又瞥见两人身后的屋内已是一片狼藉,残肢遍地,血流成河,门口处还有一只半截手臂,腐烂发臭的味道一阵反胃。只觉背后恶寒汗毛管子根根竖起,心里一阵后怕,他们两个怕是在那里面大开杀戒了,崆峒不禁庆幸那时自己被王婳打昏过去,也幸好木潇潇这会儿没醒过来。
“没怎么,那只死狐狸呢?”昊轩口气生冷,自古有爱屋及乌,那自然也有恶其余胥。
“......”崆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出了这位煞神的霉头,明明自己才刚醒过来,“她不知用了什么香把我迷晕了......”低着头,懊悔不已。
纤尘不染的白衣男子皱着眉头,抱着墨辰的手像拍孩子一样轻轻拍打着她的肩,不禁冷眼看向她王兄,一脸嫌弃,手上的动作却轻柔无比:“魔尊还是先好好管管自己的人。”
墨凡自然知道他是何意,自己理亏,况且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论是崆峒还是那只老狐狸,自己都要花些心思下去,尤其是那个大祭司。
“阿辰需要休息,既然人都齐了,那便回去吧。”墨凡开口,眸色暗沉,透着隐隐的怒,但他浑身依旧充满气度。
到底在怒什么,是大祭司......还是自己?
外面的雨声渐渐小了下去,昊轩没有反驳,现在即使再想掀了这家酒楼,也只能再缓缓,毕竟怀里的人可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昊轩抱着墨辰大步往外跨,怀里的人忍着身上的痛楚微不可闻的呻吟着,听得昊轩心急,墨凡带着崆峒和木潇潇紧随其后,快速往住处赶去。
……
王宅
楚御璃负手而立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雨渐渐小下去,阴沉的天空乌云渐渐散了,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是夜,一间房里,烛台上火苗跳跃着灯火通明,王霖在房里眉头紧锁的看账本,吴伯在一旁侍奉磨墨。“咚咚咚”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吴伯,去看看。”王霖头也不抬,目不转睛的盯着账目,对一旁磨墨的人说道。
“诶。”吴伯放下手里的墨条,弯腰转向门口,开了门栓。
只见王婳从门外匆忙闯进,直接绕过吴伯,面上镇定但眼神带着一丝紧张,衣摆走过路面早已浸湿。
王霖抬起头来,不紧不慢地看向团扇遮脸的妹妹:“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女孩子家家,像什么话。”说着,放下手里批改的毛笔,又轻声笑道:“怎么,想起我这个哥哥,来看我了?”
“哥......”王婳不管他戏谑的笑容,慌乱地看着坐在案前的人,眼神紧张又躲闪。
王霖看她这躲闪紧张的眼神,心中顿时感到一丝疑惑不安,像是要出什么大事。
王婳自开了酒楼时候就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不管出什么事都沉得住气,震得住场,永远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但这次却慌乱,甚至急到来找自己。
“怎么了?”王霖眼神一凜,立刻站起来快步走到她面前。
王婳接过吴伯递过来的茶,快速喝了一口,咽下去,解解些许哑了的嗓子。
“酒楼,乾门酒楼……”王婳喝得急,险些呛到,把杯盏还给吴伯,又忍不住咳了咳清清嗓子:“是我一个人开的,跟你没有关系!”王婳紧张的看向王霖,皱着眉头,胸腔里的东西狂跳无比,露在外面的狐狸眼认真的看着他疑惑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你的妹妹!”
王霖心中一惊,她眼里的认真严肃地看不出任何玩笑,一瞬间,自己只觉得心里沉了块巨石,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心里仿佛在滴血:“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小姐......”吴伯在一旁听着,也是心里一惊!忍不住开口向劝。
王婳看向一旁服侍的管家:“吴伯,你先下去。”又深吸一口气,压住颤抖的声音,冷静说道:“还有,跟大家说一声,今晚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王霖心里震惊,见她脸色认真,看向一旁的人,眼神示意他退下。吴伯见状,心下纵使再想劝他们兄妹,也无可奈何,只得照着小姐的话缓缓退下,顺手关上了门。
“到底怎么回事?”王霖看向眼前的人,深呼吸,忍了忍眼里的酸涩。
他不相信王婳会无缘无故跑过来跟自己斩断兄妹关系,这其中定是有什么缘由是自己不知道的,而且还十分严重,但是有什么是不能说出来两个人一起解决呢?
“哥......”王婳开口,知道他心里难受,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是像刀割一般。但今日的关系已经是非断不可,偏偏叫声“哥”之后就开不了口......
虽然是人狐融合的身体,但万物皆有灵性,这个白来的哥哥更是对自己照顾有加,但是如今惹上了那两个煞神,昊轩战神就算了,毕竟有天规在身,但他旁边那个穿黑衣服的魔,那时看他表情,大开杀戒的不在话下。
神界天规护的是有“人魂”,当初的三界之约保的是“人”,王婳有一半人的魂魄,但说到底也不是人,天规管得住神,但界约可管不住魔。
本来以为只有一个昊轩,自己完全可以靠天规治住他,没想到后面竟来了个棘手的家伙。她心里明白,那两个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只怕那个黑衣服的会伺机报复,心里也是震惊那个抓起来的魔究竟是何方神圣。
就怕自己现在这身份会连累到王霖一家。
“哥,从今日起,我跟你没有半分关系,你记住了你千万记住!”王婳看着面前红了眼眶的人,一时触动,羡慕极了这幅身体的主人。但是这是对他最好的办法!
“小婳......”王霖眼眶通红还想再说些什么挽回一下:“要是出来什么事你跟我说,哥哥一定会帮你,你别说这些话......”心里跟针扎了似的生疼,声音哽咽不已,整个人被悲伤淹地窒息。
王霖突然觉得大脑一阵晕沉,眼皮渐渐重的抬不起来,只记得自己晕倒前王婳张开的手臂,和腰间露出的香包......
“对不起哥,我不能害你......”狐狸的眼睛已经红透,不知不觉从眼眶里落下一滴晶莹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