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那人沉思良久,道:“这个嘛,说实话,老夫也给不了你太多帮助,因为之前老夫在赤阳大陆的所作所为,改变了原有的历史进程,所以我现在也不清楚火神转世是谁。”
“不过嘛,既然是火神,肯定是和天火脱不了关系,在赤阳大陆上,你要留意一切天赋异禀的火属性修士,火神极度有可能是他们当中的一员。”混沌之人突然打了一个机灵。
“说了跟没说一样。”方恒泄气地撇撇嘴。
“是你要问的,好吧!”混沌之人没好气回道。
既然从这人口里再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少年也不愿意在这儿这么干耗下去,反正横竖逃不了一死,索性有些破罐子破摔地坦然道:“既然如此,你就快打开你说的那个什么破门,让我亲自去探一探虚实。”
同时,少年也翻了一个白眼,“不过你也别对我抱太大希望,我尽人事,听天命。”
“那不是什么破门,那可是老子好不容易掌握的一扇破碎虚空之门,你小子不会说话少说两句。”混沌之人急忙纠正方恒对那扇门的称呼。
缓了口气,那人又以苍厉的语气对方恒教诲道:“而且我说少年郎,怎么你这还没有出发,就说这种丧气话?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要有自信,勇敢地去,慷慨地回,老夫,等着你。”
“你就别毒奶我了。”方恒无奈地摇摇头。
明明是慷慨激昂,鼓舞士气的一番措辞,但不知怎的,从那人口里出来,居然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慨气息。
“得了得了,老夫跟你非亲非故,好心劝告你,反倒吃了个闭门羹。行行行,既然你这么急着‘投胎’去,老夫就成全你。”
混沌之人似乎也是有些不耐烦了,也不知他动用了什么功法,方恒只觉得周围一震,大地似乎在颤抖。
而伴随着轰隆隆大地的颤抖剧烈,方恒居然发现自己的眼睛能捕捉到几丝微弱幽淡然的光斑。
那是一种极为神奇的颜色,用言语无法形容,如果非要说它一定是有颜色的话,那它是黑色。
可是在物理学中,黑色会吸收世间所有的光谱,根本不会可能发光,那么眼前的这一幕又算什么?
慢慢地,方恒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下沉,不,是整片混沌空间在下沉。
包括那些神奇破碎的光斑。
破碎的光斑犹若被打碎的镜子一般,恍恍惚惚地在空中杂乱无章的重组,打乱,再重组,一直持续着这个过程。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恒发现,眼前这些光斑不再像之前那样组合地毫无规则可言,而是有了一定的规律。
吞噬万物,仅是看上一眼就会让人觉得心悸难耐的朔黑光斑,组成了一扇门。
一扇圆形环绕的大门,无数碎片环绕着门中央的黑暗深渊加速旋转,以至于人的肉眼根本分辨不来那门究竟是攒动的,还是静置的。
这一扇门让方恒不由联想起了英国的一部科幻大作《远古入侵》上的异常点。
“喂,这就是你说的那扇什么破碎之门吗?看起来还真是挺破的。”
心底里打着寒颤,方恒嘴上却不饶人。
“老夫再说一遍,这叫破碎虚空之门。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要是你小子下次还叫不上这门的名字,我非要替你父母好好教育你一番不可。”
混沌之人邪笑一声。
“那我从这扇门进去,就能到你所说的赤阳大陆了?”
尽管方恒觉得这人应该不会骗自己,也没必要骗自己,但还是忍不住最后确认了一句。
“对的。”混沌之中,那人似乎许诺地点了点头,继而又开始了话唠模式,“你要记住,我不是你的佣人或是保姆,我没有要保护你或者救你的职责。你去了赤阳大陆之后,一切都得靠你自己。不过,要是你真的能够逆天改命,杀了火神,夺舍了他的天道运数,我会找个适合的时机去那个世界把你接出来。”
“那要是我杀不了火神,怎么办?”方恒不是个善于自欺欺人的人,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最糟糕的情况。
“嘿嘿……”混沌之人奸诈一笑,“从你进入赤阳大陆之时起,你就触犯了天道的原罪。就算到时候你不想杀火神,或是没有实力杀火神,不用我动手,天道也会要了你的命。”
方恒果然没有猜错,自己的生死全在这神秘人的掌中。
方恒原本就猜测,这身份来历不明的人,送自己去赤阳大陆就是想把自己当做一个替死鬼探探路。肯定不会把所知所识全部授于自己,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但是方恒没有选择妥协,反而跟那混沌之人讨价还价,“照你这么说,从我进入这扇门的那一刻起,就触犯了天道的原罪。那么我一进入赤阳大陆,必会遭到天道压制,如此一来,我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谈何杀神?”
“嘿嘿嘿……”混沌之人又奸笑一声,“好小子,这么惜命啊!倘若是别人,收到天道压制必然是有死无生,但是你不同。你是老夫的人,老夫会用秘法保你在赤阳大陆百年之内不会沾染半点天道气息。要是你能在百年之内屠杀火神,夺舍他的机缘,那最好,否则,你小子就等着被天道压成微尘吧!”
“百年?”方恒突然还想说一百年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年纪还难说呢!
但是再静下心来仔细一想,赤阳大陆,那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类似一般玄幻小说才会出现的秘地,那种地方乃是修行之地,就算有人活了几千岁上万岁也不奇怪。
这么比对下来,方恒反而觉得百年时间太过短暂。
混沌之人看透了方恒所想,自己夸赞自己,道:“百年的时间不短了,试问这大千世界,有谁能蒙蔽天道注视百年?非老夫莫属。百年的时间,足够你杀神了,但愿你不会让老夫失望吧。”
方恒从那人最后一句话中听出了惋惜之词,心里有些茫然。
说实话,要是没这人相救,自己早就死在马路街头了。
是他救了自己的性命,所以自己理当欠他一条命。
可是方恒同样心中有一团微弱的怒火,那就是自己在这人眼中不过是一个着浊色的试验品,随时可以抛弃的蝼蚁一般。
所以方恒怒,不甘心。
但正因为不甘心,方恒才更下定决心一定要去赤阳大陆探个究竟,人,不就是向死而生的吗?
假若一直留在此地,那神秘人会定会以父母的性命要挟自己,自己有无还手之力。
但是进入赤阳大陆,方恒就有百年的时间让自己变强,哪怕是强上那么一点点也好。
“小伙子,想什么呢?你知道老夫打开一次破碎虚空之门需要浪费多少精力吗?赶快进去,多耽搁一秒,老夫就让天道对你的压制提前一年。”
眼见方恒站在破碎如镜的破碎虚空之门发愣,混沌之人显得有些不耐烦。
“这就去。”方恒这次没有跟那人接着唠嗑,直接头也不回地慷慨一言,踏入破碎虚空之门的中央,整个人被吞噬在了一片黑暗深渊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