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农村包围城市，美呆包围狐狸

我追求狐狸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请美呆吃晚饭，然后陪着她去逛恒隆广场。

我必须要挽回狐狸的名誉，即便用扁平足陪着天然呆去逛什么也买不起的商场。

第二天下午，我打电话给美呆：

“喂，美呆啊，我啊，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吧！”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只传过一个字来：“好。”

我带着美呆去吃韩国烧烤，不得不说，洗碗受虐狂真的是存在的。

菜上齐了，我一脸殷勤地看着美呆，美呆则不管不顾地一直狂吃。

我好几次欲言又止：“美呆啊……昨天晚上……”

美呆嘴里含着牛舌，抬起头看着我，摆摆手，说：“昨天晚上的事，我就当没看见。”

“不是……”

“别说了。你知道吗？婚前sex可是违反我的信仰的，而且你们俩不是情侣吧？”

“不是……你听我说……”

美呆像是慈祥的妈妈看着无药可救的孩子，摇着头继续说：“你们俩要是成了炮友，我一定会搬家的。”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我不是炮兵。”我急忙辩解，“而且，我们俩什么也没有干。”

美呆“切”了一声：“当然什么都没干。”不过这个“干”是一声。

美呆咬着牛舌，义正词严：“要是sex发生在爱情之前，那这算什么呢？动物！动物，你知道吗？只有动物为了繁殖需要才会这么干！”

美呆突然情绪激动起来。

“你冷静点，冷静点。”

美呆把一盘牛舌吃下去之后，脸上的表情终于好看了一点。在这个话题上，由于我和美呆的生长环境和爱情原则不同，所以肯定无法达成一致。于是，我决定说点别的，转移美呆的注意力。

这样的单任务操作系统，我用ios5还搞不定吗？

“美呆啊……你爸啥时候来？”

“咋啦？”

“我特别想和你爸抽根烟。”

“为啥？”

“不为啥，我就是觉得你爸特别和蔼。”

“我爸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不顺眼，他说你是荷尔蒙过剩的典型代表。”

“伯父这话说得，他也年轻过啊，也代过表。”

“切！”

美呆风卷残云地把剩下的食物扫干净。突然，她抬起头：“哎？你找我出来吃饭，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美呆，你的反射弧也太长了点吧？

“是这样，美呆，我和狐狸只是在看电影，‘看’是昨天晚上的唯一动词，你明白吗？我只是不希望你误会。”

美呆耸耸肩：“干吗怕我误会？你们做什么，跟我又没关系。”

我哑口无言，不知为什么，我突然闻到一股浓浓的醋味。我突然觉得今天晚上和美呆出来吃饭，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我伸手叫服务员，在美呆诧异的目光里问：“你们这里……有烤牛蛋吗？”

服务员瞬间化身为丈二和尚。

“什么……什么牛蛋？”

“牛蛋啊，就是牛睾丸啊？”

美呆张大了嘴……

服务员落荒而逃……

第一步完全失败。

我没能让美呆相信，我跟狐狸确实是清白的。

我有个不祥的预感，美呆不但不可能成为我追狐狸的得力助手，甚至有可能成为我最大的阻碍。

既然如此，我决定不再采取迂回战术。根据我对狐狸性格的分析，我认为狐狸也并不适合那种紧锣密鼓的追求方式。以前在大学里学到的那一套把妹攻略，用在狐狸这种见过大阵仗的女子身上，肯定是事倍功半的。

那么该如何感动这样一个女孩，让她成为你的女朋友以及将来孩子的妈妈呢？

我很想说，我就是那种技术流的恋爱达人。

可惜，我不是。

我所能做的，就是让狐狸知道我喜欢她。当然，这对于狐狸来说毫无意义。但是，追求一个女孩的时候，如果她不讨厌你，那么你就离成功不远了。

狐狸并不讨厌我。

而我要做的，就是把这种“不讨厌”变成“有一点点好感”，然后升级为“有一点喜欢我”。

就是这么简单！

黄小琥唱《没那么简单》，是因为没那么简单，就能找到聊得来的伴儿，一旦找到了这个人，追女孩这件事就变得相对容易起来。

很多时候，我们所缺的只是一场邂逅。

我信心满满地回到家，狐狸的房门仍旧紧闭。

不知道她是预感到了什么，还是觉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她的确有不对的地方。

我上QQ，美呆的签名改为“我绝不容许任何人毁坏上帝拟定的非凡之爱”。我虎躯一震，心想：男人爱上一个女人，跟上帝有两毛钱关系啊？我要做坚定的无神论者。再说了，美呆又不是我妈，也不是狐狸她妈，她凭什么要对别人的爱情指手画脚啊。真是的！

心烦意乱之下，我决定去洗澡。不管怎么说，洗澡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据说人类最原始的本能就是在水里泡着。每当洗澡的时候，我总有种回到子宫的安全感。不管是初恋女友劈腿，还是第二个女朋友出国，一旦有什么折磨我身心的事情，我总是会跑到浴室洗一场澡。然后一边涂沐浴露，一边大声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就是我们活下去的希望。

我冲进浴室迅速脱光，看着架子上一排三个女人每天用来清洗自己、打扮自己的各类化妆品，一阵欷歔。

女人真是神奇的生物啊！没有她们，我们真的活不了。

于是，怀着这种对母性的敬意，我先后使用了美呆的洗发水，狐狸的沐浴露。唯独对晶晶的雌性激素太浓的护发素心存抵触，但是为了公正起见，我还是用了她的洗面奶。

就这样，我从浴室里出来的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姑娘。尤其是身上那种似有似无的香味，和狐狸的像极了。我有些醉醺醺了。

有人说，爱上一个人的原因有很多种，比如爱上某一个人的香味。贾宝玉说薛宝钗有冷香，那是和尚给配的，而林妹妹袖子里的香味却是天生的。也难怪，林妹妹可是绛珠仙草啊，当然有香味了，我记得这段描写十分香艳，是我年少时候读《红楼梦》里最爱的桥段。在小王子的星球上，那朵拥有四根刺的花，做作而娇嫩，却是我们这些男孩最初的爱情。小王子离开他的星球是因为跟这朵花有过节，每当读到这里，我都觉得又心酸又美好。我们失去了玫瑰花，我们拥有了狐狸。

扯远了，说回气味，很明显我不会爱上一嘴韭菜味的姑娘，也不会爱上不喜欢洗澡的女孩。但是狐狸的香味确实和别人的不一样，闻香识女人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太棒了。每个女孩的香味都是不一样的，狐狸的香味像是爽身粉，让人又干爽，又心痒难搔。为什么同样的沐浴露，一旦被狐狸用过了就变得这么意义非凡了呢？

我缩在被子里，享受着余香阵阵的温暖，浑身抽搐，闷声大喊：“狐狸狐狸，我一定要成为你的小王子，征服你，驯养你。”

在床就要被我折腾塌了之前，我突然想：是的，在此之前，我有两次机会可以对狐狸做什么，可是我都没有做。我伟大的人格抑制了我的激素分泌和大脑充血。好吧，这是胡扯！我之所以什么都没做，是因为我没确定我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呢？

当然，因为我确实是真正的男人，适龄，精力旺盛，我想的跟大多数男青年想的一样。

但是，我不想以一种求贤若渴的姿态，乘人之危又稀里糊涂地和她上床。炮友的悲哀在于，你和她做完，就想一脚把她踹下床。

而我，只是想心里有个想着、念着，晚上关了灯，你上我下之后，能躲在被窝里唧唧喳喳地谈天说地、胡说八道的人。

姑娘多好啊！说话好，不说话好，摸着好，睡着更好。可是姑娘是一种非常高级的存在形式。

我们爱上一个人，爱的是她这个人本身以及存储在她身体里的那些记忆。

上床多简单啊！二十分钟，两个陌生人之间就可以打一场网球，做一场运动。从我靠近天花板，到你靠近天花板。

可是，在此之后呢？

在此之后，悲哀的不只是褶皱的床单和团成一团的纸巾吧？

从这个层面来说，我之所以如此“柳下惠”，不想和狐狸马上上床的原因就是，我特别怕狐狸意乱情迷地接受了我，然后醒来发现世界崩溃，搬出公寓，从此和我老死不相往来。

这是我完全不能接受的结果。

所以，我要做点有技术含量的事情。

我以怀着这么伟大的目的追求狐狸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于是，接下来的一周里，除了以各种理由进出狐狸的房间之外，我也特别殷勤地打扫我们的公寓。尤其是厕所，厕所里面的马桶。

马桶被我擦得如同少女的胴体，白皙，稚嫩，神圣得不容亵渎。

狐狸一定想不到吧？

我追求她的方式，首先就是擦她们天天都在用的马桶。

不晓得狐狸知道了之后，会不会被感动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