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假面(求推荐票)

蓝田城的元气恢复得很快。

快到了让张清和诧异的程度。

不知道人们是对这种事儿习以为常,还是仙唐自有一番应对方法。

他听说青州出过比这更大的事儿,藏身所就是那之后设计出来的。

可见朝堂上不少人干了实事儿,听说这其中就包括他那亡故的便宜父亲。

他在蓝田里又待了几天,见到许多修行人参与城建,又看到游商走贩们上了街头,以往欢脱的人与愁苦的人脸上都有阴霾,只是少了个不大不小的张家。

这群人打不倒,和浮涂一样,物价最贱,味道最鲜,但是偏生有股子劲头。

使得张清和觉得,在那不可知的高穹之下,这个世界终究有了希望。

他之所以留下来,并非是这起灭门案的首尾,些许问讯李少白早已帮他摆平,他留下来是因为要收殓张家人的尸骨,此外灭族了,他反倒成了唯一的血脉,张家的所剩资财不多不少,比得上一个寻常的命星修士,还得他来处理。

张清和自然是默默收入囊中。

李青萝留下的灵源不算少,但是也办不起如此规模的丧事。

他这几天将张家众人一一下葬,又开始整理杂物。

灵宝,法宝以及那枚道器玄梭大抵早已在太阳手中挣扎时毁掉。

倒是还剩了些符箓,又分三类,加持状态的,攻伐斗战的还有治疗伤势的。

这些符文很有意思,张清和在灵视下能看得懂,仿佛是来自于高穹之上某一尊存在的特有知识,至少具备着混乱的特质。

但是危险性很小,仿佛是激活了某种天地之间特有的规则。

就像苹果会落地,水会沸腾。

这些知识,是那些存在们认识世界的皮毛,或许以后可以深入了解一下。

他翻找着,不时将有用的东西收入玄囊,然而看到一件事物时,手却顿了下来

——那是一副假面,绘了个怒目圆睁,鬓角粗犷的黑面神仙,仿佛空荡荡眼眶里有怒火,要把这人间的不平烧尽。

祂脸上有着赤色的细碎纹路,给本算得上粗俗的面具添了些美感,大嘴之中獠牙伸出,仿佛要发泄自己的战意。

中天有帝,披星履道,文武辅弼,阴阳在其掌,四御在其下!

这正是庙里某尊泥塑仙神的模样,其名曰——武德星君!

“天宫的东西……”张清和皱眉。

“这种气息与太阴、太阳的面具如出一辙,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好像已经在这里很多年,上头的灰尘也不似作假。”

难不成是所谓的文昌星君安排?

张清和只觉得幕后有一双黑手在操持,并且而今的破局之法,便是毁了假面!

“这是料定我会当这什劳子的武德星君了?我偏不让你如意!”

他一点灵元凝聚于指尖,学着徐见山的样子一指点下,一道素白的锐气透体而出。

不过半晌,灵息激荡,烟尘逐渐散去。

面具完好如初……

——有些尴尬了,他毁不掉。

并且在接触到他带着星宿修神小法气息的灵元之后,武德星君的面具散出微亮的清光。

“清和小子,怎么了?”李少白寻着动静过来。

他这几天不放心,也留在了蓝田。

这下可怎么解释当下的状况?这鬼面具碰瓷我?

张清和只得以迅雷之势将这假面收进玄囊里,有点欲哭无泪。

“先生,清和并没有什么事儿,只是觉得这些杂物清得烦了,想着直接动灵元,效率是否高一些。”张清和脸上纯真稚嫩。

“嗐,你啊,浮躁!万一错过些什么重要的遗藏,可有你哭的!”

李少白笑骂了几句,随之帮着他在这些杂物间梭巡起来。

“这个是养神玉,可以滋养神魂的……”

“这个是培元丹,能够固本培元……”

他怎么还不走啊,他不走我怎么扔东西啊,张清和嘴角僵硬。

是啊,养神玉,那种诡异的气息看着就能加速神魂灵性的异化,好东西。

培元丹,也不知道是秘境里产出的啥炼的,单看灵性跟个小肉球似的,吃了倒是没关系,就是有心理障碍,也是好东西。

您老快别折腾了,这些都是我想要人道毁灭的啊……

张清和脸色木然地一件接一件收着李少白递过来的“好东西”。

而在武德星君面具灵光闪烁的那一瞬间,匿息站在蓝田县城虚空上的太阴星君打了个寒颤

——她在不确定张清和有无透露事关她的细节前,怎么可能走?

能够成为大修的人,没有一个是不谨慎的。

然而那灵光一起,太阴星君又颤抖起来,她佝偻下身子,隐匿的气息都有点不稳。

只见她肢体怪异地扭动,好似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某只野兽。

“他是武德星君,他不是武德星君,他是武德星君他不是武德星君他是武德星君……”

过了好一会,太阴星君才缓缓压制住这阵疯狂,下定了结论

——“他不是武德星君。”

随之缩地成寸,没多久就离了蓝田周边,往南去了。

就在太阴星君走后不久,一个温文尔雅的青衣男子也出了蓝田县城,他相貌普通,但是眉宇间有一股子书卷气,性子也显得随和,男子坐在商行的马车上,向着行主施礼。

“多谢老丈载我一程,让在下能蹭到个传送门户,不然在下还不知道如何回神夏呢!”

“您说笑了,您说笑了,像您这样的仙人,能看上我们商队,是福气啊。

唉……蓝田城里不太平,长安附近都是如此,整个关内可见一斑,我才决意去中州发展,可这路阻道险的,有您这样的强者,就无虞了!”

行主满脸堆笑。

“不知仙人仙乡何处,又怎生这几天来了蓝田呀?”

男子不搭话头了,商行行主只当时仙人的傲气,也不在意。

张远坐在颠颠簸簸的杂血妖马的马车上,轻轻慢慢地哼着小曲儿。

“恼人的是那天机难说尽,好在是有这算盘能打清。披锦的妖魔要结伴,持剑的童儿意难平。这场大戏方登台哇,诸位看官你细细听……”

不多时,他拎起怀中玉令,将一条消息发往文昌手中。

“事毕,洗砚灵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