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大家的这些建议还没有让龙筱语完全听到心里去,但是,后来经历的现实却让龙筱语一点点没有了继续进校读书的想法。
她每次去人文大学都能“碰上”余黎不说,还或多或少的能听到对自己这个“校外生”的言语讽刺。
而这些刻意的讽刺是在李晓俊看不的地方:
比如说女生厕所、比如说龙筱语从自习室单独出来打水的时候、再比如说是龙筱语和李晓俊刚分开以后……
龙筱语知道这是余黎有意的安排,可这也让她不由自主地重新审视起自己与李晓俊之间的关系和距离:
是否应该越来越远?
今天,周末,李晓俊当选为学校的学生会副主席。
李晓俊给大家做了慷慨激昂的“就职词”,还表演了武术。
他那阳刚帅气的长相,配上一套连贯潇洒的动作,让他下台以后,好多女生围着他互留电话,询问问题。
龙筱语在远处,远远的向李晓俊挥了挥手,做了告别,离开学校。
下了公交车,走在回“家”的路上,龙筱语一直在考虑:
“还要不要继续考研?我和李晓俊已经不是同一类人了……”
李霞好像知道龙筱语的每一次“烦恼”时间,这时,又给她来了电话:
“筱语,我不在山里中学了,我想……”
“哦,你不会提前考上音乐学院了吧?”龙筱语惊讶道。
“没有。
前两天我随志愿者一起,去了一所更“山里”的学校,也是小彬他姥姥家,你知道他姥姥家在哪吗?”
“不知道啊。”龙筱语不知道李霞要说什么。
“他姥姥家的环境比山里中学这边还要贫困,那里可以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山区。
在那里——春山小学,我看到两个孩子:
一个说没有吃过软软的冰淇淋。
另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儿,因为身上生了疮,留下好多“伤疤”,需要慢慢恢复。
这让她羞于见人,还怕同学们和老师嘲笑她,而不敢去学校。”
“哦,那你的意思是?”龙筱语还是不明白李霞要表达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想帮帮他们。
我想去那里支教一年或者两年,直到我考上音乐学院为止。
我想告诉那里的孩子们,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一颗闪光的金子,我要给他们不放弃读书的念想,给他们走出大山或者建设、改变大山的希望。”
“可是,可是你到那里后,你的“信号”不是就更差了,你不怕你离这个社会——越来越远了吗?
这不是——你要去你去教学的初——衷啊!”龙筱语不知道该怎么给李霞来表达她内心的想法。
她怕李霞说她世俗,又怕误了李霞的前途和青春,所以就支支吾吾地说着自己还没有组织好的语言。
李霞却笑了笑,说:
“没关系,咱们的青春还长着呢,即使再耽误我两年的时间,再去读音乐学院,也没什么。
我已经给教育局做了工作调动请求,我从山里中学辞职,然后去小彬姥姥家那遥远的地方。”
听着李霞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口气,龙筱语只好说:
“你都不用打报告,口头说一声,教育局也会满口答应的。
教育局还愁着找不着年轻人去支教呢,你这毛遂自荐,自然……”
“是的。”李霞给龙筱语说,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我会走到这一步。
好多事情,当你看到的时候,就心不由己、身不由己了。
我想让自己的青春发挥它最大的价值,去春山小学,会比在山里中学会更有价值,你说对吗?”
“对。
这件事,你跟别的同学说了吗?尤其是曹永刚,他知道吗?”
“我还没来得及给别的同学说呢,你是我说的第一个人,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我没有什么想法,我不知道给你什么建议好。
我都自顾不暇了。
我,我这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考研呢。
我感觉或许我不读研,也能在社会上发现、发挥自己更大的价值。
但读研的话,或许也能发现自己另一面的价值。
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你给我个建议呗。”
“哈哈哈!”李霞听龙筱语这么说后,笑了,
“你身边的白马王子呢?你不能给他商量一下吗?”
“他是名副其实的白马王子,而我,只是一名校外生。
如果考上了,还好。
如果考不上的话,丢人还是次要的,主要是还影响了我在社会上的发展。
所以我……”
李霞听出了龙筱语的“心事”,因为他不在龙筱语的“环境”里,也不知道在电话里说什么好。
就换了个角度,说:
“那这样吧,我下个月去春山小学,你要不要送我一程?
你可以给公司请两天假吗?
咱们见面好好聊聊,顺便你也换个环境,给心情放个假?”
“好——啊,我还有十天的年假呢,我确实该换个环境去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了。”
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李霞接到教育局“同意”的通知后,就动身了。
龙筱语晚于李霞一周动身。
出发前,她想给李晓俊道个别,又怕在电话里说李晓俊再不同意自己去,或者说计划跟自己一起去。
龙筱语就想着把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再告诉李晓俊。
龙筱语在出发的前一天给公司请好了假,给妹妹这边说了让妹妹放心的话语后,去了人文大学。
她提前两个小时来到学校,准备给李晓俊来个惊喜的短暂告别。
可龙筱语还没走到李晓俊给她说约好的301教室时,听着教室里面热闹非凡,她敏感的听到有句话是余黎说的:
“……过几天去玩啊!
要不,去咱们初高中的母校看看去?
那里,毕竟有咱们六年的记忆。
我告诉你,咱们高中学校的校长还说,要给你介绍一门亲事呢,,如果说……”
“如果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告诉校长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我不好意思说呀,我怕说出来校长再反对或者不高兴。”余黎不好意思地声音传了出来。
“为什么呀?”
“因为你是校长心中的骄傲啊,校长如果知道你找了一个校外生做女朋友的话,你说校长会怎么想?”余黎问。
“可不吗,我想啊,现在的女孩子都现实,趁着自己青春美丽的年纪呀,赶紧攀个高枝儿。
晓俊,我倒没见过你的女朋友,是不是长的挺漂亮的?把你给迷惑住了。”另一个女生的声音传出来。
听到这里,龙筱语扭头往教学楼外面走去,她直接去了车站。
在车站,龙筱语想着在楼道里听到的李晓俊的同学们的对话,心想:
“我和李晓俊始终不是一类人,他就是那个让好多女生看着像王子一样的人。
而我和余黎她们相比,就是那个灰姑娘。
童话里的灰姑娘和王子走到了一起,可现实中的灰姑娘应该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去高攀王子,而让别人说三道四。”
过了一会儿,距离龙筱语和李晓俊约好的时间,还有一刻钟的时候,龙筱语给李晓俊发过去信息:
“我同学李霞从山里中学要转到雾都省雾集镇春山中学去,我去送她一程,顺便呢,也看看春山中学周边不一样的风景。
由于时间紧,我提前买好票了,所以,咱们这次的相见就暂时取消吧。”
李晓俊看到信息后,迫不及待的给龙筱语打过来电话:
“那你现在在哪?我跟你一起过去。
刚好这段时间我也想散散心呢。
而且,咱们两个几年前就约好了去南方旅游,一直都没有实现,不是你忙,就是我有事。
这次,既然你要去,那我也去,刚好实现我们几年前的愿望。”
“不行,你还有你的事呢。
再说,我票都买好了,你现在买票已经来不及了,列车马上就要进站了。”
“你是故意不提前告诉我的?”李晓俊说。
“你现在应该以学业为主。
而我和李霞,我们是同学,如果你跟着一起去了,那我们之间的悄悄话还怎么说呀?”龙筱语现在不想和李晓俊再说什么自己是“校外生”之类的话。
她怕这样说,李晓俊会想尽一切办法追过来。
“可是你知道的呀,去南方,一直是我的梦想,不,是我和你共同的梦想。
你不想和我一起在那待几天吗?”李晓俊问龙筱语。
“不是我不想,是我同学那边事情太急了,她这说走就走的,我也没办法。
那这样吧,等我到那边以后,如果我同学那边没什么事的话,我再联系你过去,行吗?
到时候我们一起回来。”
龙筱语故意用这种商量的语气,让李晓俊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李晓俊听后很无奈,但也不好再反驳龙筱语什么,他也隐隐地感觉到:
龙筱语想远离自己几天,静静心。
就说:
“那好吧,我现在不去。
我等你电话再过去,我这段时间抽空回去,看看爷爷。”
“好啊,代我向李爷爷问好。”龙筱语说。
“你到底定了几点的车票?我现在去车站送送你去。”
“你,你别过来了,我这就要走了。
而且,还有同学和我一起呢。”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