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方慧在家哭了起来,又一次让她想起了往事。
于伟奇给她说:
“方慧,我也姓于,嫁给我吧,这样孩子不就也可以姓你的姓了吗?
而且,我会好好对你,也会对孩子好。
我会把他/她视如已出。”
虽然于伟奇比自己大十几岁,但单位的人都知道他人比较老实,而且早就对于方慧有意。
在县文化局副局长于伟奇的表白和同事的撮合下,于方慧嫁了。
婚后半年多,于建丰出生,于方慧很庆幸儿子长得像自己,不像他的亲生父亲。
于伟奇确实也做到了视如已出,对于建丰很好。
于方慧想给于伟奇再生个孩子,肚子却一直不见动静。
于伟奇还安慰她说:
“我们都三个孩子了,不要了。”
今天,于建丰也不希望妈妈哭,可他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出来后,他给沈曼资打电话:
“让你爸给我弄个联谊会的名额,我好保护你呀。”
“志愿者名额,你可以吗?”沈曼资问。
“什么意思?”
“就是为联谊会的同学做服务,比如说端茶倒水。”沈曼资说:
“这样的话,可能不用交钱。不过名额有限。”
“你怎么不早说?”于建丰说。
“我也不知道你想去呀?”
“这种玩儿的事,我什么时候不想去?学校的兴趣小组我不都参加了?”
“别提兴趣小组了,高年级的都说,你就是过去搞笑的。”
“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说是人家的自由。怎么做就是我的自由了。”
“那你学到东西了吗?”
“学了呀,我学了不少古诗词了,还学会了画画,还学会了……”于建丰说。
“别说了,看来,龙筱语帮你不少啊!”沈曼资的口气有酸酸的妒意。
“她?她什么都没帮过我,她巴不得我不去呢,她越不想让我去,我越去。”于建丰这句话是在跟自己辩解,也是在安慰沈曼资。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有她组织的小组,我肯定不参加。”
“随意。”于建丰说:
“我的事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得等我爸回来了呀。”沈曼资说:
“晚上吧,我给你打电话。”
“我告诉你,我要的是葫芦,晚上直接给我肯定的答案。”
挂了电话的于建丰继续在大街上溜达,他脑海里又出现哥哥那张四方脸,脸上一对凶恶的三角眼看着自己:
“我们都姓于,我是这家的于。你是于方慧的于。
你和你妈虽然都在这里,但是,你们是这里的寄生虫。”
就在两年前的春节,于建丰才知道原来于伟奇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长得远远没有自己帅气的哥哥比自己大了快十岁,却经常对爸爸的偏心有意见,经常不回家。
有点婴儿肥的姐姐比自己大五岁,在上高三,也很少回家。
于建丰一度以为自己是家里的老小儿,长得也是家里最好的,享受着父母的疼爱。
无忧无虑的童年还没有过完,哥哥的这句话让于建丰感觉天塌了一般。
他要求妈妈带着他一起离开于家,不在这里做奇生虫。
妈妈说他是胡闹。
可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妈妈不告诉他,说要等到他十八岁。
从那以后,于建东丰就变了性子,以前的幸福男孩变成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答应赵老爷子学雕刻的事就在那年后反悔,于建丰想起来赵爷爷失望的目光,心如刀绞。
他边回忆往事,边继续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溜达着。
忽听有人喊了一声:
“于建丰!”
她扭头一看,是龙筱语,龙筱语的爸爸送龙筱语回家。
于建丰走了过去:
“过年好,叔叔。”
龙瑞清对他笑了笑:
“过年好,怎么一个人?”
“我没事溜达溜达,家里有人喝酒。”
“那去我家吧,筱语回去也是没人玩儿。”
“不——了。”于建丰说:
“谢谢叔叔。”
“筱语,你给你同学说什么吗?”
“我也想问问他为什么一个人,这么孤单?
我就感觉过年挺没意思的。”龙筱语说。
“你也感觉没意思?”于建丰问。
“是啊,我在姥姥家,大人们不是聊天就是喝酒,我也搭不上话,也不想搭话。
小孩子玩儿的我也没兴趣,就让我爸先送我回来了。”
“那你回家吧,再见!”于建丰说。
“再见!”
“不去我家玩会儿?”龙瑞清又问于建丰。
“不去了,再见叔叔。”
龙瑞清开车走了,于建丰在后面说:
“龙叔叔真的想让我去他们家玩儿吗?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装的,他那么老实的人也装不出来。
他是为了给我谈拜赵爷爷为师的事?也不像啊。”
于建丰的疑问,龙筱语也有,她问龙瑞清:
“爸,你怎么老让于建丰来咱们家呢?”
“你们是同学,听说他学习不好,我就想你能帮帮他。”龙瑞清说:
“他不来,就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以后?这么说您的意思是以后还得让他来?”龙筱语问。
“我就随口一说,别老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
龙瑞清又在心里说:
“可怜的孩子,我只是想让他开心一点。”
“他自己都无所谓,你帮他什么。”龙筱语撇撇嘴。
“筱语,我告诉你啊,不能这么说你的同学。
还有,我们看到的都只是表面,每个人身上都有故事,每个人心里或许都有秘密。”龙瑞清说。
“爸,这都说的什么啊?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大了自然就明白了。”龙瑞清说:
“爸就希望你记住一句话:永远永远不要低估和嘲笑任何人。”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家了,龙瑞清说:
“下车吧,晚上我们就在你姥姥那里吃饭了。”
“好。”
“筱语,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卢氏问她。
“我姥姥家人太多了,我就回来了。”
龙筱语一进门,看着二姑耷拉着脸,二姑父在边上喋喋不休:
“前两年我就说买房,你拦着不让买,今年过年又非得买,现在可好,房价开始降了吧?”
再看二姑,还是沉默不语。
“二姑,我回来了。”龙筱语故意放大嗓门说。
“你爸妈回来了吗?”龙爱琴问。
“他们还早着呢?”龙筱语问:
“你们谈什么呢?鲁芬呢?她今天没来吗?”
“刚才跟着你林哥去县城买房子小区的售楼处领新年礼物了。”
“我——嫂子也跟着去了?”
“嗯。”
“那你们接着聊,我出去看看奶奶去。”龙筱语出来了。
龙筱语一看奶奶不在院子里,就出大门一看,奶奶在过道口晒太阳。
龙筱语走过去说:
“奶奶,你不陪我二姑聊会天儿,我看家里一堆碗筷就我二姑一人在刷呢?”
“让她刷吧,刷刷碗还能占点儿心,要不,不得让你二姑父埋怨的烦死?”
“我一直以为我二姑父不爱说话呢。”
“在外人面前他是不爱说话,在你二姑面前整天叨叨的像个管家婆,这叫什么男人啊!”卢氏生气地说:
“你爷爷在的时候,他不敢瞎说,现在你爷爷走了,我这一个女人家,他就无所顾忌了,在这也敢说你二姑了。
我出来晒晒太阳,清净清净。”
“奶奶,刚才我进去听着我二姑父叨磨房子呢?”龙筱语说。
“我不用听,就知道他在说什么,儿子和准媳妇,还有闺女都去新房那看了,又勾起他的心病了。”卢氏说。
龙爱琴的婆家,也就是鲁勇昌家也是龙家寨的,在龙家寨鲁姓的人家不多。
结婚前几年,两口子日子过得挺好,你恩我爱的。
随着儿子鲁林和女儿鲁芬的出生,龙爱琴舍弃了工作,在家做起了相夫教子的家庭妇女。
经济压力的负担落在了鲁勇昌一个人的身上。
他时不时的开始发脾气,龙秀琴体会到他工作忙,压力大,就不还嘴。
随着孩子的长大、上学,龙爱琴也慢慢地解放出来了。
就在鲁芬要上一年级时,鲁勇昌突然失业了,龙爱琴说:
“刚好你在家休息一段时间,我上班去。”
“我不会像你一样一直在家歇着的,我很快能找到更好的工作!”鲁勇昌气呼呼地说。
龙爱琴笑了笑。
龙爱琴会各种乐器,她第二天就到一家辅导机构上班了。
这时的鲁林已经上了初中,在乡中上,谁也想着他能混个初中毕业就不错了,所以学习上的事没人过问。
而女儿鲁芬却不一样,刚上小学,正是父母给予最大希望开始的时候。
鲁芬回到家,十以内的加减法教的鲁勇昌头疼:
“你怎么就这么笨!你看看筱语,给你一个班的吧,她就比你大两月,你舅舅根本就没教过。
你怎么自己的十个手指头都数不清呢?”
每当这时候,龙爱琴也就从县城辅导机构赶了回来,赶紧坐下来辅导女儿的作业。
有一天晚上,躺在床上,龙爱琴问鲁勇昌:
“工作找的怎么样了?还有啊,以后你辅导孩子的时候,控制一下脾气,她刚上一年级,确实什么也不会。”
“你弟弟家的闺女也是刚上一年级,我看看她用教吗?”
“筱语确实聪明,老师说了一点就透,就是个好大学的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