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龙筱语想起了和李晓俊在桃林附近玩雪的情景,笑了笑。
“你笑什么?”
“我笑李晓俊第一次来找我时,我们两个在桃林附近打雪仗来着。”
“他很聪明,又活波,长得还帅。”于建丰说。
“你们不分彼此。”龙筱语说。
“我学习远远不如他。”
“那是因为你开始不好好学,你看你的物理和化学学得多好。
你现在后悔吗?”
“说不后悔是假的,但是后悔也没有用啊!”余建丰说:
”你知道我开始为什么那样吗?”
“我当然不知道了,不过我很想知道,能说说吗?”
这时,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桃林,继续往里走去。
此时的桃林春意盎然,个别桃花已经开了,但大部分还是红红的、粉粉的花骨朵,含苞待放。
这是充满希望的季节。
“我——我不是我父母亲生的。”于建丰说。
这让龙筱语大吃一惊:
“哦,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
“那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你就不好好学习了?”
“是的,我知道以后就想着办法给家里找事,想着办法让父母生气。
我感觉我爸对我的好都是装出来的。
所以我就使着劲给他要钱、要东西,我要求跟第一名一个班,也就是你。
还要求开车上学。”
“那你爸都满足你了。”
“是啊,我想当时他怕不满足我的话,我会干出更出格的事来。
所以——我也不知道他费了多大的波折,求了多少人?”于建丰说完望了望湛蓝无边的天空,吸了口气。
“可是,你跟我在一个班,为什么当时不向我学习呢?”龙筱语不想让于建丰太伤心,故意问到。
于建丰说:
“因为我想让他们知道我有多糟,与第一名有多大的差距。
所以你一直是第一,我一直是倒数第一。”
“这样下来,你自己没有收获,他们也很伤心。
最关键的是浪费了时间。”
“是啊,我得到了惩罚。”于建丰说:
“所以我现在一心一意学雕刻,也不是刻意一心一意学,就像师傅说的一样:
当我爱上雕刻时,它就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
现在哥哥突然去世,爸爸的伤心是可想而知的,我给师父请了一个月的假,想好好陪陪爸爸。
看看他想去哪?”
“咱们马上要中考了,我想伯父应该不会让你陪着他出去散心的。”
“那我就陪着他在家呆着。”于建丰问:
“你准备上高中,还是职业中专?”
“我想上高中,但父母的意思是让我上中专,李晓俊和曹永刚他们也有上中专的意思。”
“是啊,这毕竟是一劳永逸的事。”
“那样好吗?”龙筱语问。
“我也不知道,但大人是这么说的。”
“我也不知道。”龙筱语也迷茫。
这时,于建丰手机响了,于方慧打过来的:
“丰儿,你在哪啊?快回来吧。”
“我在外面,我马上回去。”
两人开始往回走,走在路上,龙筱语问于建丰:
“要我陪你回去吗?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你还是回学校吧,应该没你什么事。”
“好吧,如果需要给我来电话。”
这样龙筱语回了学校,于建丰往家走了。
余建丰一进家门,于方慧给于建丰说:
“我去做饭,你去卧室陪会儿你爸。”
“好的,我姐呢?”
“你爸让她回学校了,她大学马上要毕业,这学期也得准备毕业论文。”
“龙叔叔和刘阿姨刚才来家了,您见到他们了吗?”
“见到了,让他们回去了。”
于建丰进去卧室看到爸爸在床边上垂头丧气地坐着,看着哥哥的骨灰盒垂泪。
他就坐到了爸爸的旁边说:
“爸,我上学也不行,等哥哥下葬了,这段时间您想去哪散散心?我陪着您。”
“不用了,丰儿,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
我就后悔一件事。”于伟奇说。
“什么事儿,爸?”
“你大伯,跟我说你哥啊,今年犯小人,有灾难。
让我注意一下,我没听他的。”
“爸,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
“爸,以后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该打就打,该骂就骂,该说就说。
现在哥哥不在了,我会尽到一个做儿子的责任,您放心吧!
虽然我不是您亲生的,但是您对我的好,我现在都知道了。
即使我给亲生父亲在一起,我都未必有现在的生活。”
“好——好——好儿子。”于伟奇看了看于建丰,把一只胳膊搭在他的肩上:
“你现在最好的路就是走雕刻有关的行业了,中考后看你的成绩再说吧。
上个艺校也行,或者学个什么别的。”
“丰儿,让你爸出来吃饭吧。
我煮了他最爱吃的龙须面。”于方慧在外面喊。
“爸,咱们吃饭去吧。”
龙瑞清和刘爱彤回到家,龙秀琴打来了电话说:
“听说今年有几个省都开办了职业中专试点。
咱们县里有通知吗?”
“有啊,有通知。”龙瑞清说。
“那就让筱语考这个吧,到毕业时好的话分配到市里,在市里干两年,我让老王找机会把她调到北华来。”
“是,给她说了,让她考。
一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二是看着筱语的意思,还想上高中。”刘爱彤接过电话说。
“上高中不还得接着上大学,你们需要多培养几年不说,万一考不好怎么办啊?
我告诉你们,到高中的时候,女孩子的脑子就不如男孩子好使了。
你们别感觉她现在在学校里边名列前茅,到高中的时候就未必了。
如果到时候没有考上好的大学,这不白白流失了机会吗?”
“好的,大姐,我们知道了,周末的时候让筱语给您打个电话,您劝劝她。”
“好的。”
而龙筱语在学校教室里看书,突然接到小妗子的电话:
“筱语,你爸妈干嘛呢?怎么电话一直老占线?”
“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小妗子,是不是我小舅有什么事啊?”龙筱语听着董涵涵焦急的语气问到。
“是啊,你小舅又说腰疼的受不了了。”
“是需要去医院吗?”
“我也没主意啊,问你姥姥姥爷,他们让我找你妈,可你妈妈的电话又打不通。”
“这样,小妗子,你打车带我小舅先去医院,我给我妈打电话,我也过去看看。”
“那个——你给你爸妈打通电话,让他们去医院。
你过来这里帮着你姥姥,给看着孩子点。
现在小石头可闹腾了,我怕你姥姥姥爷没精力,还得照顾大的。”
“好的,我这就过去。”
龙筱语走到学校门口,于建丰刚好过来,在停车,问她:
“你怎么还在这啊?”
“我又出来了。”龙筱语说:
“我小舅腰间盘又犯了,我过去帮着我姥姥给我小舅看会儿孩子去。”
“那赶紧的,上车吧。”于建丰打开车门说。
“我打车去吧。”
“没事,上来吧,你感觉我现在的心情到教室能学习吗?而且慢班的环境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吧。”龙筱语上了车:
“周末白天的时候你可以去快班学习去,因为好多同学来的挺晚的,教室里总有空位。”
“没事,要想学在哪都成。
图书馆、操场、家里多少位置?我非得去快班级里去,让别人说我?”
“没人说你,你的进步大家都看在眼里了。”
“别说这些了,你姥姥家在哪?”
“哦,看我糊涂了,我给你个位置。”
来到姥姥家,龙筱语一进门,看着小石头在姥爷的背上,把姥爷当马骑呢。
小石头长的很像董涵涵,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穿着薄薄的红色棉袄,棉裤,腰里还系着一个防肚子着凉的棉垫。活脱脱的一个“红孩儿”。
于建丰进来说:
“姥爷,来我给他玩会,您歇会儿。”
刘一鸣正被孙子闹腾的受不了,问于建丰:
“你是筱语的同学?”
“是的,姥爷。”龙筱语说:
“我出校门时刚好碰上他,他会开车,就带我一起来了。”
于建丰和小石头玩了起来,刘一鸣坐下来休息,姥姥端了一碗水过来说:
“快喝点。”
“姥姥,小舅腰严重吗?瑞娇呢?”龙筱语问姥姥。
“腰间盘突出就是那样的,需要静养,需要休息,什么重活也干不了了,游泳教练也当不成了。
这家的担子啊,都落在你小妗子身上了。”
“是啊,当时我还有点看不上你小妗子呢,现在想想,如果你小舅找了一个文文弱弱的女孩。
那你小舅这辈子可就没法过了。”刘一鸣说。
“放心吧,姥爷。
我小舅会好起来的,不过我小妗子是能干。
我大舅那边怎么样?”龙筱语接着问。
“刚才你大舅也跟着去医院了,你大妗子在家给孩子们做饭呢,把瑞娇带过去了。”
于建丰陪着小石头玩的兴高采烈,刘一鸣说:
“亏了这个小伙子来了,否则我这副身子骨就散了架了。”
一会儿小石头睡着了,姥姥看了看天色,给龙筱语说:
“天不早了,你和同学吃了这点饭,赶紧回学校吧。”
龙筱语都没有注意到,姥姥什么时候做好了荷包蛋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