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一个随扈来报:“商贾吕琦求见。”
“吕琦?”雨山听了很是奇怪,他知道吕琦虽是巴国五马之一,但向来都是在尹喜处销案,怎么会突然来见自己呢?于是问道:“他有何事?”
那仆从答道:“他说要献上一件公子急需的东西。”
“我需要什么东西,连我都不知道,他区区一个商贾会知道?”雨山说完哈哈大笑,那些身边的门客也跟着笑了起来,这的确是一件滑稽的事情,对一个巴国王子来说,奇珍异宝,美女宝马都是寻常物,更遑论其它了,所以如果说有人为他找到一件急缺的东西,那人一定是非妖即神了。
门客当中,只有华子夜没有笑,他对雨山道:“这吕琦虽只是个商贾,但富可敌国,结交天下权贵,熟悉列国内幕,对巴国内政尤其熟悉,此时前来,定有什么新闻,公子见见他倒也无妨。”
见华子夜这么说,雨山便点头说道:“让吕琦进来在前厅等着吧。”
吕琦见雨山高坐堂上,两旁坐满了门客,个个佩挂长剑,目光锐利,器宇轩昂,只有华子夜身无长物,却坐首席。吕琦下跪磕头道:“赵国商贾吕琦,拜见公子。”
雨山见吕琦身后跟着一个年轻汉子,手捧一个两尺见方的箱子,猜想是些寻常珠宝,便开口道:“听说吕先生知道本公子急缺的东西,请吕先生说说吧,我也很想知道我缺什么。”说完就听到那些门客哄笑起来。
吕琦不紧不慢,站起身来对雨山说道:“公子缺一样能压过明月公子的东西。”
听到吕琦提到明月,众人不由一惊,华子夜喝道:“大胆吕琦,信口雌黄,竟敢挑拨王子之争,莫非你是来找死的?”
“这本来就是大争之世,争夺无处不在,大到列国争霸,小到商贾争利,就是巴王寿诞,大家都无不争相献宝,以便得到巴王的青睐,夯实将来的基业,王子之争,也并不稀罕。”吕琦说得不紧不慢不多不少,却意思直白条缕分明。
华子夜听出这吕琦的言语间正点中当下巴国态势,巴国王位之争态势不明,巴王已五十,立储迫在眉睫,目前雨山在与明月的竞争中略处下风,如果能给巴王献上别具一格的寿礼,这局势就可以一举扭转了。想到这里,他便起身对吕琦拱手道:“公子的确在为巴王的贺礼费心竭力,如果吕先生有奇珍献上的话,公子一定会结交你这位朋友。”
“巴国据盐泉之利,天下莫不依赖,巴王雄踞巴蜀之地,大小诸国,部落氏族,莫不拜服,所以这件贺礼献给巴王是最合适的。”吕琦说完,便让那随从将木箱打开,只见一个约莫两尺高的青铜鼎呈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围上来一看,见此鼎纹饰奇特,铭文古怪,但造型普通,并无奇特之处,虽是件古物却不知其来历。华子夜仔细端详那鼎上的铭文,突然叫道:“这是桓公鼎?”
一听“桓公鼎”三个字,众人都大吃一惊,没想到这竟然是闻名天下的“小白鼎”,因为此鼎是名相管仲为齐桓公所铸造,齐桓公名姜小白,所以此鼎别名“小白鼎”。
这个名字让雨山都顿时严肃起来,他走过来仔细端详那青铜鼎。说道:“如果这真是五霸九合桓公鼎,那可的确是件稀世宝贝。”原来“桓公鼎”就是齐桓公当年九合诸侯,歃血为盟,登顶盟主之位的正位礼器。后来的晋文公、秦穆公、楚庄王、宋襄公、越王勾践等几位霸主,在会盟诸侯时都以此鼎为正位礼器,此鼎虽然没有周天子的九鼎体型大,当年可是号令诸侯的象征,加之周王室名存实亡,此鼎的价值早已超越洛邑王鼎。
由于战乱频繁,此鼎后来神秘消失,天下各国君王都在搜寻,做梦都想弄到手里,以振民心士气,在列国争霸战中占据上风。
“此鼎作为父王的寿礼的确是最合适的,父王虽未号令北方各国,但在这巴蜀之地却是名副其实的霸主了。”雨山非常满意吕琦这件礼物,他相信只要有了小白鼎,巴王一定会龙颜大悦,这巴国太子之位也就非他莫属了。
这时吕琦在雨山心里,已不再只是巴国的一匹马了,而是他最上等的宾客了,他于是对吕琦说道:“吕先生虽只是商贾,但洞察局势,气魄宏大,出手不凡,本公子就愿意结交你这样的朋友。”
“多谢公子抬爱,能得到公子以友相待,实属吕某最大的荣耀。”说罢就跪下磕头,雨山见吕琦这么懂事,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吕琦起身后对雨山道:“公子身份高贵,勇武英明,定不会负朋友之请。”
商人来结交并未让雨山意外,自己身为巴国王子,自然会惹得别人来巴结,雨山于是说道:“当然,你有什么请求但说无妨,本公子一定答应你。”
“吕某想向公子要一个人。”
“你想要谁呀?”雨山眼睛盯着小白鼎,看也没看吕琦就随口说道。
“孟三娘。”
“孟三娘?”雨山突然转过身来,警惕地盯着吕琦,说道:“你为何要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仰慕孟三娘许久,实不相瞒,在下已在醉乡楼住了多日,我们俩朝夕相处,眼看好事将近,不知道她在哪里冒犯了公子。请公子看在我这个朋友的面子上,就饶她这一次,让吕某将她带走。”吕琦语气恳切,态度愈加恭敬。
雨山道:“可孟三娘为明月驱使,行刺本公子,犯下了不赦之罪。”
吕琦跪地说道:“醉乡楼食客复杂,不知是何人所为,但绝不是孟三娘所为,这几天我们都在一起,不怕公子和列位笑话,吕某和孟三娘这几天都没有下过床,请公子明察。”
“原来吕先生也是多情之人。”华子夜笑了笑,然后对雨山道:“既然孟三娘这几日都是在和吕先生谈情说爱,享受鱼水之欢,那公子遇刺之事定然与她无关,公子可暂且饶恕她这一次。”
吕琦忙说道:“这几日她的确和在下厮守在一起,我们真没时间做其它事情了。”吕琦这一席话说得众人又哈哈大笑起来,雨山见华子夜说得有理,便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本公子就成全你们,不过你要让她记住,这怒涛之城永远是本公子说了算。”
吕琦忙答应几个“是”然后就随府中下人去地牢。
此时皇甫皋正在牢里折磨孟三娘,孟三娘的惨叫声更激发了皇甫皋的兽性,手段愈发毒辣,此时孟三娘的左手手骨已被捏碎,孟三娘顿时昏厥过去了,那皇甫皋见孟三娘容貌美艳,顿时兽欲大发,于是一把扯掉了孟三娘的衣裳,看着那雪白的胸脯,丰韵的大腿,皇甫皋张着大嘴发出一声怪笑就扑了上去。眼看孟三娘就要被侮辱,牢门突然打开,吕琦走了进来。
好事被破坏,皇甫皋大怒,骂道:“你是什么人,赶快给老子滚出去。”
这时随行的雨山随从喝道:“不得无礼,这是公子爷的朋友。”然后又对吕琦恭敬地说道:“人就在这里,请你把她带走吧。”
吕琦急忙跑过来一看,见孟三娘已受重伤,于是一把抱起孟三娘疾步而去,那皇甫皋此时两眼圆睁,却无可奈何。在离开牢房时,单方又补上了一刀:“天鹅肉只能人吃,狗只能吃屎。”
见到嘴的肉没了,皇甫皋在地牢里气得哇哇大叫,一拳打碎牢门,力量果然骇人。
雨山将那小白鼎捧在案几上又细细品尝起来,越看越发现其匠心独具,造型不凡。孙辰等门客也都在一旁恭喜道:“此鼎归属诸侯盟主所有,今日因缘际会到了公子手里,此乃天意,乃吉兆,公子将来必登大位。”
正当众人都为此兴高采烈的时候,华子夜却毫无喜色,而是一脸忧郁地说道:“此鼎还不足为恃。”
雨山道:“莫非还有比这小白鼎还出彩的礼物?”
华子夜道:“此鼎的确是天下无双的礼物,只是这次公子遇险,侥幸逃脱,如果大公子仍在,公子就永远处在危险之中。”
雨山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我们不该如此苟且,该想办法让老大尝尝厉害了。”
孙辰等门客听到,都纷纷要求前去刺杀明月,华子夜摇头道:“现在大公子防范严密,如何能够得手,待那江月风铃落成,大王必召集各位王子大臣观礼,那才是唯一的机会。”
雨山道:“先生说得不错,但王宫内守卫森严,外人不可擅入,如何能够刺杀他?”
华子夜道:“那时只能靠公子亲自动手了。”
雨山吃了一惊,道:“靠我?”
华子夜道:“不错,只有靠公子才能出其不意,办法我已经想好了。”说罢就对雨山悄声说了一番。雨山听罢,点头道:“此计甚妙,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