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怪雾愁云漫地府,狼烟煞气射天宫

晚上的时候想约墨笙一起泡会儿酒吧,但是这厮似乎真的改邪归正了,我打电话过去说是正在给他的女朋友配制晚餐,晚上就不出门了。

要不我问问柯亚楠有没有时间?电话打过去对方总是拖长久的忙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候再拨。操!怎么又想起大胸妹这个骚货了,竟然不接老子的电话,我艹,等她死后到了阴曹地府,我非把她送进冥都会所。

对了!去文件夹家里看看文件夹吧,这小子混的和我一样差,从一周前请假到现在音信全无。

在他家小区门口的烟酒超市里,给文件夹买了一瓶52度的百鸟朝凤臻品五粮液外加一条黑利群,还顺带买了一点零食。白酒的价格比其他店铺贵了不少钱。扈海荣说我是个垃圾。说文件夹是个废物,垃圾看望废物,垃圾不得隆重的表示表示,不然那个依靠酒精去会所找小姐发泄自己欲求与不满的猪头脑袋说我一文不值。

走廊里很安静,透着一股死人般的寂静。不知道文件夹一周不见还活着没。管他呢,同样是关在门外的人,何必去窥探两个不相联系的空间。我直接推门进去,文件夹几乎是脱了人相,急剧消瘦,脸上的颧骨清晰可见,脸上皮肤的肉质耷拉下来一层。从他的面相上来看,我断定他得的不是小病,一股同病相怜的陌生感油然而生。而我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周时间就能把人搞脱了相。我安慰性地说了几句言不由衷的屁话,因为我不知道文件夹是否了解自己的病情,所以我的安慰多半是再去医院复查复查。我很难清楚文件夹得的是什么病?文件夹说了什么,我也没有听清楚,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犯晕。

文件夹的眼神闪了一下,笑容显然没变,眼神里的光泽明显暗了一半。

他穿上拖鞋走到我跟前说:“可能是最近失眠,营养不良导致的,没事的。”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他的眼睛真够毒的。“惠哥,你的头型挺不错的,这款阿玛尼的风衣也挺合体。”

我简直枉配了这一身时尚行头,不是换一身行头就算脱胎换骨,从外观看上去,我顶多就是衣冠楚楚给扈胖子泡药酒的药引子。

文件夹回过头来嫣然一笑,说:“这个世界这么乱,你干嘛这么斯文。”他兜了个圈子说得我无言以对,

文件夹和我是离生活很遥远的一群人,文件夹经常丈量我和他之间的距离。

“别拿很烂的工作当做人生的职业规划。”文件夹边说边站起来浪迹天涯式地收拾起笔记本电脑,听到“浪迹天涯”等敏感的词语,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文件夹看得出我沉浸在哀伤中的情绪变化。他说:“在没有找到满意的工作之前,不妨结合自身情况做一些殡仪馆的工作,方便扈海荣的家人有时间过来登记。”

我痛苦地把头埋进了裤裆里,又重新抬起头。文件夹嘴唇微咬,擦拭着眼睛,却在下一秒,他眉角皱起看了我一眼,四目相对,他的脸色很难看。文件夹平时说我很抠门,我说,抠门跟钱没有关系,世界太大,有钱人太多,我们普普通通。

我问文件夹:“殡仪馆是不是众生平等,跟钱没关系,去那儿的人是不是都要经历生死离别?”

文件夹说:“有钱人的危险系数高,有钱人会被家属优先排号送进火葬场火化。”

我说:“听上去,是个很专业的数据?”

文件夹说:“我一个大学同学毕业以后经朋友介绍才进入的殡仪馆,听说里面工资福利待遇挺不错。我和朋友商量好了,到时候他引荐我进去。不过,你是没什么机会成为我的第一个关怀对象,如果执意点名的话,我点扈猪头作为关怀对象。”

我说:“看不出来,你还挺记仇?”

文件夹脸色一沉,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有一群人不为名,不为利,不为得到,只是付出,而且还做得这么认真,他们是值得尊敬的。”

我瞬间觉得自己言语有些轻浮,这跟我做销售工作的经历有关系,在我们那种低端公司里,相互间嬉笑怒骂挤对是家常便饭,大家唯利是图并无孔不入。我尴尬地找话题掩饰。不经他人苦,莫劝人大度。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来安排实施你的第一个夙愿。

下午,我请文件夹在一家海鲜自助火锅店吃涮羊肉,身体虚脱的快要变形的文件夹比我还能吃,要了六份羔羊肉,他吃了四份,最后还吃得下十来大串烤羊肉,喝了三瓶果汁。年轻真好,能吃能造,如果上苍能够给我一次重获新生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享受生活,不再这么窝窝囊囊活一辈子。祈祷的时候,我只能说老天爷,其实老天爷不是人也不是神,是一个虚幻的泛指,这一点就如我身边的朋友都有自己的信仰,要么是上帝、要么是真主、要么是佛祖,信仰明确清晰,虔诚率才会高。像我这样泛泛地祈祷,肯定是临时抱佛脚。当我看到文件夹现在虚脱的不成人形,我的内心此时正在遭受纯粹的恐惧,我衷心的祈祷文件夹免遭日后被癌细胞折磨的痛苦。我去文件夹家里看过几次文件夹,可是他都不想见我。我每次电话打过去那边总是拖长久的忙音,发微信也没人回。我怀疑他是不是死在自己的房间里。我尽管隔着窗户仍然听不到屋子里的任何声响,我在想文件夹是不是已经产生了轻生的念头。越想我感觉自己的步子迈的不利索,我什么话也没说,给文件夹的房东去了电话问了一些关于文件夹最近的状况,房东表示不知情,我俩也没有互相说话,我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就走了。后来我便没有时间再去看望文件夹,要知道凭我在文件夹心目中的位置,要想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好了,不说了,一切都过去了。在身不由己的江湖,无数的人性恶善在我面前渐次上演,在春光乍泄的殊途同归里背道而驰。在这段没有人情味的时光里尽量弥留得住那些看似平常的珍贵。在往后的日子里除了去捍卫生命的尊严与尊重,还有,那就是只有内心平静到祥和,才会真实地告诉他们,你的豁达、你的卑微,是多么突出。

文件夹走的那晚,我跟在他屁股后面像老妇人一样喋喋不休,把衣柜里新买的衣服和球鞋都拿上,晚上睡觉被子要盖好,他却含糊地答应着,整个人几乎是满不在乎,身子往床上一歪就睡着了。睡灯朦胧的光线下,我替他盖好被子,又将空调温度调低。他睡得很沉,没有动弹,嘴里嘀哩咕噜地说着梦话,我心满意足地享受着他前所未有的呼噜声。我索性定了定神,熄了灯。凌晨五点多钟,其实一醒过来就挺难受的。我停留在门外敲了敲门,里屋没有任何动静,我推开门猫步走到床前随手捻亮了睡灯,床头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我侧坐在床上向后倾倒了。这时,我“噗噗”放了几声响屁。房间里找来找去都没有文件夹的人影,随即只闻到一股臭味。文件夹来不及打招呼,看来是偷偷逃了。

“死胖子这个狗东西一定会把我活活熬死,如果不逃出他的魔掌,就要一直屈服淫威活的没有尊严。”文件夹临走前交代的一句话让我浑然清楚了自己的模样。有一次,文件夹露出怪怪的表情,嘿嘿笑了下摇摇头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死胖子又来找柯亚楠,柯亚楠要我救救她,死胖子还没来得及脱裤子,我就闯进去了。扈胖子很生气,把我劈头盖脸地骂了好几天,故意给我挖坑,诬陷我,冤枉我。”

柯亚楠也说过:“不光是我,扈胖子还强拉过其他女生去玩,很多女生都被他侵犯过。他和所有女生的照片我都有,死胖子还让我晚上过去陪他睡觉。我偷偷玩扈胖子的感情,骗他的钱。要是没这钱,我估计你也就过不下去了。正是靠这笔钱,我才和你过了那么久的好日子。”

如果要用相同的方法反击的话,我想这样的反击只是情绪的失控而已,没有任何理由。

我简直枉配了这一身时尚行头,不是换一身行头就算脱胎换骨,从外观看上去,我顶多就是衣冠楚楚给扈胖子泡药酒的药引子。试衣间的邪恶是无数人向往的国度,试衣间真是一个有魔力的地方,能让人瞬间想起狗男女在优衣库的试衣间里翻云覆雨。

我唯一的遗憾就是被狗日的扈海荣耍的团团转,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扈猪头居然让我写辞职报告。柯亚楠也她妈够贱的,欺骗我还不动声色,脱掉的裤子我也不打算再往上提了,四周的一切被迅速摧毁,既然已经轮到了我,我坦然面对,逐渐绝望,接受了事实。就在我决定重新开始规划自己的人生。栾小七给我私发微信说,你莫要听从某人的唆使和威胁。其实,我的心早已碎成了龟裂。我殷切期盼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对着玻幕上自己的镜影弯了弯腰,鬓发尤未白,我回避了所有人的目光,两天后,我顺利宣布和柯亚楠分手。

“为什么?”文件夹一边问一边在冷风中轻颤。我微言不语,这个笑容,是一个隐喻。

没什么羞辱比这个羞辱更大。

以前身体都能进去的人,现在却连朋友圈都进不了。我恨她,不是因为她水性杨花。而是目前她的大铁门给人一种不可逾越、冷酷无情的绝望感。我无法恢复昔日美丽的假象,我亲眼目睹了削瘦的下巴和一双阴郁神情恍惚的眼睛逐渐形成生理的恐慌。

如果不是病痛折磨,我觉得生活还是挺美好的。至少现在去了公司,每个人都争着跟我打招呼。柯亚楠也回公司上班了,我们俩谁都不理谁。他妈的!她就不觉得对我理亏?不知道是每天躺在家里睡觉的原因,还是心情抑郁导致的后遗症,觉得身体虚弱得很,坐在床上头晕眼花,恶心反胃。我猜想吃点药会不会扛得时间久一点呢?我承认,我开始留恋这个世界了。我跟文件夹一样,吃了不少苦,遭受了很多冷眼和挫折,浮沉岁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暗潮汹涌,大家怀着同一个目标,树立正确的金钱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窗外狂风肆虐,屋内秦王的声音刚劲有力,酣畅淋漓。我举着酒杯,一点点地回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纵观我现在的生活还是觉得没有一件事情让我值得留恋,往事竟是那么的不堪入目,狼狈不堪。

画面一转,残剑和女仆如月,在赵国书馆里,在这红色帏幔之下尽情一夜缠绵,只是为了告诉飞雪,飞雪可以背叛自己与长空一夜之欢,自己也同样可以和任何一个女子欢愉,哪怕如月只是自己的女仆。我瞬间感觉眼前忽然就亮了,她的音容笑貌在酒精和画面的调剂作用下像泄洪的海水一般缓缓流淌出来。我顿觉心如刀割,赶紧关了电视,继续我的美梦。可是没睡多久,电话又响了,我抓起电话顿时火冒三丈。“谁啊,还让别人睡不睡觉了?”

“是我。”电话那头是个磁性的女性声音。

“你是谁?”

“早上刚通过电话,怎么才过了几个小时就忘了?”

高嘉愉原本是康复医院心理科门诊护士,她重温自己在朗逸酒店做前台的经历,好不容易逃掉了,下次回来难免令她有种情感纠葛上的错觉。我身上有淡淡的薄荷烟草的芳香,夹杂着成熟男子的气息,还有一种淡淡的硝味呛入她鼻中,她拼命地挣扎,我一手压制着她的反抗,一手拨开她的乱发,她不由得怔住了。看得清那淡淡的紧锁眉头,目光犀利地盯在我脸上,显然有几分诧异,因这情形着实相似,我不由得闪过一丝复杂难以言喻的窘态,不过一刹那,那窘态已经让一种很从容的神色取代了,她仍旧目光犀利打量着我,似乎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东西来一样。我一副口歪眼斜的姿态极力挣扎着不让她得逞。她盯着我看,脸上阴云密布,嘴里喃喃细语:“不要脸。”

她偶尔颇有微词可以理解,毕竟从小活泼开朗,踏实刻苦,不走捷径。这次发挥失常,竟然卷进了口蜜腹剑,阴险狡诈让人淬不及防的笑容怪圈。夹杂在一群扭曲,虚荣,贪婪的天才中,在冰与火交织的这片混乱下,未免就显得极其平庸。

在残酷的现实世界里接受生活给予的磨难。每个人来到世上,为的就是自己的那一份膨胀野心。同现实结为一体,遵循自己那点有限的价值观构筑了新的生活方式—阴沉与肃穆。

夜晚时分,总有人黑着眼眶修着仙,意识和修持达到不死不灭之后,准备洗热水澡然后开始“梦周公”。迷迷糊糊被尿憋醒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处在一天当中的什么时间段。文件夹送来鲜花和水果,还有写着高嘉愉房间号的卡片,甚至,文件夹鬼鬼祟祟还在卡片里夹了一个安全套。事发后文件夹只好主动凑上前来听训。那天,突然走廊里传来一声尖叫。听说是文件夹拎着水果鲜花去高嘉愉房间前按门铃,哪知道高嘉愉刚洗完澡,围着浴巾打开门。结果高嘉愉一急本能地想要关上门,没想到,把手挂住浴巾边缘被掖住的那个结用力一关,正好浴巾被扯散了。春光乍泄,文件夹目瞪口呆,高嘉愉一边尖叫一边扯着浴巾就出腿了,一脚就踹向文件夹的要害。我赶到的时候,文件夹正捂着他的宝贝满头冷汗嗷嗷直叫。场面一度失控,要不是文件夹早年练过哑铃飞鸟,估计早就瘫痪在地上了。

高嘉愉脚下留情,腿上的力度不大,不然的话,文件夹就废了。我赶到现场的时候高嘉愉早已经飞快地甩上门,套上了浴袍,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重新打开门,双手抱胸,觉得委屈,故作一派嚣张气焰:“我一开门就遇一色狼。我是出于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文件夹无辜,指了指走廊里滚落的水果和鲜花,委屈得说不出话来。

我寻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文件夹不置一词,我知道他这个表情是明显的不满和无语,但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所以我赶紧叫了一声文件夹来提醒他的身份。

大家都是同事,也是朋友,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我三言两语就化解了矛盾和尴尬,高嘉愉看了一眼文件夹,点了点头。文件夹纵然有千言万语的委屈,也只好默默地注视着我与高嘉愉携手走进房间,关好房门。

她一边剥橙子皮,一边对我说:“你进房来,我们聊一下。要是想约我了?你就告诉我。”

我该怎么接高嘉愉高贵冷艳的招式,于是麻着胆子大大咧咧走近了一段距离。我魂不守舍地守在高嘉愉房间门口。在安静的等待中,我的灵魂被打击的支离破碎。短短几秒,脑海中那个小八蛋已经窜入高嘉愉的闺房。那个小王八蛋不正是我么?我正准备同她与日俱增感情,却窥视到高嘉愉早已换好瑜伽裤在房间里做瑜伽。倒立式对抗重心引力,通过血液和淋巴液倒流,补充大脑营养。双腿靠着墙壁伸直,脚趾微微张开。最大的魅力在于她的瑜伽裤把她的身材恰到好处的展示在我眼睑,有一点赤裸展露的微妙感觉。高嘉愉顿时感觉到什么,旋即起身,屈膝靠墙而坐。我似乎感觉到她的内心已默默流下了两道血泪。墙壁旁坐着一个扎着马尾辫,赤脚穿着一条修身的黑色瑜伽裤,妆容精致打扮摄人心魄。说到这里,我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去关心她。看到我缓慢靠近的身影,高嘉愉一惊,顿时正襟危坐起来。等了半晌也不见她豪掷一词,我忍着难受决定另辟蹊径。世界,陷入一片寂静无声。我左右为难的站在那儿,思忖半晌,想出制胜法宝,脑子活络了起来,暗自欣喜;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发挥出我预测未知事物的强项,堵的她哑口无言。洗脑性的一通分析,未正面交锋她已然败下阵来。我不忍心看她再次受到任何的伤害,于是便防患于未然。

卧室内,闹钟已经显示上午十点,高嘉愉起床,揉着发晕的脑袋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我在厨房里准备着早饭,高嘉愉走了过来,便说道:“这些天你也挺累的,再休息一会儿。”早饭还没上,高嘉愉来了兴致,硬推着我往卧室里去。她洗漱收拾完就往厨房做饭去了,我心里也有些惊喜。正吃着零食,浏览着电脑网页,高嘉愉系着围裙,捧着碗筷走向客厅,我顺手把茶几上的杂物收进垃圾桶,接过她手中的碗筷,笑道:“世界很大,幸好有你。”高嘉愉蹿到我面前,竖着眉毛嗤笑:“记得给我发工资。”

“当心掉钱眼里。”

她一边抽筷子,一边翻白眼。

“切,我就是个爱钱的俗人。”

总体来说,高嘉愉的厨艺精进不少,我还算比较满意。几顿下来,我是吃得特别舒坦。我一边吃菜一边念叨。“喂,别以为你做了几顿饭,我今晚就会放过你,看在你做饭的份上,我今晚得好好犒劳犒劳你。”

还没等我说完,高嘉愉不禁把头扭过去一脸的不削!“不要脸。”

高嘉愉的手艺果然不错,都说会做饭的女人顾家。可我眼前的这个女人试图悄悄走进我的世界,企图霸占我的后半生。

高嘉愉一边吃菜一边说:“像你这种变态的雄性综合征患者,迟早会被欲望之火烧死。”我嗤笑一声,嫌弃的坐远。高嘉愉调侃道:“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不说感激的话就算了,还嫌弃我。”我假装口水抹在眼睛上假装自己很感动。“看到没有?感动哭了!”高嘉愉眨眨眼说:“男人对年轻漂亮的女人都有好感。虽然某人非常没有良心,对我未来的幸福生活漠不关心,我却时时惦念着他的疼痛。”

第二天一大早,我躲到浴室里洗澡,笨拙的双手在空中挥舞,水滴顺着我那古铜色的脊背流下来,淌过我那光滑的肌理。猛然间在镜子里窥探到背上的肌肉竟如此强健,貌似不是文质彬彬的我该有的体魄。高嘉愉偷偷欣赏了一会儿,这才顺手推开浴室的门拿了条毛巾帮我擦擦背上的水。

“我帮你吧。”她原本严肃的神情瞬间消隐了下去。我接过毛巾擦了擦脸颊上的水。“高嘉愉的眼睛情不自禁的转移到我裸露的上半身,窘迫地说:“我想陪你。”我冷冷地白了她一眼道:“别胡思乱想。”淋浴完裹上浴巾站在镜子前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乱糟糟,我从镜子里看到有点儿颓废甚至脸上有脏兮兮的胡渣,还有瞳孔里残留着翻涌着的白色岩浆,我发现自己最近是越来越颓废了。于是我站在镜子面前把头发吹干,给自己梳理了一个理想的发型。

“喂!你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我说。

“呃……”她不置一词。

她当然不能告诉我,我猜想是不是因为我的身材太好,把她迷的魂不守舍,我真是太自恋了。我整天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我怎么长得这么好看,难道长得帅就一定要有什么欲念?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不通,干脆爬起来,去阳台吹吹冷风。高嘉愉眉宇深锁,站在阳台上望着远方,看着对面的楼宇出神。她那种沉重阴郁的神情有一种极强的吸引力,我仿佛被卷进了旋涡,天旋地转之后,再也看不见周遭美丽的风景。

高嘉毓一个人在家清理屋子,把所有属于她的东西全都扔进了储物室。然后用一把大锁锁住,往事就那么被她干劲利索悲怆地锁进了阴暗角落。接着我开始换家具,包括床上的被单,还有窗帘、洗漱用品,盆景和各种摆设,只要是能换的我全换了。一通拾掇忙得气都喘不上来的我半天没回过神。我们都是一路货色,背叛了所爱的人却无法背叛自己。

面对金科集团内部突如其来的大地震,我终于知道危险已向自己悄悄逼近,我的头痛的毛病开始慢慢滋生,整夜整夜地失眠,爬起来看着天花板,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去医院的时候,我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回答医生问题的时候也是词不达意,没想到最后还是蒙混过关。医院街道是条非常幽静的马路,路边种满了树,我以为是旱柳,看了很久才认出原来是杉毛。我仰着头看了很久,直到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声音很熟。她站在杉毛树阴下,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头发全部绾起,露出干净漂亮的脸庞,脂粉不施也这样落落动人。我有点恍惚地看着她,严重的失眠让我精神恍惚。初秋午后的阳光被树叶滤成无数光斑,光斑落在她洁白的裙子上,落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让她整个人像是熠熠生辉的斑斓蝴蝶,仿佛随时会翩然飞去。

我只觉甚难过,自个已经慢慢走到主干道边。热辣辣的太阳晒在人身上,顿时让人觉得灼热难耐。我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又转过身来,干脆去树底下乘凉,用微弱的阳光一遍一遍洗剂自己的灵魂,试图唤回一点点清醒的理智。身体在一点一点变得麻木,思绪依旧乱七八糟。

迷蒙的天地在青灰色的天光里显得萧条凄凉,盐泽也随着纷争的温度慢慢冷却了下来,呈现出那种灵魂出窍的冷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