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混乱的开始

(如果你们哪天在吉尼斯纪录名单里找到对香水味过敏的男性患者。拜托,看看保持者还是不是我的老大哥。)

睁眼,已经在医院的病房。我躺卧在床,感觉恢复的挺好。床边站着蛮和气的医生,这里的护士们温柔的像是在调逗病情。可我的微笑,仍旧那种平板板的无动于衷。说句“你好”乃至“抱歉”。我还能想象它们留在我口腔里的单调余音。

医生想拿穿针引线的目光,纠正我颓废的精神面目。提醒我是谁,需要被谁爱护。

“你是第一次住院吗。”

“很长时间没住过了。”

“感觉怎么样?我是说荣誉病人的心情。”

“结果呢。医生。”

“看过《闻香识女人》吗?”

我半闭着双眼,半想着怎样才好不搭理他。

“没看过,是讲什么的。”

“像你就不值得冒险去看了。”

“什么意思。”我两眼齐睁,坐了起来,镇定着重复了这句话。医生看我太有些把一部电影当一回事了,默默转回身去,没再就这个话题,继续敏感下去。

时光凋谢的日子步步紧逼。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是因为香水,我才闻不得女人。

“你以前不知道吗?”

“时间不等人,幼稚园的牵手游戏。”

我的口无遮拦,引起了护士们对我怜悯的微笑。当她们退出门外,对我的微笑就荡漾开了。

“好吧,你这种过敏源信息,现在很稀缺。我会写份报告,根据你的意愿申请个吉尼斯纪录什么的。”

我想暗地里把医生比做慈悲的楷模,塑造我身边好心人的模型,成为恶人改造的矫正器。

“你好像很开心啊。”我特意问。

“哈哈!对不起!真的。忍不住啊!也许你会同意我再写一份关于你的简历,就当免费给你写自传了。哈哈……”他笑的很开心,旋即飞升似的拉开了整片窗帘。似想让我对着青天灼日的夏季气息,来段轻松写意的独白。捎带上温室里的废气与空虚,一块儿排干。他是想让我平静下来,再准备叫冬天快来。

头顶着空调的冷凝汽,我配合着平静下来,想用开玩笑的语气摸一摸他的脾气。

“以后我会考虑的。可能是你身上的香皂味让我闻着头晕,另外阳光的照射使我的眼睛看起来处于兴奋的眩晕。这让你看起来有点像挂在斑马背上的浴袍。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把病号服的纹路改成横向条纹。”

他有点伤心加犹豫,但没影响他关门时的客气。医生职责有必要把病人照顾好,这是我试探他的底气,也为了刚刚那点勇气。

入夜,嘈杂的人声渐灭。

借助镇定药物与心理康复的治疗,凉爽的徐风使我的呼吸更加顺畅。可算得上失其所爱,得其所利了。我那俩片垂危的肺叶,又开始一次,又一次的,过滤掉离我半径一米内的香水味。

医生嘱托过我。半径一米内,小心不要越轨。

第五天,关照我的医生们向我握别,弄得病患家属们,以为我这是要登天。我接受了病患们联名馈赠的一张很大的月球海报,说是一旦移民到了那里就会和耶稣离近一点。

最近的航天报道属实太多。

我感谢他们说:“自己是颗幸运的小导弹时。”他们都被我的乐观精神逗笑了。认为月球、移民、离耶稣近一点的事情,大可以放在挺进的太空漫步上。

医生热心的像个天使,他告诉我说:“开创了首例的纪录。”护士们安分下来,突然的怪诞,像是门缝里插眼往外看,像是我在医院留下的匆匆一瞥。要不是她们常常气恼我,动不动以我太闲散为由,谎称消毒水的棉签可以治愈我。

我要怎样才能知道:谜之生死,回应众生。囊括生离和死别。告知是否两厢情愿,还是孤影独随。未来会不会有一段旅程,会有某个女人不爱香水,也会有个男人没有女人。有段时间,我介乎成天成夜的想,冥想中举步维艰,很有些感到为难。可能世间的温暖,太在意我们怎样去索取,有些人迟迟往往还是免不掉去伤心。

亮光斑驳陆离,透过玻璃。好似眼帘卷起许多飘飘欲坠的浮尘,好似在我额顶晃来晃去。像有数不尽的细巧精灵的眼睛,悉数盯在又长又宽的沿廊:看见我头也没回的走了,细想我脱出口的那声再见,理当留在空中,化作风吟,恋作物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