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尘跟你不一样。”涅凡的眼光变得无比锐利,他踢开乌美娜的手,极度冰冷的质问说。“如果你想让我觉得你有理由活下去,那你就应该告诉我……你究竟做了什么好事?为什么你的士兵有壁水军团的武器?”
“壁水军团……”玄尘惊恐的看向哭泣的乌美娜。
“我错了,我不想被杀死。他杀了很多尾火军团的人,还亲手处决了壁水的临时执行长。”乌美娜哽咽的说。“我当时很害怕,我怕下一个就是我。”
“为了不让赤努伽对付你,你就同意他杀死了壁水的执行长?”涅凡低吼道。
“他就是一个魔鬼……”乌美娜瞪着那双娇羞的泪眼。“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做,他就要联合壁水杀死我。我是被迫的,我不想把壁水带入到泥潭的,可我别无选择,我只能让壁水去泥潭……”
“泥潭在哪里?”涅凡用剑指着她问。
“就在西边。”乌美娜虚弱的抬起手指向那边。
“壁水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我离开时他们还活着。”乌美娜伸出颤抖的手,再次去抓涅凡的腿。“求你,涅凡,宽恕我一次……”
“玄尘,你来决定她的生死,这种叛徒,我可以直接杀死她,以背叛月塔的罪名。”涅凡痛恨的说。他把剑滑向乌美娜的脖子,这让乌美娜的哭声变成了抽泣。
玄尘捂着肩膀,她始终站在后面没有吱声。乌美娜这个蛇蝎女人是如此阴险和残忍,她为了苟且偷生,无情的出卖了壁水军团。玄尘看向发抖的乌美娜,涅凡的建议让她感觉到了复仇的快感。但很快,玄尘又不得不放弃这种想法。
“不,让她活下来,她不能一死了之。”玄尘喘息粗气说。
“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最仁慈……”乌美娜假惺惺的眨巴着长睫毛,想要伸手去抓玄尘的脚。
这让玄尘感到恶心的退后两步。
“我以为你会让我杀死她。”涅凡略带惊讶的说。
“留下她的狗命。”玄尘唾弃的说。“她所犯的罪行应该在月塔受到应有的审判,让她在壁水和苏雅拉的面前忏悔。”
“既然,我把她的生死交给你……你是这里唯一有权处决她的人……”涅凡收起剑。
他们没有立即去往西边。涅凡先帮她包扎了伤口。玄尘捂着肩头已是头晕目眩,失血过多的她总感觉浑身虚弱的快要不行了。涅凡唤来火焰马,从口袋里取出一卷绷带。
“她的剑再向下一寸,你的心脏就被刺穿了。”涅凡有些恼火的帮她包扎。
玄尘靠在火焰马的身上,她听见穆叶发出一声低吼,吓得乌美娜又开始抽泣。她又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这个恶毒的女人,还在惺惺作态的哭。
肩膀突然一阵疼痛,涅凡停下手正用责备的眼神瞪着她。“别乱动,就不能关心下自己吗?”
玄尘嘟起嘴,局促的靠在火石身上,每次的缠绕都让疼痛加剧一分,她控制不住浑身颤栗,撇开了眼睛,不去看包裹的绷带。直到涅凡拉起衣服,她才呼了一口气,紧张过后感觉浑身很无力。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涅凡愧疚的说。
“你还知道你的追求者严重影响到我的人身安全了。”玄尘一肚子的苦水。“我怎么这么倒霉,你犯下的错误,都报应到我头上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不依不饶。”涅凡低声说。他拉起玄尘的斗篷,轻轻的盖住肩膀。“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不过一年,就要面对死亡,我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如果我们这次能活着回月塔,我想向沙旬长老提出……卸任执行长。”
“什么,你要……可你是最优秀的执行长啊。”玄尘差点惊掉下巴,她很不习惯涅凡说出这种低迷的论调。
“最优秀?我以为在你看来我是最糟糕的。”他轻笑着拉起嘴角。
“其实想一想,你不当执行长也不错,那群女人再也不会像苍蝇见到……呃……嗡嗡叫……”
涅凡明显猜到了呃的意思,眉毛一扬。“这么说你也喜欢……”
玄尘撇了撇嘴,她把自己也绕进去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响亮的马蹄声。斗木军团和异族勇士追来了,还有少数的虚日。橡木牙牵来了丢失的独角马,这让玄尘激动不已,她以为弄丢了图门的马,还在想回去后如何解释。乌美娜的虚日军团所剩无几,在他们离开的时候,玄尘回头看去,虚日的骑兵正在扶起乌美娜,她的胳膊很疼,一直发出绵阳般的哼叫。
天空浑浊,斗木和勇士集合后立即赶往泥潭寻找壁水军团。
泥潭就在接近山巅的一处峭壁旁,黑泥平静如镜。这里的空气像凝固般死气沉沉,弥漫着阵阵的腐臭味。那上面却长出来许多奇形怪状的枯树,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玄尘的心头。玄尘见过这些树,就在迷雾平原里见过一模一样的恐怖树藤。
涅凡跳下马走到泥潭的边缘查看情况。塔由哈从队伍里钻出来,走到玄尘身边,脸色苍白的瞪着一双惊恐的灰眼睛,好像要告诉她一个十分可怕的事情。在他们目光接触的一刹那,玄尘的猜想恐怕是真的了。
“玄尘,过来,帮我射一支箭。”涅凡指着一颗泥树说。
玄尘抽出一支羽箭,向前迈了两步。她端起弓,拉满弦。肩膀痛的她打了一个哆嗦。但她很快的让表情平静下来,瞄准目标,射出一支燃烧的羽箭。
火焰点燃了泥树。
那棵泥树蠕动起来,在剧烈的灼烧里发出吱吱响的怪音。弥漫的黑烟,慢慢的露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大家还是不敢相信,泥树里真的包裹着一具尸体。而整片泥潭里矗立着数以百计的黑色泥树,大概壁水军团剩下的人全都在这里了。
涅凡将目光落到一个整齐摆放的小石堆,他走过去,从石头下拿出一个蛇纹徽章。
“是壁水留下的吗?”玄尘小心翼翼的询问。
“这是壁水的记号,恐怕全都在里面了。”
整整一支队伍的人。
三百多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泥泞的腐蚀之树里。
“可恶的奎尼,可恶的赤努伽。”涅凡紧紧握着手中的徽章,好像要把愤怒注入到这枚徽章里。
“快来,这里有一个活人。”橡木牙在不远的旁边大喊。但是,橡木牙没有靠近躺在地上的人,他站得很远,好像在躲避着什么。
幸存者是壁水的蛇人,滚在泥浆里,浑身爬满了黑色的腐蚀。他仰面朝天,直勾勾的盯着天空,就像是在等待着死亡降临。
“你们来了,我们的人全都死了。帮我一个忙,执行长……”他转动眼球看向涅凡,脸上是黑色泥浆,瞳孔缩成一条竖线。
玄尘想到了古书的插画,一头鹿被腐蚀吞没,在泥浆里露出一只惊恐的大眼睛。
“什么?”涅凡问。
“请帮我……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