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古长老站在书架尽头,脸都气歪了。他瞪着眼睛,一瘸一拐跑来。
“快跑。”涅凡拉起玄尘。
“盘子还没拿呢。”
“别管它了。”
当他们跑出藏书阁,穿过熙攘的人群,跑进正在就餐的大厅。古长老的一声吼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暴怒的长老站在上面,拄着楼梯扶手,指向他们咒骂道。“你们胆敢在我的藏书阁……我要告诉阿尔法……”
成千上万双眼睛都看向逃跑的他们,脸上全都写着同情。
“你们怎么惹怒他了?”黑老鼠喊道,橡木牙和长十子也看向他们。
“说来话长。”涅凡顺手拿走两件斗篷。
“那件是我的……”黑老鼠不满意的叫着。
玄尘被拽走时,扭头告诉黑老鼠说。“我们在藏书阁里吃东西了。”
身后传来一阵哀叹。
直到长老的咒骂声消失,他们才从落满雪花的玄武神雕像后面溜出来。他为玄尘披上斗篷,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走吧,跟我去一个地方。”涅凡拉起她的手,得意的他没注意到正在牵起一个女孩的手。玄尘抱着古书,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路过的斗木军团会看到他们,涅凡的出现总会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我们要去哪里?”玄尘问。
“去月塔。”他说。“也许我们能赶上侍卫换岗,我想给你看些东西。”
王城的中央,光芒万丈的月塔静静的耸立在平坦的广场上。门前守卫森严,玄尘跟着涅凡躲在月塔旁。她偷瞄着表情僵硬的侍卫,看上去就像是两排面无表情的石像。
“别看了,他们是真的。”涅凡把她拉回来说。
“怎么是尾火军团的人呢?”玄尘奇怪的问,铠甲上都是醒目的红蝎子。
“尾火是守护王城的军团,是君王的禁卫军。所以,阿尔法才会恃宠若娇。”
玄尘撇了撇嘴,她太讨厌阿尔法了。
不久后,侍卫队开始换岗。他们依次走下台阶,和新来的侍卫正在列队交接。涅凡拉着玄尘轻快的溜过去,大步跨上台阶。在侍卫列队的间隙,他们大摇大摆的走进月塔。运气太好了,所有的侍卫恰巧没有发现他们。
玄尘吓得心脏狂跳,她抱怨说。“你太鲁莽了,侍卫发现我们怎么办?”
“他们不会发现。”涅凡笑眯眯的回答。
“如果那些侍卫有任何一个人转过来……”玄尘感到后怕。
“这要感谢阿尔法。”他狡猾的说。“他规定必须有换岗的仪式感,恰巧……有个盲区。你应该庆幸,我发现了它,又很好的利用了这个漏洞。”
“阿尔法不知道吗?”
“他就是个到处乱叫的疯子,鉴于他的人品,我也不可能告诉他。”
月塔里是一个盘旋而上的石阶,他们走上楼梯,来到一扇巨大的石门前。门上镶嵌着交相辉映的灵石,组成了北方夜空上的各大星座。
“是玄武星。”玄尘抚摸着最中间的那颗,在晴朗的夜空里,她总能看见这颗星挂在北方的天际线上。
“星月相伴,月魂族崇拜黑夜和星辰。”涅凡低声的说。
在昏暗的楼梯里,涅凡推开石门,一束耀眼的光射出来。最让玄尘感到惊奇的是,她以为如此耀眼的光会是一个巨型的火焰,或者是成千上万颗灵石组成的光团。但是,她大错特错了。这束光来自于一块悬浮在穹顶的晶莹剔透的灵石,小到可以用一只手轻松的摘下它。
“是月魂心,月魂族的灵力源泉。”他解释道。
玄尘眯着眼睛,慢慢适应强光。随着周围渐渐清晰起来,她发现这是一座锥形的黑石大殿,顶端是敞开的天空,能使月魂心的光芒照射到更远的地方。四周是庄严的君王雕塑,他们手捧微光灵石,像是许多个缓慢跳动的心脏。
“这些灵石都是真的?”玄尘抬头望向高大的雕像问。
“是的,那都是先王的灵石。”
“你们在这里经历了多少代君王?”
“二百多年,经历了五代。”他说。“其实,月魂族可以活上一百年。可结界苦寒,几乎没有人能够活的那么久,包括这些逝去的君王。”
玄尘扫过每个雕像,忽然发觉是六座。她想要提醒涅凡记错了,但是,当玄尘意识到其中一雕像是谁时,她激动到热烈盈眶,玄武城的回忆像潮水般呼啸着涌出了脑海。那座雕像捧着的不是灵石,而是一根长明的蜡烛。玄尘晃了晃身体,颤抖的望着烛光后的面孔呢喃道。“他是玄王……”她难以置信的走过去,即使面对的是一座雕像,她还是紧张的缩起了鳞片手。
涅凡走过来,仰视着玄王雕像说。“他值得拥有尊重,他拯救了玄武大地的所有生灵。”
“他是怎么做的?”玄尘哽咽的问道。
“你翻开书,我在那里夹了一片树叶……”
玄尘翻开了书,找到一片秋黄色的树叶。
书上写着这样一段话:
在最后的封印之战里,玄王率领铁卫军誓死坚守他的承诺。他剜出自己的双眼换取一颗无价之宝,月魂心。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是他点亮了一束光。为此,月魂族追随着月魂心的光来到北方,替他完成守护封印的使命。
玄尘颤抖的端着书,反复读着这段话。二百多年前的那一天,她亲眼目睹父亲被烧死,还有那双鲜血淋漓的眼睛。
她愤怒的合上古书,这本书记载的全是谎言。挖掉父王眼睛的是死亡信徒,那个魔鬼,是他带来玄武城的最终浩劫。那天,对于所有人都是不可饶恕的。因为仇恨,死亡信徒夺走了她的家人。人们在这场屠杀中失去生命,玄武大地被黑暗和死亡毁灭了。而这一切的一切,把死亡信徒变成最不可饶恕的人。
“你怎么生气了?”涅凡审视着她。
“没有。”玄尘愤怒说。
“你还真是个难以捉摸的女孩。”他眉梢微拢,带着懊悔的语气说。“我总是责怪自己,当初不应该带你进入结界。”
“是我要求你这么做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