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伏辛离开后的一天,长矛峡谷迎来一位不速之客……异族人的族长。
当族长孤身一人来到闸门前报出自己的名号,整个营地全炸了。让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异族人的族长竟然是个满头白发的干瘪老头。瘦的只有一副骨架,眼窝深陷,披着极不协调的蓬松黑羽斗篷。沙旬长老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他下令敞开大门,欢迎族长的到来。
玄尘爬上黑老鼠的哨塔,望向熙攘的人群,不由得畏缩了一下,伏辛的承诺变成了可怕的现实。
“他们居然有族长。”黑老鼠尖声说。
“那你以为他们会是什么样子?”玄尘心虚的问。
“一盘散沙……坟墓里的行尸……活死人……怪胎……夜里的影子……”黑老鼠说出一堆形容词。“他一个老头来我们营地,这是要做什么?”他问。
“我怎么知道。”玄尘更加心虚,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族长忽然在哨塔下停住脚步,望向他们。玄尘惊的的退后一步,黑老鼠倒吸了一口冷气,嘴巴不动的说。“惨了,他一定听见我说的坏话了。哦……不……他听见了……天哪……他上来了……”黑老鼠话音刚落,就听到哨塔的木梯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玄尘向前一步,往下看去,黑老鼠说的没错,族长正朝他们而来。下面的议论声顿时吵闹起来,悬崖上的弓手虎视眈眈的端着弓,指向这座孤零零的哨塔。
“我一直很想见你。”族长花白的头发刚露出木地板说。“可我的身体太虚弱……这些楼梯……”他踏上来呼了一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让我的腿脚吃不消……”
玄尘和黑老鼠面面相觑。
“您……是要见我?”黑老鼠尖声问。“我刚才在说笑,别把我的话当真……”
玄尘捅了黑老鼠,显然族长没在看他。
“是这位女孩,我想感谢你对伏辛的救命之恩。”族长说。
“他不是我救的。”玄尘解释说。
“可他说是你?”族长略带惊奇的打量起玄尘。
“是我们的执行长在无魂沼泽里救的伏辛,他可以作证……”玄尘用力的捅了黑老鼠的肋骨。
“嗷呜……是的……您弄错救命恩人了。她的话,句句属实。”黑老鼠说。
玄尘露出一个假笑,咧开的嘴巴都在抽搐。
“好可惜。”族长哀叹说,声音里带着有趣的感觉。
这时,下面响起一个快速的步伐,涅凡急匆匆的跨上哨塔的木板。“沙旬长老在青石碉堡里恭候您,他很高兴您能来到我们的营地。”
“是他救了伏辛。”玄尘指着涅凡迅速的解释说。
族长的脸上出现一个惊讶的表情,随后,又恢复了平常的和蔼笑容。“我听伏辛说给你们惹了许多麻烦,年轻人总是激情四射。”他缓慢的说。“但是,我没想到伏辛把救命恩人弄错了,因为我今天只带来了这位女孩的谢礼。”
“可沙旬……”
“沙旬长老不会介意再多等上片刻。”族长打断了涅凡,环顾四周。“在那之前我想借一把弓。”族长犀利的目光又落回到涅凡身上。
“那边是我们的靶场。”涅凡指了指。
异族人的族长出其不意的举动让迎接的军团乱作一团。涅凡为老族长引路,后面跟着玄尘和黑老鼠,还有经常来青石碉堡的御前长老们。再在后面的一队战士,一队弓手,一队骑兵,以及围观的众人。族长更像是在月魂族的营地里参观游览,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愉快的穿过整个营地,最后他们才来到靶场。
图门和弓手迅速闪出靶场,留下一排立在雪地里的木靶子。
“蛇人能射多远?”族长问。
“八百。”图门回答。
随即他唤来一名蛇人弓手,点了一个相当远的野兔,那名弓手很顺利的完成任务,一箭击毙。靶场上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蛇人觉得这很平常。
“蛇人的射程名不虚传。”族长夸赞道。
图门仰着头,摆出一副执行长的傲慢模样。
族长转向玄尘问。“你用过弓吗?”
“没,只会些剑术。”
“剑术如何?”
玄尘尴尬的挤出一个微笑,虚心的说。“只能算皮毛。”
“不论你有多高超的剑术,作为一个女孩在跟男人较量都会变成弱者。男人更强壮更有力,我认为你的优势应该在于不要让那群力大无穷的男人接近你。”
“我不明白,我怎么可能不让别人靠近我。”
族长似乎想起了什么好主意,他向图门借来一把弓。“这倒提醒我了,我们需要一把弓。”
“我没射过箭,我更熟悉轻剑。”
“那么,今天你可以尝试一下射箭,我们还需要……”族长四处张望,指着一个更远的目标说。“那颗树上的小鸟如何?”
玄尘眯着眼睛再次确认了那真的是只鸟,而不是一片枯树叶或者一个小窟窿。
“那太远了,你在逗她开心吗?”黑老鼠喊道。
玄尘也觉得太远了,她拿着弓预感到即将要在众人面前出糗,脑袋就开始嗡嗡作响。
族长耐心的教她如何端弓,放松肩膀,羽箭不是指向黑老鼠,而是应该指向目标。黑老鼠捂着脑袋躲到涅凡身后,靶场上一阵哄堂大笑。玄尘满脸通红的抿了一眼涅凡,他的表情看上去比玄尘要紧张一万倍。
“闭上眼睛。”族长说。
“她会射歪的。”黑老鼠在后面尖声说。
蛇人弓手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大概在说射的准全靠眼力。玄尘沮丧的闭上眼睛,她敢肯定是自己得罪了伏辛,异族族长是故意前来让她出糗。
“你仔细聆听,感觉你的皮肤和弓弦的接触。”族长从后面抓住她的双肩调整方向。
玄尘竖起耳朵,全是议论和嘲笑。
她紧张的手心冒汗,脑袋里回荡着悲惨的结局,她会变成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话。
“安静。”涅凡一声怒吼,瞬间鸦雀无声。
寒风呼啸,每个人的呼吸声在忍耐里低低的起伏着。窸窣的细弱响声,雪花缓慢的落向羽箭,她感觉到那只小鸟扇动起翅膀,两只爪子同时离开了枝头。
“它要飞了。”玄尘轻声说。
“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