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所有喷子:卒这个字初文见于商代甲骨文,其古字形一般认为像缝好了线的衣服。本义指完成、终结,由此引申为死亡。后假借指隶役,特指服役士兵,古时多指步兵。
当初本来想叫清殇,可想想殇是幼儿时非正常死亡,满清到了雍正年间已经入关近百年,不能算是殇了,就叫清卒了。
喷子们没文化我可以理解,本来网文就是消磨时间的,你没文化还出来喷人,我不求你们看花钱正版,起码能不能看看目录?我这都打下半壁江山了,你们还在那喷,有意思?)
叮叮当当的金属敲击声吵醒了张石川。
他努力的想睁开眼,却感觉眼皮有千斤重。
他想说话,想呐喊,可是嗓子里只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当当当的声音还在持续,好像催眠曲。
“爹!爹!这个小要饭花子醒了!”
张石川被一个少女的声音吸引,终于可以睁开眼了,视线慢慢从模糊到清晰,一张黑乎乎的小脸蛋浮现在他眼前,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却是水汪汪的。
“啊?醒了啊!”
伴随着吱呀一声开门声,一个穿着皮围裙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老天保佑,这小要饭的命不该绝。”
我是谁?我在哪儿?什么跟什么啊这是!张石川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我昨天晚上干嘛了?这是做梦?
是了,跟崔大爷喝酒来着,红星二锅头,爆肚、炒肝……好像还有茅台?握草,想起来了!他说让我穿越!我!我这是……真的穿越了!
进来的是一个中年汉子,约么三十出头的年纪,大冬天只穿着一件褂子,秃头……额,确切的说不是秃头,后脑瓢上有鸡蛋大小一块头发,编成一条细细的小辫子,好像老鼠尾巴一样缠在脖子上两圈。
清朝?!
张石川想摸摸自己的脑袋是不是也是金钱尾的发型,可是软绵绵的手没有一点力气,最后举手失败。
“小娥,给他点水喝!”中年男子翻了翻张石川的眼皮,又把两根手指贴在他的脖子上试了试:“嗯,脉搏稳了,这小子居然挺过来了!”
……
呼哒呼哒……单调的声音有节奏的想着。
“川子,加把劲儿,炭火不够旺啊!”
“额……”张石川机械的拉动着封箱,脑子里还混混沌沌。
他真的穿越了,这条胡同还叫取灯胡同,离着前门不到五百米,地方还是那个地方,但是时间变了。公元1711年——康熙五十年,自己从一个失败的大学生变成了一个冻死在十二月老北京胡同里的小乞丐。
做梦,这一定是在做梦!我啥时候梦醒了啊!自己是一个租住在二环内一处四合院的被学校开除了的大三化学系学生啊!
张石川只盼着再一睁眼又回到了那个自己熟悉的北京,或者直接回到河北老家就更好了!然而一次次的醒来,他失望的发现自己仍在铁匠铺里。回不去了……
穿越也就罢了,这前世的记忆一点都没有,不知道自己这辈子姓什么叫什么,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纪,哪里人士,父母去哪儿了。
用救了他的中年汉子的话来说:“这孩子,命是捡回来了,可惜傻了。张石川……嗯,这个名字不错,果然是命硬,石头一样!听口音,你就是京师人啊?怎么流落街头?你再好好想想,你爹妈叫什么?是哪条胡同的?”
中年汉子喋喋不休的说着,希望能唤起这小傻子的记忆。而得到的只有沉默。
汉子叫赵元化,是个铁匠,今年三十四岁,丧妻,自己和一个十一岁的女儿赵娥相依为命靠打铁为生。第一次吵醒张石川的就是打铁的声音。
腊月京师的很冷,下了一夜的雪,赵元化一早醒来点准备点碳炉开始干活的时候发现外头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躯,衣衫破烂,被半埋在雪里已经冻僵了,只有鼻子下还有一口热气。
他扫掉小乞丐身上的雪抱进屋里扒光了那本来就破破烂烂的衣服,用毛巾蘸冷水把张石川四肢都搓热了又捂上被子,撬开牙关灌了一大碗热姜汤进去,没想到两天之后,小乞丐居然真的活转过来了。
“叔,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记得我叫张石川,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张石川呆头呆脑的回答道,拉风箱的手努力加了几分力气。
“哎,好吧,你也别着急,慢慢总会想起来的,京师虽大,总有碰到你亲人的时候。你先在我这住下,虽然没什么好吃好喝,总不至于冻死街头。”
“嗯……谢谢叔的救命之恩,日后定当回报!”
转眼几天过去了,张石川无奈的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差点冻死在街头的一个小傻子……
看人家穿越都是什么皇帝贝勒王爷爵爷的,他可倒好,穿越(或者干脆可以说是借尸还魂)成了一个小乞丐,天啊!这叫什么事儿啊!
每天小米粥白菜帮子加咸菜,看得出这赵元化当铁匠也只能勉强糊口,多了一张嘴吃饭就是多一份负担。好在张石川躺了八天之后终于可以帮着干点力所能及的事儿了——拉风箱给碳炉鼓风。
赵元化用铁钳从炭火中夹起来一片烧的通红的铁片敲打起来,火星四溅,一层层黑皮被敲落散开,这是一把菜刀的雏形。
这几天来张石川已经大概了解了这些东西,赵元化主要是打造一些菜刀剪刀锄头之类的日用品卖了谋生。
“爹,川哥,歇歇,吃饭了。”
里屋传出一声清脆的喊声,赵娥把饭做好了,小米饭加咸菜。
“川子,洗洗手吃饭吧。”赵元化把已经冷却发黑的半成品菜刀丢在一旁,拍了拍手说道。
赵娥打来一盆水,赵元化和张石川两人抓了一把碳灰,沾湿了开始搓手。
这没有肥皂的年代,草木灰可是去污神器。
洗完了手,一人一碗黄橙橙的小米饭端在手里,三人蹲在碳炉周围往嘴里扒拉。
对于刚醒那会儿已经昏迷了几天米水未进的张石川,那一碗稀粥就是救命稻草。后来身体恢复了一些,吃吃小米饭也是新鲜,可是吃了十天之后,他的嘴里就要淡出鸟来了。
我要吃肉啊!白米饭大馒头!张石川发自内心的呐喊,这时他才明白,原来大学食堂的地沟油炒菜是那么的香甜,原来方便面真的是人间美味!
特么的,既然穿越了,别忘了自己的初衷啊!我就是来体验生活的,我回去还要写一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穿越小说啊!我不能每天吃小米饭拉风箱啊!我要飞黄腾达,加官进爵,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我要让上辈子不敢想不敢做的这辈子都体验一下啊!我要赚钱!用三百年后的知识在这个时代赚钱还难吗?我要吃肉!我要……
看着张石川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赵元化父女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这小子,又犯傻了。
他们却不知道,一条赚钱的法子已经在张石川脑子里浮现了。
最简单,最容易生产的应该就是玻璃了吧?
石英砂、纯碱、石灰石碾碎了混在一起烧就可以了。嗯,弄个玻璃碗玻璃杯的在这个时代绝对是稀罕物件吧?做出大块玻璃肯定比这糊窗户用的裱纸透光好多了吧?
这就是张石川想到的第一桶金。有了玻璃之后就可以做个暖棚,然后让这三百年前的皇城根脚下的官老爷们在冬天吃上西瓜黄瓜……可以日进斗金了。
张石川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不觉嘴已经裂开了,哈喇子滴到碗里。
赵元化一脸怜悯的看了看张石川,叹了口气说道:“快点吃吧,下午再多打两把剪刀,明儿一早跟我赶集市去,集市上人多,说不定有能碰到认识你的人。”
凭着张石川一口有些古怪的京腔,赵元化一厢情愿的认为这个被自己救活的小叫花子应该不是前些时候进城的那些山东难民。
“赵叔,下午我想在四周逛逛……”张石川三口两口吃完了饭。
“嗯,也好。只是不要走远,小心迷了路找不到回来,搞不好又冻死在外头。”赵元化说道。
“爹,我也想逛逛去!”赵娥眨巴眨巴眼看着赵元化。
“不行,你给爹拉风箱!”
张石川穿越过来的位置基本上和上世所在的位置相同,离着前门不远,西南方向一条不起眼的小胡同。
他走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中不由感慨万千,这几乎就是三百年前的北京城啊。不对,应该叫京师或者顺天府。自己所在的是外城,内城一般来说只允许满族八旗子弟居住。然而到了康熙末年已经没有那么严格了,官府只是不允许汉民购买内城的宅子,可是一方面那些做官的、做买卖的汉人有住在内城的需求,每天进出城太麻烦了,另一方面,一些八旗破落户生计艰难入不敷出,就想着卖房子过活。于是私下里把房子半租半卖给外城的人。
张石川在护城河边淘了点细沙,又问一家盖房的人家要了两块石灰,也没心情多逛就兴冲冲的跑了回去。
他找个破瓦罐,接上水把生石灰丢进去,不一会儿就咕嘟咕嘟开锅了。趁这功夫扫了一块地出来把河沙铺平晒干,然后用一根竹竿往石灰水里吹起。
“川哥,你这是干嘛呢?这水一吹气咋就变混了呢?”赵娥蹲在一旁不解的看着忙活着的张石川。“我能吹一口气试试不?”
“氧化钙遇水变成氢氧化钙,氢氧化钙和二氧化碳反应就是碳酸钙……小心别烫着,只能吹不能吸啊!”张石川把竹竿递给了赵娥,摸了摸她乱蓬蓬的头发。
可怜的小丫头,娘死得早,只有个老爹照顾,小脸黑得像煤球,衣服也破破烂烂的,简直就是当成小子在放养。
“这孩子,真的是病的不轻啊……是不是应该请个大夫,开个方子或者干脆扎两针?”赵元化摇了摇头叹息道。
算了,自己吃饱都是问题,哪儿有闲心管别人家的孩子?还是先帮他找到自己家人是正经,赵元化对自己说道。
他确实是没钱拿出来给这个小乞丐看病抓药。好在这个小乞丐似乎也病得不重,只是偶尔说一些让人完全听不懂的疯话,举止倒还算正常。
第二天张石川没有跟着去赶集卖菜刀,他要开始自己新生中捞金的第一步,烧玻璃!
点起碳炉的火来,把晒干的沙子、碳酸钙倒进破瓦罐,又倒了一把碱面,然后搅拌均匀,把瓦罐丢进碳火里,张石川开始呼哒呼哒的操起了老本行,拉风箱。
嗯,做个简单的玻璃碗,先把吃饭的那几个粗瓷碗换掉。然后拿去卖,怎么也得卖一两银子一个吧!一两?那是起步价!你得琢磨消费者的群体!舍得用玻璃碗的不是地主就是贪官,你得抓住这些人的心理!他们想什么?不求最好,但求最贵,起码十两银子一个……
张石川意淫着以后的幸福生活,拉风箱的手更起劲儿了。
刚过了中午,赵元化就已经回来了。今天生意好得出奇,快过年了,城外的农人都得了空闲,进城置办年货,剪刀菜刀和一些农具早早卖光了,半天下来就卖了二两多银子。
“腊月二十六,杀猪割年肉……”
虽然才进腊月,赵元化还是割了一块猪肉,又一咬牙给闺女买了双新棉鞋,想想家里的小乞丐,又咬了咬牙给张石川也买了一双棉鞋,然后推上独轮小车,推着赵娥往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