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们的盟友——苏联

希特勒准备进攻俄国——英国要满足苏联的一些要求——“开辟第二战场刻不容缓”——登陆战争俄国完全外行——我向斯大林发出电报——军事代表团前往莫斯科——双方海军的沟通——应该建立军事联盟——斯大林催促开辟第二战场——我们进行的答复，同时这种答复也有辩解的作用——我们努力供应俄国军队——一万吨橡胶——无法同斯大林建立友好关系——德军加强了攻势——俄国如何面对波兰——我们的意见——最初俄国是我们的负担

这场战争随着希特勒进攻俄国，意义和关系发生了改变。由于囿于偏见，在保证自身安全的问题上，苏联没能真正了解全局，考虑得也不周详，有许多必须要采取的步骤都没能实施。但因为不关心别人的遭遇，苏联却占据了时间上的优势。所以，当1941年6月22日那一天到来时，他们以大大超出希特勒想象的力量经受了考验。因为苏军在苏芬战争中表现出的低劣战术，希特勒和他的将军或许都形成了错误看法。但即便如此，俄国人仍然是遭到袭击的一方，仍然是战争刚开始巨大灾难的承受者。我仅能把俄国军民当时投入这场新斗争的突出特征，通过这篇记述告诉读者。

波罗的海到黑海的整条边界，都被德国划为了战线。北路集团军由包括三个装甲师和三个摩托化师在内的二十九个师组成，由里布指挥从东普鲁士向列宁格勒进军。中路集团军由包括九个装甲师和六个摩托化师的五十个师组成，由博克指挥从波兰北部向斯摩棱斯克发起进攻。南路集团军由包括五个装甲师和三个摩托师在内的四十一个师组成，由龙德施泰特指挥从波兰南部向第聂伯河下游推进。一般的后备军还有二十六个师，在不久的将来即可集结而成。支援进攻的飞机有二千七百架。此外，还有十二个波兰师会从北部以支援主攻的目的，从北部向列宁格勒推进；罗马尼亚军队会有十一个师在南部严守普鲁特河，六个师参与南路集团军的进攻。从西向东，一共有一百六十四个师发起进攻。

从已经掌握的可靠资料来看，俄国有一百一十九个师和至少五千架飞机迎击侵略军。另外还有六十七个师分布在芬兰、高加索和俄罗斯中部可供调遣。俄国军队尽管在数量上几乎接近了德国军队，但在德国装甲部队的猛烈攻击下，仍然只能后退，空军也损伤惨重。面对德国突然的袭击，其他国家都已经被占领，只有俄国享有幅员辽阔这一地利上的巨大优势。这一优势在这一次注定又会成为拯救这个国家的因素。德军在第一个月向俄国迈进了三百英里，随后占领了进行过激战的斯摩棱斯克。在这次激战中，俄军曾发起过猛烈的反攻。德军始终无法攻下列宁格勒和基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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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还没有遭受希特勒攻击的时候，苏联政府似乎只关心自己，并且一直延续着这种态度。在此之前，面对1940年法国战线的崩溃和1941年我们为开辟巴尔干战线徒然的努力，他们无动于衷，反而还在经济和其他次要方面帮助德国。现在，在遭受欺骗和突然袭击之后，他们也成为了德国的攻击对象。在一开始，他们就希望大不列颠和它的帝国给予一切尽可能的援助，并且在之后将这一愿望作为了持久方针。斯大林和希特勒共同瓜分大不列颠帝国的图谋，在过去八个月的时间里一直蒙蔽着苏联，使得苏联连德国在东欧集结军队也没有注意到。面对敌人的不断攻击，他们想都不想，就向不列颠不断地急切呼吁，希望无偿得到英国军队同样非常缺乏的军火，而此时的我们也正在敌人的猛攻下艰难支撑。同时，他们还不断地敦促美国把大批军需品给他们，而这些军需品原本是我们所翘首以盼的。在1941年夏季，他们甚至强烈要求英国应该置自身的安全于不顾，在欧洲登陆开辟第二战场。英国的共产党人数并不多，在此之前这些人还口口声声反对“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的战争”，而这时竟然迅速转变了态度，并将“立即开辟第二战场”的标语涂写在墙上。这些事情无疑是可悲而且可耻的，但我们并没有受到它们的影响，而是始终关注俄国人民因为他们政府带来的灾难所作出的牺牲，以及他们对自己国家英勇的捍卫。在持续不断的战争中，这已经足以补偿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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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于为什么有必要在敌人防御坚强的海岸上组建一支大军进行登陆作战的事情上，不仅俄国人完全不明白，甚至连美国当时对其中困难也有许多人不了解。其困难之一就是在进攻地点上必须要同时掌握海上和空中的优势。此外，还有三种因素也关系重大。要想在强大的敌人面前成功登陆，必须要有一大队特制的登陆艇，尤其是多种类型的坦克登陆艇。长期以来，我都在倾尽全力建造这支登陆舰队。这一点我在前文就已经说过，并且在后文还会继续说。我们无法在1943年以前建立一支登陆舰队，哪怕这支舰队规模很小，并且即便能建立，也必须要到1944年才能充分发挥力量。在1941年秋天，也就是我们目前正面临的时期，我们仍然没有掌握欧洲的制空权，除了德军防御最坚强的加莱海峡之外。我们还只是在建造登陆艇。在英国国内，我们甚至还没有建成一支能与我们在法国领土上可以和敌军抗衡，同样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军队。但我们还是不断听到关于第二战场的荒唐和错误的论调。处于这一时间点，的确无法能像在其他时候一样，使苏联相信我们的所作所为。斯大林在后来甚至告诉我，如果英国人缺乏足够的胆量，他愿意派遣三个或四个军团来完成这一任务。但我无法在缺乏船只和其他物质条件的情况下，去按照他的想法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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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德军进攻的那天向俄国和全世界发表了广播演说；关于这件事情，苏联政府没有作出任何表示，只有《真理报》和俄国其他的政府机关报刊登了一部分演讲词。他们要求我们接见他们的一个军事代表团。没有什么事情比最高官员的三缄其口更让人难堪的了，因此，面对这一沉闷的局面，我认为自己有必要打破它。他们无疑是因为考虑到了战争伊始苏联和西方盟国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以及我和布尔什维克革命政府之间所产生的恩恩怨怨感到了羞愧。我十分理解这一点，所以，我以电报的形式，将我们要尽全力帮助俄国人的意义告诉了斯大林。

首相致斯大林先生

1941年7月7日

能在这个时候听到俄国军队正在坚强而勇敢地抵抗纳粹无由的残酷侵略，我们感到无比高兴。一直以来，我们都非常敬佩俄国军队和人民的勇敢和坚强。只要时间、地域和我们不断增加的资源允许，我们将不遗余力地给予你们帮助，并且会随着战争的延续而不断增多。在德国的占领区和德国的本土，我们的空军正在对能够到达的地区实施猛烈袭击，夜以继日。就在昨天白天，我们就派遣了四百架飞机进行了袭击。我们还派遣了包括一些炸弹重量达到三吨的轰炸机在内的两百多架重型轰炸机，在星期六晚上袭击了德国城市。还有约二百五十架重型轰炸机在昨天晚上已经出动。轰炸将不会停止。我们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能使希特勒回调一部分力量到西欧，从而让你们的压力可以小一些。此外，在北冰洋，我们的海军部已经遵照我的指示采取了一次行动，这次行动的意义是重大的。我希望英国和俄国的海军从此之后能相互联系。有许多往北行驶对俄作战、运载各种供应物资的船只，也在我们沿挪威海岸扫荡时被截获。出于对未来计划协商的需要，我们非常欢迎俄国军事代表团来我们这里。要想消灭这些坏蛋，继续战斗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我们目前的当务之急，无疑是要在苏联当局允许的范围内和他们的军事统帅部取得联系。所以，我们立刻在争取到一个必要的新同盟国的同意之后，就让一个有着很大权力的军事代表团行进在了前往莫斯科的路上。因为在目前，让两国的海军建立关系同样刻不容缓。7月10日，我向海军部递交了一份备忘录：

首相致海军大臣及第一海务大臣

1941年7月10日

派遣一支小型混合英国舰队前往北冰洋和俄国海军建立联系并且共同作战，在目前看来已经非常必要。我们应当在计划行动之前做好这件事。在俄国海军以及陆军的全面抵抗这件事情上，让北冰洋出现一支被称为英国舰队的舰队将会有很大作用，并且可以让许多英国人免于伤亡。

如果俄国人在冬季来临的时候，仍然能够保持阵地并继续战斗，我们将会得到超乎想象的利益。因为我们国内民众的信心，会因为俄国和德国过早的和解大为削弱。战线无论在哪里都没有关系，只要他们继续抗战。通过俄国人民的表现，我们已经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们。因此，为了维持他们的士气，我们必须要作出牺牲，承担危险，即便这非常困难。我知道这些困难，但我们仍然要这样做……我认为那支舰队应该开往阿尔汉格尔斯克。

希望能尽早听到对这件事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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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最初的阶段，我们也希望两国军事同盟之间有一个一般的基础。

首相致斯塔福德·克里普斯爵士

1941年7月10日

请将首相以下电文转达斯大林先生，立即去办：

1．克里普斯在之前已经把他和你的会谈经过作了陈述，并将对英俄共同宣言的内容分两点进行了列举：（1）不对互助的数量和性质作具体要求；（2）严禁任何一个国家单方面讲和。我在第一时间召开了战时内阁会议，现任的新西兰自治领总理弗雷泽先生也在会议成员之列。和加拿大、澳大利亚以及南非各自治领进行协商，是我们目前必须要做的事情。但对于你所建议的这项共同宣言，我们却也可以保证完全赞成。在我们看来，在得到各自治领答复之后，我们应该马上签字，并将其告知全世界。

2．我们计划发表一个宣言，这个宣言包含以下内容，你自己可以参阅：经过共同的协商，联合王国国王陛下政府和苏联政府声明：（1）在当下面对德国的战争中，两国政府共同约定，给予对方一切的援助；（2）关于谈判和停战协定或合约的问题，两国政府共同约定，必须要在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才能签订。

3．暂时不要将原电文告知斯大林，因为我们还需要同自治领商量。但你可以通过这些更加明白我们的想法，同时能更好地向斯大林解释他可能提出的要求。

我收到斯大林的直接来电已经是7月19日，尽管之前两国外交部之间有互通函电。麦斯基先生是苏联驻伦敦的大使，他在那天访问我并给了如下电文：

斯大林先生致首相

1941年7月18日

非常感谢你发来了两封私人电报。两国政府的意见后来能够得以一致，你的电报是一个开端。在对希特勒的斗争中，苏联和大不列颠现在已经成为了战友，这正契合了你所说的那句理由充分的话。尽管困难摆在两国面前，但是面对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依然坚信我们有足够的力量摧毁他。

我也许应该坦诚地告诉你，在前线的阵地上，苏联军队依然面临紧张的形势。德国军队现在因为希特勒出人意料的背弃互不侵犯条约和对苏联突然的进攻占尽了便宜，这一切所带来的后果，苏联军队直到现在还能感受到。

面对德国的进攻，苏联军队如果是在敖德萨、卡梅涅茨-波多尔斯基、明斯克区域和列宁格勒周围而非在基希涅夫、利沃夫、布列斯特、考那斯和维堡等地区进行抵抗，毫无疑问德军会占有多出几倍的优势。

所以我认为，如果能有一个新的战场出现在西面（法国北部）和北面（北极地区）对抗希特勒，一定会极其有利于苏联和英国的军事形势。

将一个新的战场设在法国北部，既可以让希特勒无法进攻英国，又可以让他在东欧的军队受到牵制。在英国军队和英国南部的全体人民的心中，都是希望能有这样一个新战场的。我并非不了解要开辟这样一个战场不容易，但我依然认为有这样做的必要，因为不管是出于对我们的共同事业还是对大不列颠本身的考虑，这样做都是有利的。当下正值希特勒把军队调往东欧还无暇巩固其在东欧占领的土地的时候，这是开辟这个战场最有利的时机。

要在北面开辟一个战场更加容易。英国在这一方面根本无需派遣军队或炮兵登陆，只需要把任务交给海军和空军就已经足够。在这一场战争中，苏联的陆海空三军也会出现。我们非常乐意看到在这一战场中，能有英国从挪威志愿军所调派的一个轻装师或更多兵力的身影。

俄国就这样在我们刚开始通讯就极其认同有必要开辟第二战场，并且除了极北地区之外，在以后双方的函电中反复不顾物质条件地提及。苏联方面的悔意，体现在了这封首次收到的斯大林的电报中，但这也是我所见到的唯一一次悔意。他将苏联加入我们以及自己在战争伊始和希特勒的妥协，在这封电报中自动地进行了辩护。与此同时，他还强调了俄国因为要从战略上考虑发展自身广泛的军事力量，因而有必要在波兰西部阻击德军以赢得时间，这一点我在上一本书也说过。对于这一看法我向来是重视的，因此可以回以自己充分了解的措辞。

首相致斯大林先生

1941年7月20日

1．你能发来电报，我感到非常高兴。能从多方面听到俄国军队英勇地捍卫自己的祖国并组织多次有力的反攻，我无比乐意。我毫不怀疑你们已经因为自己的军事行动得到了好处：为了消耗敌人的一部分力量，迫使他们将兵力部署在朝西的战线上作战。

2．只要是能够帮助到你们的有效的事情，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的事情，我们都会尽力去做。但我们资源和地理位置方面也有自己的局限，这一点也请你了解。我们在德国一开始进攻俄国的时候，就已经在考虑是否有可能进攻他们已经占领的法国和低地国家。只要是对你们有所帮助的相当规模的行动，我们都乐意去做，但无奈我三军参谋长却在这一点上想不出任何办法。德国将多达四十个师放在了法国，并且由于进行了一年多时间的努力设防，法国的海岸线上已经被他们布满了大炮、铁丝网、碉堡和海滩地雷。暂时掌握空中优势和用战斗机掩护敦刻尔克到布罗涅地段，是我们目前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堡垒满布着这一地段；在海面入口，许多重炮严阵以待，其中还有许多重炮可以越过海峡射击。这一地区，即便是在夜晚短短的五个小时，也会被探照灯照得灯火通明。要想强行登陆几乎不可能，反而还会遭受重大伤亡，而进行小规模的袭击，只会对敌军更有利，并且也会失败。敌人完全可以击溃我们，根本无需再从侵俄战线上抽调军队，或者在他们抽调军队之前我们就已经被击溃。

3．须知我们单独作战已经超过一年了，何况我们的资源从现在开始尽管会不断地增长，但陆军和空军在国内以及在中东的形势都极度紧张。我们的海军尽管有着强大的实力，但也没多余的力量了，它已经将全部力量集中在了大西洋战役，去保护那些遭受德国潜艇和“福柯乌尔夫”式轰炸机封锁却依然航行的运输船队。那是我们的命脉。

4．所以，从北面寻找迅速援助的机会，是我们当下必须要做的工作。在挪威和芬兰的北面，出于让敌人从海路运输军队攻击你北极侧翼的意图落空的目的，我海军参谋部曾计划用飞机袭击德国船只。我们打算在7月28日到8月2日发动袭击，我们已经要求你的参谋部在此期间让俄国舰只远离某一水域。出于配合你们的海军袭击敌人船只的需要，我们正派遣巡洋舰和驱逐舰前往斯皮茨伯根群岛。尽管我们知道北极有极昼非常危险，但仍然准备派遣一支潜艇舰队去截击北极沿岸的德国船只。此外，我们还准备让一艘布雷舰前往阿尔汉格尔斯，上面装满了各种供应品。以我们目前的能力，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我希望能做更多的事，但在无法确保被公开不会受到伤害之前，请你务必对这些事保密。

5．挪威轻装师并不存在。要想在德国占领的地区登陆，在北极有极昼的情况下，无论是英国军队还是俄国军队，如果没有相当的战斗机做掩护，都是无法做到的。这类冒险的行动，无论是发生在去年的纳姆索斯还是今年的克里特岛，我们都有过惨痛的教训。

6．我们也正谋划让几个英国战斗机中队留守摩尔曼斯克，以备进一步发展的需要。我们先要往那里运一批高射炮，然后再运送飞机。航空母舰可以将一部分飞机运往那里，用船可以运送余下的一部分。我们可以在这些飞机驻扎稳妥之后，让斯皮茨伯根群岛的舰队驶往摩尔曼斯对你们的海军行动予以配合。如果我们驻扎在该地区，德国必然会派出一支强大的俯冲轰炸机队轰炸我们，这一点我们坚信是有可能的。所以，一步一个脚印，是我们必须要采取的方针。但没有几个星期的时间，这些无论如何是无法做好的。

7．你尽可以无所顾忌地向我们提出其他建议。为了给我们共同的敌人予以痛击，我们也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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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开始就大量向俄国转让美国供应我们的物资，并且直接由英国做出牺牲，从军火和军需品方面尽全力支援俄国。为了帮助俄国防卫这个海军根据地和同该地区的俄国军队配合，英舰“阿尔戈斯”号运载了相当于两个“旋风”式战斗机中队的飞机前往了摩尔曼斯克。截至9月11日三个月的时间，这些战斗机中队都在英勇地战斗。我深知我们才刚刚开始结成联盟，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因此，对于这个空缺，我准备用礼节来填补。

首相致斯大林先生

1941年7月25日

1．我带着无比快乐的心情告诉你，尽管会损害到我们战斗机的力量，但我们仍然准备向俄国派遣二百架“战斧”式战斗机，这是战时内阁的一致决定。英国本土会往阿尔汉格尔斯克运送一百四十架飞机，余下的六十架是从美国供应我们的物资中抽调出来的。等到与美国政府商定后，才会有备用零件和装置飞机的美国人员的详细情况。

2．用不了多久，我国会通过船只运出二三百万双短筒袜。大批量的橡胶、锡、羊毛、呢绒、黄麻、铅和虫胶片也会在今年先后供应。我们正在考虑你对原料的其他需求。我们倘若无法或不能满额供应，将会同美国协商解决方案。当然，我们会通过通常的官方途径告知具体情况。

3．看着俄国正在进行伟大战斗，我们的心情是敬佩和激动的。敌人目前正面临着严重的损失，且忧虑万端，这一点我们从所有消息都能看出来。我们将继续空袭德国，并且力量会不断加大。

橡胶并非是想有就有的，但俄国却大量需要橡胶。为了满足这一需求，我甚至动用了我们的储备，而这些储备是非常少的。

首相致斯大林先生

1941年7月28日

1．我们将通过最方便、最快速的航线运去橡胶。你们需要哪种橡胶，希望从哪条航线进行运送，请详细告知。我们已经发出了最初的命令……

2．大家已经因为俄国军队为捍卫国家进行的伟大抗战团结在了一起。在这个冬天，德国将面临恐怖的轰炸，以至于付出沉重的代价。前面的电文中我提到了海军行动，现在这项行动已经进行。我们非常感谢你能在伟大的战斗中体会到我们作出更多努力的不容易。我们将一以贯之，全力以赴。

首相致斯大林先生

1941年7月31日

经过我亲自料理，一万吨橡胶现在已经准备从我国出发，前往俄国北方的一个港口。我们国内橡胶并不多，并且想要补足还需要一段时日，但因为你们对它的需求太过急切，我们仍然冒险从国内调拨出了这个数量。在一个星期或不超过十天的时间内，在海军部安排好护航舰之后，装载这批橡胶和一些其他供应物资的英国船只将会马上出发。这一万吨橡胶并不是从马来西亚拨出的一万吨橡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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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罗斯福总统之间有着愉快的关系。我竭力想通过不断发私人电报的方式，让这种愉快也发生在我和斯大林之间。但在和莫斯科的频繁通讯中，我只听到过一句好话，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挫折。我发过去的电报，大多经过了许多天才见回复，甚至还有多次完全没有回复。

苏联政府存在这样一种认识：对于我们而言，他们在自己的国家为生存而战本身已经是一种报答，并且这种报答会随着战争的继续而与日俱增。但这种看法是有失公允的。我们的海员把供应物资从摩尔曼斯克运往阿尔汉格尔斯是冒了那么大的危险，以致有两三次我不得不以直率的语言表示反对，尤其是反对滥用我们的海员。但是回应我的似乎永远都是恐吓和斥责。面对这一情形，我只能“耐心地耸耸肩”，因为用“容忍证明资格”，是对必须要和克里姆林宫打交道的最好做法。何况，斯大林和他勇敢的俄罗斯民族所承受的压力，这一点我经常深表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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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军队的侵略在俄国境内已经深入。但是希特勒和总司令勃劳希契在7月底却出现了根本的分歧。在勃劳希契看来，应该首先击溃莫斯科前面的提摩盛科集团军，因为它是俄军的主力。这一作战原则是和正统的军事思想契合的。莫斯科是整个俄国军事、政治和工业的枢纽，所以勃劳希契主张先攻下它。但希特勒坚决认为不能这样做。他认为，全面侵占领土，将俄国军队击溃在广阔的战线上才是最好的做法。在他的观念里，攻取莫斯科可以暂缓，当务之急是先要攻下北方的列宁格勒，南方的顿涅茨河流域工业区、克里米亚半岛，以及通往高加索石油产区的道路。

希特勒最终在激烈的辩论中说服了他的陆军统帅们。在得到中路军的增援后，德国北路集团奉命急攻列宁格勒。中路集团军奉命防守，并派出一个装甲兵团包抄一个俄国的侧翼，这一侧翼正遭受龙德施泰特的追击，越过第聂伯河去。德军在这次行动中势如破竹。科诺托普、克列米安楚格、基辅三个地方是一个三角区域，9月初的时候，俄军在这个三角区域形成一个袋形阵地。整个9月，俄军都在这一阵地殊死战斗，战死和被俘的人数达到了五十多万人。然而德军在北方取得的战果就没有这么突出了。在北方，德军包围了列宁格勒，但是却无法攻下。希特勒犯下了错误。在这个时候，他又决定重新从中路进攻。在这一场重新对莫斯科的进攻当中，围攻列宁格勒的部队奉命派遣机动部队和部分空军予以支援。一个装甲兵团参与了这次进攻，而在前一刻它还在支援龙德施泰特。在此之前被放弃的中路突破计划，在九月底又重新准备实施。而南部的各个集团军，则在向东边进军，准备越过顿河下游开进高加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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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我们最关心的问题，是俄国对波兰的态度。

身处海外的波兰人，对德国进攻俄国并不会感到惊奇。关于德国在俄国西部边境集结的消息，波兰地下工作人员从1941年3月开始就不断向伦敦的波兰流亡政府报告。波兰流亡政府和苏俄的关系，定然会因为战事而发生根本转变。要想让英俄结成的军事同盟得以维持，当务之急是要确定废弃多少苏德条约中关于波兰的条款。有这样一件事情已经成为要事：让1939年已经破裂的波俄关系，在世界都知道德国进攻俄国的时候重新建立。在7月5日这一天，两国政府在英国的撮合下已经准备在伦敦会谈。波兰流亡政府的总理西科尔斯基将军，苏联驻英国大使麦斯基先生，是这次会谈双方的代表。波兰人是带着让苏联政府废弃1939年和德国商定瓜分波兰的协议，以及释放苏联境内被俄国在占领波兰东部地区后被俘的所有波兰战俘和民众的目的来会谈的。

谈判在整个7月都进行得异常冷淡。对于波兰人明确提出来应被满足的义务，俄国人一意孤行地拒绝承担。在俄国人看来，他们是不应该讨论自己西部边界的问题的。英国政府在一开始，就面对着俄国能否在遥远的将来，当欧洲的敌对行动结束后公平对待这件事信任的困难。我们是向波兰保证对德作战它才加入我们的。它是我们的第一个盟国，我们有必要这样去维护它的利益。因此，对于俄国1939年侵占波兰的领土，我们在眼下的战争阶段不能承认。对于波兰人出于对自己国家安全的考虑，世代都认为重要的临近自己国家的周边地区，在现在这个1941年的夏天，在俄国和我方合作对抗德国还不到两个星期的时候，我们不能强迫受到严重威胁的新盟国放弃，哪怕这只是一句空话。但目前这个问题根本无法解决。看来，只有等将来形势好转的时候，再对这一问题予以解决。为了让西科尔斯基将军相信苏联将来有诚意解决俄波关系，让他在当下不坚持要书面的保证，我们有必要去劝说他，尽管这不是一项受欢迎的工作。如果只说我个人的意愿，如果主要盟国能在对希特勒战斗的伙伴关系形成更深的共识之后，将领土问题放在会议桌上通过友好协商来解决，是我非常乐意看到的。目前正处于战争前线交锋的关键时期，我们只应该努力加强共同的军事。在俄国重新由数千名波兰人组成的一支波兰军队，将会发挥卓越的作用。因此，对于这一要求，俄国以审慎的态度答应了。波俄政府在7月30日通过激烈讨论达成了协议。俄国和波兰重新恢复了外交，并且在俄国的国土上，还将建立一支由苏联政府最高统帅部统帅的波兰军队。关于边界的问题，只有一句笼统的话：1939年关于改变波兰领土的德苏条约已经不再适用。7月30日，我们将意见体现在了外交大臣给波兰政府的正式照会当中：

我愿意趁这一苏波协定签订的时候告诉你，按照联合王国与波兰1939年8月25日签订的互助条约规定，联合王国国王陛下政府与苏联没有签订任何会损害到苏联和波兰关系的协定，英国国王陛下也不承认1939年8月以来波兰领土的任何改变。

这一照会也被艾登先生当天在下议院引述，他同时还说：

关于1939年有关改变波兰领土的苏德条约，苏联政府已经在苏波协定的第一节承认失效。1940年9月5日，首相已经在下院概括了对这类事情的态度，这也是国王陛下政府的态度。首相在当时说，关于未经各方自由同意与诚意的任何领土改变，英王政府都不准备承认。1939年8月以来波兰的领土变更也遵从这一原则。波兰政府接到了我们包含这一立场的正式照会。

在结束一项质询的时候，艾登先生还进行了这样的回答：“我刚才向本院宣读的双方的照会，与国王陛下政府任何有关边界的保证无关。”

这件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波兰人在这年秋天开始进行一项凄凉的工作：集合他们在苏联拘留营尚存的同胞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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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能够参战是我们非常乐意看到的，但这并没有立即帮到我们。在未来的许多个月当中，德国军队看来既能保持对英国的入侵，又可以继续深入俄国，他们是那么的强大。所有负责的军事人员都一致认为：在不久的将来，俄国军队将会输掉战争并且大部分被击溃。在一开始，俄国就因为自己的空军在地面被突袭和远远没有完成的军事准备处在不利境地。俄国军队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列宁格勒以南一千二百英里的俄军战线，不得不全线后退四五百英里，尽管他们在德军前进地区的后方展开了残酷的游击战，战斗得非常英勇，作战指示正确而果断，并且完全不在意牺牲多少人。尽管希特勒军队最后的毁灭，与强大的苏联政府、坚强的俄国人民、俄国难以想象的众多人力和辽阔的国土，以及俄国冬季的严寒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但这些并没有表现在1941年。1941年9月，罗斯福总统曾说俄军能守住自己的战线，能守住莫斯科；当时人们都认为他过于乐观。这一看法被俄国人民光荣的力量与爱国心予以了证明。

布鲁克将军在1942年8月与我一同访问了莫斯科并在那里举行了会议。他当时甚至认为德军会越过高加索山脉进而控制里海海域。基于这一原因，我们曾准备在叙利亚和波斯进行一场最大规模的防御战。我对俄国抵抗能力的看法，始终都要比我的军事顾问们更为乐观。在莫斯科的时候，斯大林曾向我保证，他将守住高加索战线，以致让德军完全没有力量抵达里海；对于这一点我是坚信不疑的。但关于这两种可能性的观点也都仅仅是猜测，俄军并没有向我们透露多少苏联的资源和意图。无可否认，我们面临的入侵威胁因为俄国参战转移了德国对大不列颠的空袭而大大减少，我们在地中海区域的战事也因此得到了极大的缓解。但是我们仍然作出了最大的牺牲，并将大量的物资源源不断地输出。因为我们的军工厂不断地生产出各种军需品，我们终于有精良的装备了。新式的武器，特别是坦克和飞机，都是我们在埃及和利比亚的军队所急需的，他们正在那里进行激战。对于早已被许诺的新式装备，英国国内的军队也在翘首以盼。他们现在终于可以不断地获得我们类型不断增多的新式装备了。但我们这时却必须要拨出大批武器和包括橡胶与汽油在内的各种重要物资。我们所面临的任务是，负责让英国的供应品，尤其是冒着北极航道的严寒和重重危险运输美国供应品的船队，顺利抵达摩尔曼斯克和阿尔汉格尔斯克。所有的这些美国供应品都是我们调拨出来的，它们原本是供我们自己使用的。考虑到不能让这种物资的大量调离，不能让无法总有供应但又日益增长的美援物资影响到我们西部沙漠的作战，我们不得不减少一些储备，而这些储备原是出于慎重起见，针对防卫马来半岛越来越严重的威胁而作出的。

历史将判定，正是因为有俄国的抵抗，德军才得以被粉碎，日耳曼民族的有生力量才得以消灭，这一点我们完全相信。但值得一说的是，在我们看来，俄国在参战一年多的时间内，更多的是一种负担。但这个强大的国家能够同我们并肩作战，我们仍然表示欢迎。我们认为，面对这场战争，苏联军队即便退到乌拉尔山，也仍然能发挥最大的决定性作用，只要它坚持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