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疼不算病，疼起真要命。
半夜起来，才去了趟洗手间，亓志便深深地体会到了上面那句话的含义了。也不知怎么？左边那棵虫牙突然疼了起来，一跳一跳的，牵连着半边脑腔子也跟着胀痛了起来。
此刻，老婆门丽正在酣睡，亓志怕扰了老婆的美梦，还想强忍着入睡，想一切等到天亮了再说。可是那牙偏偏不争气，越发胀痛得厉害，哪还睡得下？无可奈何，只好起来翻抽屉找药，胡乱吃了几片消炎上痛药，却哪里管事儿？只得打开电视，尽量放小声音看着消磨时间。
这么一折腾，门丽还能不醒？睁开朦朦胧胧眼睛问，半夜三更的，不睡觉瞎折腾啥？
亓志捂着腮膀子说，牙疼，睡不着。
门丽一骨碌身坐起来说，无缘无故，牙怎么疼了？
亓志说，谁知道呢。
门丽脸便沉了，你这没良心的，是不是我花几千块给我妈买台洗衣机你心疼上火了？
亓志叫屈说，你这哪儿跟哪儿呀？给你妈家花钱？我什么时候心疼过？
门丽说，不心疼你牙疼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巧？
亓志说，难道我牙疼还得找个时间呀？
不管亓志怎么解释，门丽就是不信，还赌气背过身去睡了一夜，第二竟连早饭也做便上班去了。好在亓志牙疼的也吃不下去，洗了把脸也上班去了。
到了单位，不知为何，同事们竟似也疏远了他，就连平时最要好的哥们潘祥也仅点个头匆匆回自己办公室去了。反正亓志牙疼的也不想说话，也不介意，捂着腮膀子回自己办公室玩电脑消磨去了。
单位有食堂，一般中午亓志都是和潘祥一块去。今天亓志牙疼不想吃，奇怪的是潘祥居然没有来约他。正自坐在办公室里寻思，手机响了，是潘祥打进来，开门见山便说，我说亓志，不就是一个破科长没当上吗？至于你上这么大火吗？
亓志愕然说，你说什么呀？我牙疼跟这啥关系？
潘祥说，就咱俩这关系，你还跟我还装啊？现在谁背后拿这当笑料讲呀？
亓志说，你让我咋说你才相信？我牙疼跟这真没关系？
潘祥说，别管有关系没关系，你这牙疼的就不是时候。
亓志苦笑说，牙疼还分啥时候啊？
放下电话，亓志这才明白，为什么跟同事们都有些疏远，无疑几天前自己和成功争科长的事发酵让人误会了。尤其成功当上科长后，大家都请客表示庆贺，自己一直还没来得及做东。既然别人都这么想了，成功肯定也会这么想，现在人家是领导了，这事还真的好好处理一下，否则日后有的小鞋穿。再联想到昨晚的事儿，也便理解了老婆。
下午刚一上班，亓志便跑去科长室。成功倒也客气，又沏茶又让座，只是亓志怎么看怎么都感觉假。
亓志说，成科，你上任都好几天了，咋也该论到我安排了吧？
成功笑了，咱哥俩谁跟谁呀？还用的着玩那套吗？再说你还牙疼，我看就算了吧。
亓志说，成科，别人的面子你可都给了，咋也得给我个面子不是？今天就这么订了，咱去香格里拉吃海鲜，谁跟抢单我跟谁急。
成功说，今天还真就订不下来。上午局长就来过电话，说晩上要请记委的人吃饭，让我坐陪。
亓志不信，这么巧？
成功说，我还能骗你？不信你去问问局长。
亓志忙笑说，咱哥俩啥关系呀，你还能骗我？那就明天，咱说定了。
成功说，明天再订。只要没事儿，咱哥们就聚。
在机关呆了这么多年，亓志哪能听不出这话的弦外之音啊？只好陪着笑脸走出科长室，那棵不争气的虫牙越发痛得厉害了，捂着腮膀子暗想，这牙疼的正真有些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