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再看一看,看一看明天的太阳,吃一碗老坛酸菜牛肉面。”
——(花朝语录)
屋子里静悄悄的,窗户都被打开,窗帘被风吹着四处摇曳。
“哒哒哒……”
供桌上,燃烧的蜡烛在滋滋的作响。
香炉里插着的香火正在冒着青烟……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钟表在一直的走,每一秒都在移动……
“滴答滴答……”
花朝正在浴室里洗澡,喷头的水哗啦啦的水声,在这静悄悄的房间里格外的明显。
“哗啦啦,哗啦啦……”
花朝将他自己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的清洗了一遍,最后他用毛巾擦干了身上的水渍。
走出了浴室,他看着墙上镜子里的自己,没有任何的表情,体型健壮,有健美的肌肉和马甲线。
四肢看起来强壮而有力……
“你一点都不像一个身体孱弱的病人对吧?你不是很健壮的吗?花朝啊,你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
花朝靠近镜子,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盯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下巴露出了青色,洗澡之前,他将自己的胡子剃的干干净净。
发了一小会儿的呆……
然后……花朝的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是一个笑起来的动作,可是他的眼睛里释放出来的……确是……
冰冷,麻木,绝望……最后,那一双眼睛里折射出来的情感都没了……
只留下了,空洞……
他的表情起初是微笑,后来面孔开始扭曲。
笑出来的声音,音调变了……有点像是锯子锯木头的声音,干干的……
紧接着脸上的动作表情逐渐发展成了大笑……然后,继续下去表情就变得更夸张了一些。
“哈哈哈哈……”花朝突然大笑不止,像发疯一样……
然后,笑着笑着,他开始哭了。
“呜呜呜……”
人的表情转换的能力,在花朝的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由狂喜,转到悲伤的过程,中间还有一丝无奈的疯狂。
花朝弯下了腰,缓缓的蹲了下去,他扶着墙,似乎,如果找不到一个支撑物,他将摔倒下去。
像一堆烂泥,想一堆碎掉的花瓶碎片。
他哭的像个幼儿园的小男孩,委屈无助的蜷缩在角落里,嘤嘤嘤的哭泣。
不知道,过了多久,是一个小时,还是十分钟。
花朝终于靠着矮柜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般,走到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碰!”
始终还在不停地走动着,香炉里的香,也要燃烧到了尽头……
这时,花朝的卧室门打开了,刚好,香炉里的香熄灭了,正好是一炷香的时间。
只见花朝头发上打着发蜡,
身穿着一身笔挺精神的黑色西服,衣服上干干净净,没有褶皱。
一件白色的衬衫打底,他没有打领带,看起来有些休闲风。脚上穿了一双亮锃锃的黑皮鞋,配上黑色的袜子。
他从卧室走到了客厅,客厅的中间是一张小凳子。花朝抬头往上看着。
一盏被重新加固过的电吊灯上,系着一条麻绳子,麻绳的下方,是一个能套下一只头的圈。
花朝抬腿站在了板凳上,手里拿着圈套。他闭上了眼睛。准备将头放进去,只是,放到一半,突然他自嘲的笑了笑,又把头收回,走下了板凳。
“尸体如果太晚发现,就臭了,不好进行遗体器官的捐赠……”花朝自言自语。
花朝将自家大门打开,然后又重新站到了板凳上。
头放了进去,看着墙上两张自己父母的照片,花朝笑了起来,“我提前去找你们。见到我,你们可不许揍我!”
眼泪不争气的从脸上流到嘴里,花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准备做最后的动作,只不过,他的腿正在不争气的颤抖。
花朝的脸双目紧紧的闭上,眉头皱在了一起,一脸的挣扎的样子,他的双手握拳,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衣角,似乎在做着最后的决心。
吱呀……
对面的那家邻居的门突然打开了。
“花朝!原来你在家嘞哇!”
“赶紧点儿来我家吃东西!我们中午吃面条儿”
“嬢嬢做了你最喜欢吃嘞老坛酸菜牛肉面儿,赶紧点过来哈儿,不然就要遭你两个儿小幺妹儿,吃完了哈?”
“小伙子快点来!你龙个就不出声气说,快点过来哈,等你!”
对面的大姐,进了屋,但是门没有关,屋子里一股浓烈的老坛酸菜牛肉面的香味。
就顺着走廊,飘到了花朝家的客厅里。
这时,“呼噜呼噜!”花朝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做个饱死鬼,肯定要比做个饿死鬼强……”花朝握成拳头的手终于放松了下来。
……………………
露西雅,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花朝来到了阳台上,看今天刚刚出生的太阳。
“嗯!”花朝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两人等了一会儿,不久,太阳终于羞涩的抬起了头……
一丝金色的阳光打在了花朝的脸上。
“今天的太阳实在是最美了!”花朝惊叹着。
“哦!老天爷,我又多活了一天呢!我真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花朝大喊。
花朝愉快的看着远处的风景,他伸出自己的手掌,感受着,风溜过指尖的感觉……
柔柔的,痒痒的,轻轻的……
“上帝保佑你。我爸爸说了,你身体壮的像一头牛,一定会醒过来的。我真高兴你会苏醒!”
露西雅微笑着说。
“哈哈哈,你是没见过我以前,其实瘦的跟猴子一样,带着一副眼镜,弱不禁风的样子,呵呵呵,被人一拳就打倒了,女朋友也和别人跑了……”花朝不在意的说着。
“我也希望我很强壮,不过我知道,我里面早就已经烂掉了。”花朝用食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哎呀,杰克。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说的……请你原谅我……”露西雅反应过来,连忙道歉。
“没关系,不存在,是我应该感谢你,救了我的命!露西雅!”花朝摆了摆手。
露西雅沉默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她思考了一下说。
“杰克,你的家人两天之后,大概就要到了,你赶快和他们回家去吧?”
听到露西雅的话,花朝收起了笑起来的面容,郑重而又严肃的,看着露西雅的蓝眼睛说。
“我想继续走下去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