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雨中叶晚弹着吉他

爱琴海是小阳春天气,一尘不染,晶莹透明,实在美极了。在最高的山下方的上涨的小河,承受着暖融融的阳光。昨夜的紧张,自己也觉得如梦如幻。

天有不测风云。

黄昏时分,突然下了一场暴雨。巍巍群山染上了一层白花花的颜色。远近层次已分不清了。前面的小河,眼看着变得混浊,成为黄汤了。流水声更响了。这么大的雨,恐怕大家不会来参加演出了吧。叶晚心里这么想,可还是坐立不安,一次又一次地去找爱德华。

叶晚却找不到爱德华,只能先去约定好的场地,市中心那块宽阔的经典西式广场。

暴雨声中,远处隐约传来了咚咚的鼓声。叶晚骑着一辆自行车,和雨在比拼速度。

鼓声迫近了。风雨敲打着叶晚的头。

叶晚停了下来,闭目聆听,想弄清那鼓声是从什么地方传来、又是怎样传来的。

良久,又传来了琴声。还有男人女人的歌声、嬉闹的欢笑声。

叶晚明白了,所有的人在雨中一样保持着希腊的欢腾。

雨很大很大,但是,那边的筵席热闹非凡,看来要一直闹腾下去。悦耳的歌声像一道道闪电,不时地闪过黑魆魆的夜空。

叶晚心情紧张,将自行车停在一边,选择走过去。每次听见鼓声,心胸就豁然开朗。

叶晚处在一种美好的空虚心境里,不管广场上的人们怎样亲切又热情对待叶晚,都非常自然地承受着。叶晚想,多么美好。叶晚感到所有的一切都融合在一起。

于是从不认识的老人手中接过一把吉他,在雨中一边随着水珠,在空中,云雾中,起舞,高歌,所有的人都在疯狂地喜悦着,在雨中,这是爱琴海也来祝福了,难道不应该更加欢喜吗。

头发已经湿光了,眉毛上也沾着水珠,全身上下沐浴在从天而降的爱琴海的水中,心里是无比的兴奋。

突然,耳边仿佛传来一阵轻语,是梦幻中的那个美丽的女子。

又萦绕着,他的声音,是“他”,是“叶晚”在与女子对话。

“最最喜欢你,小晚。”

“什么程度?”

“像喜欢夏天的爱琴海,春天的富士山,秋天的卢浮宫,冬天的紫禁城一样。”

“这些世界文化遗产?”男子的语调扬起来,“那你有多喜欢这些呢?”

“春天的樱花下,你一个人正走着,不远处是一座远看小小,近看高高的富士山。”

“夏天穿过人海,来到人迹罕至的教堂,耶和华的神像眺望着远方的爱琴海。”

“秋天的卢浮宫,你高兴地走在香榭丽舍大街上,或是沿着塞纳河,尽头是唯美的卢浮宫,里面是微笑的蒙娜丽莎。”

“冬天的紫禁城呢,你看见很多,很美的雪,轻轻覆盖在那些红瓦珠瓴上,然后能看见一只猫,浑身的毛活像天鹅绒,眼睛圆鼓鼓的。它这么对你说到:‘你好,先生,和我一块打滚玩好么?’接着,你就把小猫抱在一起,顺着曾经皇帝妃子走过的路,整整玩了一大天。你说棒不棒?”

“太棒了。”

“我就这么喜欢你。”

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弱了下来,消失不见,叶晚的心情渐渐平静,他没有去寻找,没有去探究,或许是自己疯了,产生了幻觉,但此时此刻,经历了一切,叶晚感觉一切是那么真实,又平静。

于是,叶晚弹起了,第一次弹吉他的那首曲子,那首幽幽的曲子。

【如此平凡的我

在睡梦中轻轻吻我爱的人

那是你吗

你能听到我的呼唤吗

漫天星辰悄然苏醒】

顿了一下,曲调又是一变,变得丝丝欢喜。

【我爱的人

你平凡的路的尽头

我在一直一直等你

我们将撕裂岁月

我要在风中雨中和你相遇】

最后的最后,叶晚手中的吉他缓缓奏出最后一道音符。

【总之岁月漫长

然而值得等待】

广场上的男男女女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了,静静地看着叶晚,或是说,沉醉在那唯美的旋律中。

爱德华在不远处的阶梯上,死死抓住栏杆,静静看着,不知道看着那雨,那歌,还是自己以往的岁月。

他想起来了,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曾经,也是这样,在无与伦比的美丽中,听到过这首无与伦比的歌。

查尔斯神父听完了这首曲子,释怀地笑了,然后转身离开。

放在房间里的“约柜”,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