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后,齐承见她心情沉重,道:“我才发现你对秀秀这么温柔体贴。”
“这世上的男子都喜欢温柔的女子,却也不珍惜这样的女子。”洛央斜眸道。
“你不要一概而论,好不好,我是不会像秀秀的夫君那样不知好歹的。”齐承以为自己说得话很讨人喜欢了,结果洛央出乎意料地消遣道:“幼时,我在洛府的时候,出了名的温婉贤德,也没见你多瞧我一眼,反而,我持刀流落江湖,才让齐公子高看一眼。”
齐承被损得无可奈何,竟让他这么能说会道的人,把千言万语活活地卡在嗓子眼里,筛选了半天,没有一句能回敬对方,只好转了个圈又咽下了肚,难受个够呛。最后他一把把她搂了过来,软糯地在她耳边道:“洛儿~!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伶牙俐齿了。还有!小时候我推迟婚期的事,你到底打算要说多久?!”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齐承咽了口气,转而道:“你说秀秀的事该怎么办!?”
洛央道:“这个事不能硬来。”
齐承扭过来透着昏黄的灯光看着她,咯咯的笑了一阵。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闯进冯府,痛快地给他们个教训,然后铿锵有力地警告他们,他们若不厚待秀秀,就让他们血流成河的威风话。”
洛央幽怨地看向他道:“这十多年我虽不在官宦世家之中,但世家中的那些事宜我还是很清楚的。大家族里的这些人总是爱背后算计人,若我真得出手把他们给教训了,之后他们对秀秀不但不会厚待,还会处心积虑地暗地里使坏,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齐承道:“依我看,让秀秀与他们和离算了,我也交了不少官宦子弟的朋友,再给她觅得个良人,岂不美哉。”
“不妥,秀秀从小看重礼法规矩,现已为人母,她定不会轻易割舍的。”
“那可得费一些周折了。”
“所以在这里还需要再逗留几天,有问题吗。”洛央道。
齐承叹了口气道:“刚刚传来消息,我大哥因写了首诗而获罪,被流放到腾冲,路途遥远荒凉,我不放心他。”
“瑾王这么快就开始削弱齐家了,想必还是因你在江湖的这番作为引起了他的忌惮。”
“我也没有想过这么快,看来我二哥在边疆的战事也快结束了。”齐承的口气很沉重。
洛央道:“会没事的,你先去救你大哥,我这里安排好秀秀,七日后,我们在西境汇合。”
第二日,齐承一大早写了封信交给洛央道:“今晚你去向北路西巷钱府,拿着这封信交给钱义山,他会帮秀秀的,你配合他就可以了。”
给信的时候,他踟躇道:“只是见这个人的时候,会有些麻烦……不过,你会解决的。”
洛央接过信道:“好,你一路小心。”眼神中全是不舍,始终不说一句话。
齐承将她搂到怀里道:“若不是这次大哥贬谪有生命危险,我真不想理他,只愿一直陪着你,大逆不道我也认了。”
二人恋恋不舍,分别后,洛央陪着秀秀,安慰了一会儿。
夜幕将近,洛央找到了钱府,这个府邸很特别,所处巷子深处,门户不大,两扇大门破旧,门口不是石狮却是两棵茂盛榕树。
洛央敲门,把齐承的信递上去给出门的家丁,家丁却道:“若拜访我家大人,请递五字拜帖,其他信件一概不收。”
洛央皱眉,不知何意,家丁退了回去,关紧了大门。
洛央本想直接翻墙进去,抬头却看到树上有很多栖息的鸟,会心一笑,向家丁要了纸笔,写了一句“客访月下门”,将这句诗转交后,没过一会儿,家丁便引着洛央进了府门。
府中院落倒是精致的很,园中假山绿植,亭台水榭,一步一景,雅致大方。
却到了一方亭下,亭子四处撑着灯,与月色对应成画,入夜凉风习习,一男子笔直而立,穿着茶褐色的布衫,绸缎锦文披风垂直而下,玉冠整齐竖起长发,他面容清淡,若天山白鹤之姿。
家丁拜了拜道:“大人,拜访者带来了。”就退下了。
洛央上前道:“在下萧落,拜见钱先生。”
钱义山转身打量了一下洛央道:“竟是一位姑娘对出了这么超然的诗句,姑娘,如何想出此句为?”
洛央道:“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朝,先生之所居,安然自若却又暗藏玄机。”
“足下年纪尚轻,能有这番见识,大有看尽人暖的几分意思。萧落姑娘此番前来,有何事。”
洛央道:“我这有封推荐信,您先看一下。”随之,将信交于钱义山。
钱义山看后,恭敬了几分道:“原来是公子推荐而来的,萧姑娘有什么事细细说明,钱某尽力而为。”
洛央不禁问道:“先生也是玄虚阁的人么。”
钱义山笑了笑道:“我只敬佩比我有见识之人,公子怀瑾握瑜,自然为之效劳。”
“那就有劳了。”洛央细细将秀秀的事情转述开来。
钱义山听后,不禁地用手指搓捻着腕上的手串,眸色暗沉,静默片刻后,道:“萧姑娘,我大致已经有了主意,你且先回去,明日我亲自拜访。”
第二日,钱义山坐着马车,带了好几个随从,来到了洛央,秀秀所在的客栈。
钱义山对秀秀说道:“姑娘,你别急,只管在这里好吃好喝地住着,不出几日,他们定会来这里迎你回家。”
秀秀张着嘴停顿了半天。
钱义山问道:“你陪嫁的时候有没有什么贵重显眼的物件,最好你公婆都见过的?”
“哦!……哦,有,有有有……我父亲给过我一串墨色濂珠手串,猫眼大小,墨黑聚光,带在身上能滋养心脾,是上等的配饰,当时刚来冯府的时候,他们都很艳羡我这手串。有了两个女儿后,我裁成了两串给她们各戴一串。”
钱义山转而对洛央说道:“那日见萧姑娘的步法力劲十足,想必姑娘除了文采斐然,功夫也很精湛。今晚,就劳驾萧姑娘去冯府把这两串手珠偷出来,而且还要折腾出一些动静才好。”
洛央痛快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