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文献综述

1.3.1 国内关于中职学生资助政策的研究

中等职业教育学生资助政策是国家为了帮助中等职业学校经济困难的学生完成学业而采取的一系列政策措施和制度安排。2007年，国务院颁布《关于建立健全普通本科高校、高等职业学校和中等职业学校家庭经济困难学生资助政策体系的意见》;2009年，财政部、国家发展改革委、教育部、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联合发布《关于中等职业学校农村家庭经济困难学生和涉农专业学生免学费工作的意见》;2010年7月，国务院发布了《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纲要》中明确提出：“逐步实行中等职业教育免费制度，完善家庭经济困难学生资助政策”；2012年10月，国务院召开常务会议，决定扩大中等职业教育免学费范围、完善国家助学金制度。至此，我国中等职业教育逐步确立了政府主导的以免学费和助学金为主体的学生资助政策体系。

中职学生资助政策的建立和完善，不仅是促进教育公平的体现，也是促进职业教育发展的一大举措。作为公共政策，中职学生资助政策是含有目标、价值与策略的大型计划，它是为解决职业教育中的实际问题而产生的，因此，对中职学生资助政策的实施进行实证性、经验性分析，判定政策实施的社会效果，分析政策利弊和成败，对于中职学生资助政策的进一步完善和实施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一般说来，政策分析不仅强调对政策组成要素进行分解式的单体研究，而且要求对各要素之间的关系结构、作用力以及由此产生的特质进行整体性分析。中职学生资助政策的建构自2007年至今已经历经六年有余，关于该政策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作为中职学生资助政策主体的免学费政策和助学金制度两个主题的单体研究，而关于中职学生资助政策的整体性分析较为贫乏。

1.3.1.1 关于中职学生免学费政策的单体研究

中职学生免学费政策自2009年实施以来，引起学者们的广泛关注。学者们从不同的视角，运用不同的研究方法对中职学生免学费政策进行了研究。

1．中等职业教育学费的国际比较研究

关于职业教育学费的研究，不可避免地要进行国际比较。从国际范围来看，发达国家一般实施高中阶段免费教育，例如，美国和加拿大在高中阶段实施免费制度，学生参与学校设置的职业教育项目不需要交纳费用，如果学生选择加入地区职业教育中心，还会享受部分生活津贴；欧盟大部分国家实行低重心、以高中阶段职业教育为主的教育发展战略，在欧盟所有的成员国中，有22个国家实行免费中等职业教育，不收取学杂费，其中，在职业教育发达的德国，其各州规定：年满15周岁不进入高级中学接受教育的青年，要进行三年的免费职业教育；日本也已经出台了高中学费免费化法案，其免费范围包括部分接收中学毕业生的职业高中。即便在发展中国家，例如印度，也将免费高中阶段教育纳入国家计划，其中自然包括中等职业教育。

2．中等职业教育学费政策的理论分析

制定中等职业教育学费政策基于一定的理论基础。季俊杰以中职教育免费政策为例进行了教育产品属性与学费定价的关系研究，认为用教育产品属性变动解释学费的变化更为合适，中职教育实施免费是合理的。也有学者以中等职业教育学费现状为研究对象，胡秀锦、沈百福通过对我国中等职业教育学费现状进行分析，认为我国中等职业教育存在地区中职学费水平与经济发展不适应、农村居民学费压力过大等问题，进而提出相应政策建议。

杨丽萍认为，社会分层阻碍了我国中等职业教育发展且中等职业学校存在学费过高的问题，而职业教育的外部效益以及国家经济条件均已为实施中职免费教育提供了可行性。陈远远认为，我国实施中职免费教育，不仅符合世界职业教育发展的规律，也符合我国现有的社会环境与各阶层的需求，实施免费中职教育，彰显了职业教育的公益性和普惠性。

也有学者对中职教育免学费政策进行价值分析。李敏媚通过对江西省农户的调查，对中职免学费政策的公平效应进行了研究，认为受诸多因素的影响，部分农村贫困学生并未享受到中职免学费政策，公平效应并未很好地实现，进而提出应加快中职教育全免费进程。邱小健认为，“保障公平已经成为我国中职教育财政制度的改革目标，中职免费政策是政府追求教育财政公平的体现。”

3．关于中职教育免学费政策的实践研究

1）关于中职教育免学费政策的保障条件研究

该研究主要集中于教育财政经费保障方面，于洪姣从财政保障方面对实施免学费政策进行了相关研究，认为我国中等职业教育经费投入总量不足，且免费部分数额较大，为了保障免学费政策的顺利实施，应该采取明确各级政府的财政责任、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加强学生管理等措施；董天鹅对农村免费中职教育经费进行了研究，依据各级政府的财政能力和农村中职最低保障经费，对各级政府的财政责任进行了分工，确定了三类地区各级政府经费承担比例。

2）关于中职教育免学费政策的实施路径研究

沈红、赵永辉为中职免学费政策的具体实施提供了更多的选择路径。他们将焦点集中于免费的时间进程以及财政补贴等关键环节，据此提出了“学生贷款+岗位对应+政府代偿”的出门免费运行模式，作者认为，实施“出门免费”，在学生入学之时享受无息贷款，毕业后由政府有条件地代偿其债务，即所谓的“出门免费”比当下实施的学生无条件享受免费的政策具有更高的财政效率、更强的改革方向，也更利于教育公平，且两者具备相同的政策含义。

3）关于中职免学费政策的阶段性实施效果研究

王蓉对中职免学费政策进行了阶段性评估，认为政策实施效果不佳，鉴于中职学校的布局和管理均不完善，提出国家应该暂缓实施中职教育免学费政策，加大中央财政投入应以诱导地方政府完善学校布局、提高中职办学质量为目标。李晓对中职免学费政策实施过程中的问题进行了探讨，对中职免学费政策的实施目标及实施结果进行了讨论，结合政策本身和中职现状，提出“会不会出现中等职业教育免学费政策实施结果与政策目标相背离”的担忧。

陈胜祥、王秋萍以浙、赣、青三省的实证调查为依据，考察农村中职免学费政策的阶段性实施效果（2011年之前），结果显示，该政策有效达成了资助涉农专业的目标，但是在促进中职招生和资助贫困学生的目标上存在严重失灵，进而提出政府应进一步加强制度改革和文化塑造，以重塑人们的教育偏好，并加速整合中职助学金制度和免学费政策。王淑英、蒋莉以成都市为个案、牛瑞鹏以重庆市为个案，对相关地区的中职免学费政策实施效果进行了分析，并进而提出相应的政策建议。

4）关于中职免学费政策的推进策略研究

陈胜祥、王秋萍通过对经济发展存在巨大差异的两个县的农户进行调查研究，认为经济发达地区的农户对中职免学费政策的整体反应更弱，更显著地受到子女成绩的逆向影响，因此，中职免学费政策应在中西部地区先行推行，并辅之以改变职业教育发展的文化环境。

总体说来，关于中职免学费政策的研究主要集中于该项政策刚刚颁布实施阶段，包括理论研究、国际研究、实证研究等，为继续研究中职免学费政策提供了研究基础。

1.3.1.2 关于中职学生助学金政策的单体研究

中职学生助学金政策（以下简称助学金政策）自2007年开始推行以来，引起了学者们对政策实施情况的关注，学者们纷纷对该政策进行了实践调查研究，考察该政策实施是否达成政策目标，是否对促进中职教育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陈胜祥等人考察了中职助学金政策对农户家庭教育投资偏好的影响作用，研究结果显示，中职助学金政策对于农户家庭教育投资偏好具有正向激励作用，但是该政策属于外生性刺激因素，对农户家庭的经济刺激与家庭教育程度、子女成绩成反向作用，该政策无法刺激农户家庭产生内生性需求。王锁荣、佛朝晖对中职学生助学金政策实施情况进行了调查研究，认为该助学金政策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促进了教育公平，但是该助学金政策并非促进学生读书的主要因素。总体说来，该助学金政策对于缓解中职学生的经济困难起到了一定作用，但是在提升职业教育吸引力方面作用有限。

学者们通过研究发现，该助学金政策在实施过程中存在一些问题，有学者提出学生并未认识到该助学金政策的实施意义，个别学校存在套取国家助学金的现象，等等，因此，学者们提出应该建立分区分类指导体系，使该助学金政策向贫弱群体倾斜等相关建议。

关于中职学生助学金政策的研究主要集中于2007年以后，研究结论基本一致，为中职学生助学金政策的改进提供了实践经验。

1.3.1.3 关于中职学生资助政策的整体性研究

关于中职学生资助政策的整体性研究数量不多，主要包括国外介绍和国内分析两个方面。

1．关于国外中职学生资助政策的研究

乔章凤对欧盟的达芬奇职业教育项目的资助目标、资助内容、项目实施、项目成效等进行了介绍和分析，在对我国中职学生资助政策（主要为奖助学金、勤工俭学等资助政策，不包括免学费政策）进行分析的基础之上，从制度安排、政策引导、内生需求驱动和保障机制四个方面对两者进行了比较分析，提出了完善中职学生资助政策的建议。

高佳对美国中等职业教育政府资助政策进行了系统性分析，对美国中等职业教育资助政策的阶段性发展进行了梳理，认为其经历了社会资助中等职业教育阶段（17世纪初至18世纪末）、州议会立法资助中等职业教育阶段（19世纪上半叶）、联邦政府立法资助阶段（19世纪中期至今）三个阶段，目前已经形成了较为完备的资助政策体系。但是作者的立足点是政府对中职教育发展的资助政策，其中包含学生资助制度的介绍。

2．关于国内中职学生资助政策体系的研究

刘红对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的中职学生资助政策体系的历史发展脉络进行了梳理，认为我国中职学生资助制度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人民助学金制度时期（1952—1982年）、过渡时期（1983年至20世纪80年代末从人民助学金制度过渡到以奖学金为主的资助制度）、中职学生资助政策体系建立时期（20世纪90年代至今）。目前，我国中职学生资助政策形成了以国家助学金、免学费为主，以校内奖学金、学生工学结合、顶岗实习、学校减免学费等为辅的资助政策体系。

“中等职业教育家庭经济困难学生资助政策体系研究”课题组从我国的历史发展、国际经验以及现实环境等视角论证了建构中职学生资助政策体系的必要性，指出我国中职教育已经形成良好的发展态势，为进一步促进职业教育发展，此时推出中职学生资助政策体系是及时和得当的。张海、洪银霞也从宏观层面论证了中职学生资助政策体系构建的必要性、存在的问题及建议。

为了进一步考察中职学生资助政策的政策效果，陈胜祥、曹婷基于赣、浙、青三省进行调研，考察了助学金制度和免学费政策对中职招生的影响，研究结果显示，两项资助政策确实惠及了广大中职学生及其家庭，但是并未有效提升职业教育的吸引力，对中职招生并没有显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