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完了，牛老师领着小兴来到最东边的教室。昏暗的屋内歪歪斜斜摆满了高高低低、形状不一、大小不等的桌凳。小孩子们正趴在桌子读书，也有几个孩子在嬉笑打闹，墙上挂着一个木制的小黑板，讲台上摆着一张桌子，桌面上零乱地摆着粉笔等杂物。
牛老师说:小朋友们先停一下，班里来了新同学，大家欢迎。小兴，你来自我介绍下。”
小兴:“大家好，我叫小兴”
小兴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到。
牛老师:“今后小兴就是我们班一员了，大家相互关照，相互学习，不许打架。”
“小兴，你去那边坐吧，靠近墙边的第三排，跟催霞做一个凳子吧。记得第二天从家里带板凳来”牛老师说
小兴发现小朋友们的板凳有方凳，有长凳，有小矮凳各种各样，都是自己从家里带去的。除了带凳子上学以外，轮到值日的小朋友，还需要带扫帚和簸箕到学校，放学之后，值日生用自带的工具打扫完教室，然后再带着工具回家。
老师转身上讲台，在黑板的右上角画了个圈，说这是零，你今天就照着这个写。这是老师教小兴的第一个知识点。小兴把本子铅笔拿出来，模仿老师在黑板上写的零的样子在本子上画开了。
下午老师过来瞟了小兴一眼，一看小兴只稀稀拉拉的在本子上画了几个很不规则的圈，他很生气的说，“你上课都干什么了？好好写！”小兴挨了批评很不乐意，心想画圈圈那还不简单？小兴埋头就写。
回去后，别的大人看到小兴，都说：哎呀，要去牵牛鼻子了。不知为什么，他们那管去读书叫牵牛鼻子。可能是指被牵住了鼻子，就不能到处跑，不自由，只能听老师的了这个意思吧。小兴当时听了就很害怕，以为真的要像牵牛一样用一跟很粗的绳子从小兴的鼻孔里面穿过去，然后由老师来牵着小兴走，那得多痛啊。
晚上爹妈从地里回来了，小兴就把小兴的学习成果递了上去。妈妈接过来一看笑的说不出话来，她转身递给小兴爹，然后他们一起大笑。当时感觉自己脸红的都烫手。咋回事情呢？老师让小兴写他便拿着铅笔就往本子上胡乱画。没有老师的监督小兴的零写的大小各异千姿百态，母亲说它们就像一颗颗小土豆，小兴的小本子一天就报销了。
晚上吃完饭，姥姥问小兴：“今天第一天上学，学了什么呀？”
小兴：“不知道。”
“那你上的啥呀，一问三不知”
姥姥笑着，脸上的皱纹一层叠一层。
晚饭后收拾利索，一家人会或远或近围在煤油灯前，小兴妈忙着手里活计，那如豆般火苗的煤油灯的亮光似萤火虫一样，晃晃悠悠的。暖暖的光柔柔地照亮了土屋，姥姥盘着腿，小兴躺在姥姥怀里随着姥姥身体有节奏的前后晃动而晃动。小兴被姥姥逗得咯咯笑。烛台的灯光照着两个影子一大一小一晃一晃，窗外夜空里一弯明月，也跟着一起笑，跟着一起晃。
每到天黑的时候，姥姥总是叫小兴上炕睡觉，说晚上不要乱跑，外面有妖怪专门吃小孩的。他然后乖乖的洗洗上炕。姥姥的炕上总是放着一个四腿小方桌，桌子上放着她的箩筐，箩筐里全是些针线布料，当然箩筐边上就点着她的小煤油灯。姥姥帮他盖好被子，顺便也盖住她的腿，然后就借着煤油灯的光开始缝缝补补，一边干活还一边唱歌。看着墙上姥姥的影子一摇一晃的听着姥姥的歌很快就会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