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了衣服就往表伯家跑,跑出屋子大约三十米左右,双腿正准备提速,却有猛地刹住了,脑子里一闪:我是去捉猪的又不是去相亲,穿这么好干啥?于是又折了回来,换了身破烂行头,再去。
坪里坐着的都是长辈:老兽医、佳伯、大爷。大娘忙搬来凳子,泡上茶,递给他们一根干瘪的白沙烟。他们屁股都还没坐热,老兽医就说:“动手吧!”动手就动手,忙完了事他们还得回去看佛经呢。他们进了猪舍,臭气熏天,佳伯跳进猪圈里选了头身型大点的猪,两手各抓其后腿:“小舞,揪着耳朵往外拖!”他们赶忙上前揪住猪的两只耳朵,猪见情况不妙,开始尖叫起来,弄得他们心里有点恐慌,但他们没有退缩,硬是拿出了男子汉应有的气概,顶着猪的极具威慑力的尖叫声,用力将猪拖出了猪圈。他们必须让猪横卧在地上,老兽医才能下手。老兽医手拿阉猪刀站在一旁等待着他们和佳伯两人将这头将近两百斤的臭猪掀翻在地━━他好像觉得他只负责阉猪事宜,抓猪的事情,他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历来就孱弱多病的表伯也是力不从心,只能无奈的站在一边“观战”;大娘就更不用说了,他神色紧张地站得远远的,胸前合着的掌似乎是在为他们向上天做着祈祷。
猪在疯狂地嚎叫,拼命地挣扎,死活不肯躺下去,他们只得将左手飞快地腾出来抓住右手抓着的猪耳,右手抓住猪的左前腿,猛地鼓劲往上一提,再用力按下来。佳伯确实是捉猪的老手了,他配合得很好。猪终于躺下了,躺下了的猪还不服气,咆哮得更厉害,挣扎得更猛烈了。他们揪着它的耳朵使劲地按着,将膝盖顶压在它硕大的头部。这时,一旁的表伯做秀似的帮他们来按着猪的一双前蹄。老兽医见势便夹坐到猪身上,开始动刀。他们一面按着猪头这边,一面伸出长长的脖子绕过背向他们的老兽医的臂膊看看他的操作过程,以满足自己小小的好奇心。只见老兽医拿着那把奇特而锋利的阉猪刀,像是在白色的墙壁上写个“一”字似的将猪的下腹部划了道长长的口子,顿时,喷涌出来的鲜血将口子四周的猪毛染得通红。随即,老兽医将两根手指插了进去━━突然,他们这边的猪头猛地往上一蹭,重心有点失衡的他们差点被掀倒,还好,他们反应够快,毒蛇吐信般缩回脖颈,用尽全力制止猪的“暴动”,猪反抗了一会儿终于没了什么力气,只得乖乖挨痛了,但它低沉而急促地喘息声似乎是在酝酿着劲力准备下一搏。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必须全神贯注地按好猪头。此时,正卖力地抓着一对猪蹄的表伯,其喘息声地分贝比猪小不了多少。
猪“振作”起来了,它狂暴地上下左右摇扭着身体,那双翻白地,含着仇恨的眸子分明是在怒视着他们,尖烈刺耳地惨叫声撼人心魄,原本全身热气腾腾地他们不由得连打了几个寒颤。汗水沁湿了他们的双手,有几次,险些抓滑了猪耳朵,害得抓前蹄的表伯差点被猪给“踹开”。没办法,他们必须死死地揪紧猪耳,膝盖载着全身的重量向下压着。猪“寡不敌众”,没多久又“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