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记得,连天的大战,陨落的帝者?
一曲哀乐奏响,诸天痛楚,有无数生灵虽死无憾,有至高强者前赴后继、以命铺出一条前路,还有一群准仙帝在默默等死。
几人记得?几人知晓?这无声的哭泣,从遥远的时代传来,回荡在过去,传到无垠的尽头,无穷尽的世界,所有生灵于这一刻都有感,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莫名难受,有仙帝死了。
说死就死。
李淳罡,青衣仗剑,一生潇洒,唯有一人绿袍儿,方能牵绊住他,山不来就我,我不去开山,天不生他李淳罡,剑道万古长如夜。
战力无匹,剑术至强,杀力无限的这个羊皮裘老头,以剑挡身前,抵住来袭之人。
剑身寸寸炸裂,一方方世界宛如水中镜花,一触就碎,老人看到这一幕,眼中浑噩尽消散,刹那似星辰,战意层层叠高,一股令仙帝都窒息的力量猛然爆发,一方承载了百万仙王本源的世界缓缓升起,同时间,木马牛崩碎,剑灵张开双臂扑向了前,与那世界大剑融合,临终消失之前,朝着李淳罡还有那泣不成声的绿袍儿,笑了笑,再也不复人间出现。
“绿袍儿……”李淳罡头也没回,低声喃喃,“吕洞玄那老道有这么一句话,说江南好,最好是红衣,其实他错了,江南好,好不过绿袍。”
老人骨骼作响,血脉如龙,轰隆不断,他一步迈出,竟推的那位帝者退后十里,打出攻伐尽归混沌,道:“世人都说我李淳罡人间真得意,可又有谁知道,还有你绿袍。”
他一掌打得身前帝者接连倒退,一时之间无法抵挡,每一步迈出,这个老人的身躯都在变得年轻,如逆流时间而上,最后,光阴停滞,他处于黄金岁月,一如过去之洒脱,一剑劈出,天地同毁。
这方囚牢世界终究被人打破,可绿袍儿却止不住的哭出了声,她知道,她知道,这一剑之后,哪怕三大天帝出手,世间再无李淳罡!
且在这时,两声巨大响声,比之以往任何战场动静更为震撼,众人随之看去,并非另外的两大战场,是徐凤年和姜泥。
他和她,无一人开口,一左一右,一刀一剑,同开天门。
李淳罡慷慨赴死。
再然后,绿袍儿请死。
羊皮裘老头,剑神李淳罡,死了。
古往今来,有几位仙帝,又有几人陨落?而今就有一位,骨与魂尽散,倒在了登天的路上。
血雨磅礴,法则混淆,如苍天恸哭,场中一片寂静,唯有雨落声不绝,所有仙帝,所有至强者都一致的抬起头来,望向那片战场。
那里只有帝血流淌,还有一尊虚幻的女子身影,是绿袍儿。
绿袍随风起伏,瑟瑟作响,她赤足屹立在这片虚空上,双眸无神,就这么漠然的盯着前方,许久后才开口,“我要你死。”
声音不大,似死神轻吟,顿时让这方空间都冷了几分。
此时正和徐凤年以及姜泥交手的那位帝者更是闻言退开亿万里,没有半点的犹豫,老剑神一剑之后,哪怕是他,超出仙帝之上,也被伤到了仙帝本源,小半身躯破碎,一点也不好受。
而徐凤年与姜泥,强者恒强,出手干净狠厉,丝毫不拖泥带水,一刀仙人跪,一剑开天门!
这两人联手一起,实在太过可怕,交战至此,不但没有一点时间让他得以喘口气,反而伤势愈发的严重,被李淳罡一剑劈开的仙帝本源,几次对抗后,一半本源几近干枯,全靠境界支撑着才能不败。
至于那个绿袍女子,不在他眼中。
但到了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那个绿袍女子也不知用了何等的逆天之术,身上散发的气息,竟让他都觉得恐惧,且不断的攀升,若不及时阻止,怕是一柱香之后,自己也不是她的对手。
“该死。”这位帝者低吼道,双臂起青龙,经络盘根,然后双臂一张,光阴长河咆哮着从虚无诞生,浩浩荡荡朝着绿袍儿过去。
“真当你是三大天帝不成?”徐凤年呵呵冷笑,右手刀横起,直直向下劈落,刹那间撕裂了小半的光阴河流。
同时间姜泥出手,依旧是那剑开天门,两道光柱逆天冲起,无限法则构建出一扇无垠大小的琉璃门户,直接镇压而下,阻绝了帝者的一击。
“我要你死啊!”
绿袍儿越发的变得疯狂,瞳孔赤红,脸色狰狞,仙帝级大道印记映照在身后,而后一抹血色吞下了所有,无边无限的血红雾霭成了这方战场的唯一,甚至连徐凤年和姜泥都给吞噬在内。
“六道逆转,天地颠覆,以我魂魄,奉献九幽,不为情生,宁愿情死,虽死无憾。”
“李淳罡死了,我要让你给他陪葬!”
一袭绿衣,集合古今怨气,浩瀚多出天外,如灭道之箭,快至不见,避不得。
谁来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