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滚,你就是个祸害,那是你堂叔啊!这么多年他帮了咱家那么多,你竟然让李家那小子害他,你个扫把星……”刚走进大门,我就被母亲用扫帚打了出来,边打边骂:“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要不是你堂叔,你能活着吗?那是你的男人啊……”
我蒙了,大声怒吼:“什么叫是我的男人?啊?你说啊?”
母亲被我的怒吼吓呆了呆,继续狡辩:“就是你的男人,为了救咱们娘俩,他才……”
看到周围围了那么多村人,母亲还是没遮没羞的说着。
此时,有个妇女说:“就是的吗?都是一家人,至于下手那么狠吗?人家毕竟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嘛。大家都知道了,……”
“就是就是,还不是为了你能活着……”
七嘴八舌的流言此起彼伏。
“为了我能活着,愚昧,无知,一群傻子,都是混蛋。是他毁了我的一生……”我捂着心口说不出话来。
“你就是忘恩负义,是扫把星,你堂叔当初真不该帮你,让你死了算了……”
“对,对,你当时就该让我死了算了。为什么要让我活着,那么多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我也大声的发疯质问,质问这个一口一声说是为了我好的母亲,这是我的亲生母亲啊?!
这时从人群里出来一个胖胖的女人,她朝我走来,撕扯着我的头发,“狐狸精,扫把星,要不是你勾引,我老公至于现在这样吗?”
她老公?我想起来了,这就是前几年我见到的那个婶子,几年没见,她竟然彪悍了许多。任凭她拽着我,我不敢挣扎,因为越挣扎头皮越疼。这时她身边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大哭着,那双眼睛,似乎在说话。
就在我放弃反抗的时候,
“放开她,别让我打女人!”
一个瘦弱的帅气男孩在人群中挤出一道路来,他一把把我拽了过来。
时夜!对,我是和屁孩一起来的。刚才为了和母亲能好好说话,我让屁孩留在车里在村外等着,我自己进了村里来。本以为会坦诚布公的交谈,谁知却是一片混乱。
“这是哪个小白脸啊?看着那么小,林星,你真是个骚货……”有些长舌妇开始议论纷纷。
“走!”屁孩什么都没理,扶着我往村外走。
“滚吧,滚的越远越好,别脏了我们村的路……”
“扫把星,不知道以后祸害多少男人……”
“呸,不要脸……”
…………
…………
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话,像刀子在剜刮我的心。这就是看着我长大的亲人们!
看到车子被粪便泼的脏兮兮的,驾驶车的人也被泼了一身臭烘烘的。
“靠!”屁孩狠狠地踢了一脚,拉开车门,让人开车带着我快速离开。(车子是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屁孩找来的。)
两天后开庭,看到满脸胡渣的少飞,我的心好疼好疼。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那么沧桑,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少飞!”我忍不住喊出来声。
本来低垂着头的少飞顿时抬起头来,眼睛盯着我,“傻丫头,谁让你来的。你走啊,你走啊!……”少飞的情绪有点失控,“让她出去,让她走,我不想看到她……”
“少飞,对不起,是我去找林星的。”王婧婧哭着说,“我不想你判刑,我实在没办法了呀……”
我轻轻地心疼的望着少飞,“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坐监狱的。”
……
“鉴于被告情绪不稳定,暂时休庭,到三天后重新审判。”
……
医院里,我领着五六岁的堂妹来到堂叔的病房。
“爸爸,我想你了!你快醒醒……”女孩奶声奶气的推了推睡着的男人。
“妮子,你怎么来了?”男人很疑惑。
“是姐姐带我来的,姐姐说见到爸爸,可以给我买好多好吃的,看,棒棒糖!”女孩举着手中的棒棒糖很开心。
“哪个姐姐?”
“是我!”我手里紧紧攥着小剪刀,缓缓走近他的床边。
“啊?!林星!”惊讶?害怕?
“堂叔!”我狠狠地说,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愤怒,“撤诉,放过少飞,否则,……”
“啊!”我狠狠地把剪刀插进他的手臂上。
“瘫痪了!原来手臂是有感觉的啊?你最好撤诉,过去的事我可以不追究,否则,小心妮妮!……”
“好,好,我撤诉!”
三天后,判定:这是一起意外事故,由于工人喝酒后,操作不当引起的。少飞动手打人不对,处罚三万块钱作为赔偿费。
少飞出来的那一瞬间,我俩目光相对而视,笑着抱在一起,我笑着笑着就哭了。
“傻丫头,真傻!”
“抱够了没?抱够了放手,我们该走了。”屁孩这时忽然开口,王婧婧也跟了上来,王婧婧有种说不上来的表情。
“大哥!”我忽然喊了一声。
少飞和王婧婧他们同时一愣,“哎,小妹!”
一声称呼把我和少飞多年的感情化为了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