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兄妹情深

巧啭岂能无本意?良辰未必无佳期。

若要一个人一直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之中,看到的永远只是昏暗的天,漆黑的夜,孤独寂静常伴左右。

但,只要你尝试踏出那一步,拨开云雾见光明,花满长安人依旧。

从小被抛弃,差点在寒冬中被冻死,可小豆子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可怜的人。

相反,可怜的是抛弃他的父母,他记忆中没有他们,可他们割舍的时候,不可能没有一点感情。

“的确,我没有经历过阮姐姐你的人生,不该评价你,可人生短短几个秋,不乐不罢休,东边的美人啊,愁为东流水,东去不复返。”小豆子知道,不好的情绪需要宣泄,或许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换一种方式活着,更轻松。

“对不起,小豆子我不该这么对你的,吃饭吧!”就在小豆子以为如阮玉涑会倾述自己的苦楚时,她很快恢复理智,不敢把自己的不幸透露给他人,尽管许多人都知道。

阮玉涑见刚刚小豆子被自己吓到,心里很愧疚,自己的不幸,不应该让别人承受。

“阮姐姐,麻婆豆腐真好吃,酥酥麻麻的,你也吃一块儿。”说了这么久,早就饿了,小豆子给阮玉涑夹了一块麻婆豆腐放到碗里。

“噗呲~你慢点吃,都糊在脸上了,跟个小花猫似的。”阮玉涑本以为小豆子生气了,抬头一看,吃个麻婆豆腐也不小心,嘴边一圈都花了。

“哈哈,只要我看不到,那就没关系,吃饱才是头等大事!”小豆子不以为然,狠狠刨了几口,满足的笑了。

“小鬼头……”阮玉涑知道,这是小豆子故意逗自己开心的,心思倒是挺细的。

原本应该是沉闷的早上,却在欢声笑语中过去。

到了中午,小豆子已经把柴劈好了,但阮玉涑没有开工的意思。

小豆子心想自己好一会儿没有看到阮姐姐了,正想找她,突然门开了,她刚刚从外面回来。

“阮姐姐,你去哪儿了啊,我已经劈好柴了,什么时候开始啊?”劳动才有饭吃,吃了饭小豆子可不想闲着。

“小豆子,今天我们不做了,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阮玉涑进来时,身上背着一个包袱,似乎还不轻的样子。

“哦,好!”小豆子下意识在衣服上擦拭,可一想到这是新衣服,尽管昨天被那些人弄坏了,但他还是舍不得。

“你把那根拐杖也拿上吧。”阮玉涑犹豫了一下,让小豆子把老乞丐的拐杖带着,毕竟这对小豆子很重要。

“嗯!”拿上老乞丐的拐杖,小豆子感觉充满了力量,昨天他是拿着老乞丐的拐杖,向世人发起第一次反击。

有拐杖在身,小豆子感觉老乞丐一直在自己身边,给他莫大的勇气。

“阮姐姐,我来背包袱吧!”既然要出门,小豆子很积极,主动拿过包袱,背在身上。

阮玉涑没有说话,在前面带路,小豆子多次想和她说话,但阮玉涑表现很冷漠,不想和小豆子说话。

小豆子以为阮玉涑还没有从昨天的事里缓过劲儿来,之后就没有出言打扰她。一路上,两人沉默寡言,小豆子穿过街道,走在了一条泥泞小路上,裤腿上沾染了不少泥土。

“累了,歇一会儿吧!”阮玉涑看到小豆子额头冒汗,他们已经走了十多里路,而且小豆子背上的包袱还不轻。

“我带水了,阮姐姐你喝点水吧。”小豆子靠在路边的石头上,从包袱里拿出水壶递给她。

休息好,两人继续上路,幽静小径上,没有枫桥城的喧闹,虫鸣鸟语一路相伴。

很快小豆子看到了一户农舍,耷拉着脑袋的大黄狗看到小豆子他们,立马变得精神起来,等他们靠近,犬吠起来。

“大黄,不许伤人。”听到自家的狗犬吠,农舍主人声音传来,大黄交了几声之后,跑到另一边躺着了。

“阮姐姐,这是什么地方啊?”阮玉涑在农舍前驻留,小豆子以前从来没有出枫桥城,对这里不熟悉。

这农舍不大不小,周围用栅栏围起来,从外往里走,可以看到水槽,水槽旁边有一个草棚,草棚里有一头水牛和两头猪,应该是农舍主人饲养的。

草棚旁边有一个用木板钉起来的鸡舍,外面大概有十几只鸡游荡着。

草棚对面,则是堆放杂物和农具,锄头、木犁、镰刀等等。

直走就是农舍主人居住的房子,屋顶是使用普通的烧制瓦片,刚刚叫停大黄狗的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嫂子,我回来了!”站在外面犹豫了好一会儿,阮玉涑才鼓起勇气喊到。

“玉涑,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快进来坐。你哥和晓玲赶集去了,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要回来了!”农舍走出一个四十左右的农妇,身材微微发福,容貌只是中等,不过面相很慈祥。

农妇刚刚应该是在缝补衣服,因为小豆子看到了她衣袖上别着一枚针,上面还有一根黑色细线。

“他是?”农妇很快看到了妹妹身边的少年,眼神很纯净,顿时猜测他们的关系。

“嫂子,这是小豆子,是我豆腐坊新招的一个小伙计。小豆子快叫兰姨!”阮玉涑把小豆子从自己身后拉出来。

“兰姨,你好,我叫小豆子,别看我现在小,我会长大的!”的确,同龄十二岁的少年,小豆子算是矮小的,那是因为之前跟着老乞丐,营养跟不上。

“这孩子,说话真有趣,快进去吧,走了这么久,饿了吧,我去给你买下两碗面。”农妇是阮玉涑大哥阮志刚的妻子刘兰。年轻的时刻,身材可不比阮玉涑差,只是人到中年,发福难免。

小豆子跟在她们后面进去,他怎么也想不到,这里是他接下来生活半年的地方。

农舍客厅很简陋,一张竹桌,两根长凳,五个板凳,椅子只有一把。

阮玉涑和小豆子坐在板凳上,刘兰给两人到了两碗水,然后又忙着去给他们下面。

在农家喝水都是直接用碗,不像枫桥城里,都有专门的茶杯。

小豆子倒是不介意,他小时候,一个破碗都用了,这碗可比以前用的好多了。端起碗一口干完,喝水用碗喝着畅快。

喝完之后,小豆子看到了一个凳子上的裙子,这绝不可能是婶婶穿的,应该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

“面来了,快趁热吃吧!”刘兰端两碗葱花面,上面还有两个煎蛋,正冒着热气。

“嫂子,劳烦你了。”阮玉涑赶紧起身,给她接过来。

“谢谢兰姨,好香的面啊,这是我吃过最香的面。”小豆子狠狠嗅了一口,盐、辣椒、酱油都放好了,搅拌均匀,放到嘴里,面、葱花和其他调料味道糅合在一起,最朴素的食材,惊艳了味蕾。

“晓玲和你年纪相仿,要是见到你,一定会有许多话可以说的。”刘兰看到小豆子,就想到自己的女儿。

“谢谢兰姨,我吃饱了,出去方便一下!”面太好吃了,小豆子很快就吃完了,连汤都不剩,感觉肚子有些鼓。

“茅厕在出门右边……”兰姨看到小豆子匆匆忙忙的跑出去,这倒是和自己女儿晓玲一样,好心提醒小豆子,免得他找错了。

“知道了……”

小豆子声音越来越小,看来憋了不少时间了。

“小妹,我看这少年挺听你的话,看来是你不可多得的得力助手了吧!”在小豆子出去了,兰姨看着阮玉涑,看着小豆子的眼神,带着羡慕。

她生下一个女儿之后,因为出了一些意外,没有办法再为阮家添丁,一直希望有个儿子,只是这个愿望实现不了。

“嫂子,实不相瞒,小豆子是一孤儿,之前一直跟着一个老者,现在那老者意外失踪,所以便招他进入豆腐坊,讨一口饭吃罢了。”阮玉涑倒是没有隐瞒,只是关于小豆子是乞丐的身份,掩盖下去了。

“唉,真是可怜的孩子,没有父母的陪伴,还能如此乐观成长,这些年恐怕过得不容易吧。”兰姨母爱泛滥,心里对小豆子有了怜悯之心。

“嫂子,这是我的一些心意……”阮玉涑拿出一个钱袋,里面有三千念币,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小妹,你这是……”说来惭愧,小妹每次回来,都会往家里带钱,可家里缺什么都帮不了她,兰姨心里很感激她,不想收小妹的钱。

“嫂子,别可是了,你和哥也不容易,更何况晓玲快到及笄之年,需要的东西不少。快收好,不然一会儿哥哥回来看见,以后都不让我回来了。”阮玉涑抓住兰姨的手,把钱袋放到她手里。

“小妹,你一个人同样也不容易,是我们拖累你了,不然你可以过得更好的。”兰姨轻声抽泣,丈夫阮志刚左腿残缺,讨不了生计,这么多年,除了自己纺织一些小物品维持生活之外,全是小妹帮扶。

“嫂子,都怪我,要不是我那时贪玩,哥哥也不会因为救我,被巨石压住……”阮玉涑陷入回忆。

她和哥哥都还小,她看到山崖间一朵极美的花,十分想要。

于是哥哥就带着她,上山去采摘,她还记得自己骑在哥哥肩膀上,摘到那朵花的场景。

不过因为那花藤很结实,扯了许久都没有短,在哥哥的帮助下,终于得到。可那时他们不知道,摘下那朵花,山崖上的一块巨石松动。

刹那间,就从山崖上滚下来,两兄妹亡魂大冒,在下面的阮志刚原本是有机会逃走的,但他抱起妹妹,往山下逃。

眼看要被追上,他奋力把妹妹甩开,结果妹妹脑袋不小心碰到石头,晕了过去。

哥哥向旁边狂奔,可是开始晚了一步,左脚被巨石压住,剧烈的疼痛,让他晕了。

等哥哥醒来,发现妹妹已经醒来,坐在自己身边哭。

哥哥以为是不见了花,妹妹伤心而哭,可剧烈的疼痛,让他意识到,妹妹是为了自己的腿伤而哭。

幸好被村民救回,险些丧命。他们后来去找过那朵花,可那朵花一点痕迹都没有,那花藤的消失了,谁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