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辰曜,我要娶你

“取??”清漓皱着眉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字,那疑问的语调仿佛是在跟白越确认究竟是她听错了,还是他说错了。

“是娶。”

“为什么?我又不是个物件,你取我做什么?”

“……”看着她无辜的眼神,白越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你长这么大,从没有人告诉过你‘嫁娶’为何物?”

“架取?”清漓依旧是一头雾水,摆了摆脑袋:“没有啊,那是什么?”

“喜欢一个人,想要跟这个人永远在一起,就是娶。”

对于他的话,清漓一知半解,轻喃着重复了一遍他的解释,她感觉自己似乎是明白了一些。

想要跟一个人永远在一起吗……她的脑海中自然而然便出现了一个身影,清漓轻轻地勾起了嘴角。

“那你更不能取我了。”

“为何?”

“因为我有想要取的人啊。”

她语气中的欢快不加半点掩饰,白越自然不知道她究竟是想到了谁,只知道那一瞬间她的眼睛似乎都清亮了不少。

明白了嫁娶为何物的清漓仿佛下了学堂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想要跑回家,将自己今日所学告诉长辈,雀跃的脚步让尾巴上的翎羽都落了两根。

其实也难怪她会这么开心,自小在山中长大的她,对于一切新鲜事物都充满了好奇。从前是跟着迷榖爷爷识字学仙术,后来便是跟着辰曜学习如何为人,偏偏这二位谁都没有教过她什么是“嫁娶”,清漓以为,很有可能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若真是如此,她既知道了,便也不能自私,需得讲给辰曜听才对。想来,这便是所谓的“投桃报李”吧。

她一路跑到了辰曜常在的梧桐树下,果然见到他在那里调试琴弦,她兴冲冲地过去,开口第一句就是“辰曜,我要娶你”。

彼时的辰曜因为她这一句话害得手下失了分寸,弦音被他调得失了准,看着趴在自己面前一脸求夸奖的清漓,他犹豫着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因为他这不大确定的四个字,清漓嘴角的弧度又咧得更大了一些。

果然,辰曜是不知道的。

她遂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要娶你啊。”

“你究竟……”将一根手指戳在了她的额头将她推远了一些,辰曜满脸都是无奈:“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啊。”清漓抬起手将他戳着她脑袋的手指握在了掌心,认真地瞧着那双眼睛:“不就是想要跟一个人永远在一起嘛?”

想要跟一个人,永远在一起……

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入眼的惨淡月光,看着这困着自己的冰冷牢房,清漓恍惚抬手摸向了自己的脸颊。

看着指尖沾上的晶莹,她才晓得,原来那过去的一切,于如今的她而言也仅是一场梦了。

“不就是……想要跟一个人,永远在一起吗?”

再一次轻喃着说出了当初给辰曜的解释,她的眼中也再一次涌出了热泪。

自始至终,她的心愿也不过如此,却为何就这么难实现?

行刑之日定在了五日后,她真的没剩多少时间了。

原本清漓已是无欲无求,只想着若能以一己之身结束这长达百余年的冤孽,换所有人一个太平,倒也值得。可如今,她却仍旧惦念着辰曜,如若就这样赴死,着实有些不甘心。

即便难逃这命运,她也应当尽力做些什么。

她不知道摇光他们在外面究竟如何了,也不知道那不让人省心的主如今又打着怎样的主意要救她出去,更不知道那个掩藏在思落背后的人究竟跟他们有多深的瓜葛。不管怎么样,她也应该把这个消息送出去,让他们多些警醒也好。

只是,被困在这冰冷的方寸之地,她又该怎么把这些告诉他们呢?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大抵如是,清漓正在苦恼的时候,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渐渐传进了耳朵里。这个时候来的,若不是找她麻烦的,便是帮她解决麻烦的人了。

果然,脚步声停下来的时候,她看到了白越同容疾那久未见的容颜。

清漓略显苍白的面容挂上了一丝浅淡的微笑:“果然不愧是二殿下,先前摇光不知上下打点了多少人才能来见我一面,但换作你,似乎就简单多了。”

白越一双眸子盯着她身上被血染红的衣裳,一时没有说话,片刻后才又将目光移到了那张脸上:“亏得他在外面急得到处奔走,你反倒悠闲得多。”

“我也并没有悠闲多少啊。”清漓耸了耸肩,无奈地摊开了手臂:“这被鞭子抽出来的伤口也是昨日才刚结了痂。”

她的话音刚落下去,白越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旁边却突然传来了抽噎声。他诧异地转头望向了那声音的来源,实在觉得不可思议。

就见容疾眼眶已经泛了红,眼泪也直在里面打转,抽抽搭搭地看着清漓说了一句:“清漓仙子,你受苦了……”

“喂,好歹也是鲛人族的三殿下,你就这么哭了?”

他这样一说,容疾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抽噎的声音反而更大了。

白越原本就心烦意乱,现下更是忍无可忍,手握着折扇冲着另一手掌心狠狠就是一敲:“闭嘴!若是哭便能救她出来,我当即坐在这里同你一起哭!”

“咳、咳咳……”

许是他喊得声音太大,容疾干脆被喊出了几声咳嗽。清漓原本也是因这抽噎而愣住了,如今终于反应了过来,着急忙慌地便打着圆场:“容疾殿下我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的,你可千万别落泪。白越你也收收火气,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着急,但真的放心,我很好。”

唉,可怜她如今已到这步田地,却还要如此心累。

“你很好?”不过白越似乎并不想买她的账,眼睛又往她身上的伤口上瞟了两眼:“你口中的‘很好’便是将自己害到如此境地,还如此狼狈?”

“我是有苦衷的。”

“呵,那不妨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