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世璠等人在雷文的带领下,从卫城的上北门渡船后,沿着府城街,朝驿馆方向走去。
“能从屋里,将石头沿着原来的路线飞回,并恰好落在原先的位置上,却毫无任何迹象,还逃过了我和王爷的感知,能做到如此的消声无迹,世间唯有三人有此功夫,定要去拜见一番。”马宝牵着马走在最后,一边跟着队伍往前行走,一边暗自思量。
驿馆。
门前摆放着二个石狮,显得有些破损,或许是经历时间的洗礼。沧桑的形象,从石狮嘴角的破损表现得淋淋尽致,每个石狮旁,均有一棵柳树,秋风未到,绿枝飞扬,较长的柳枝在晚风习习的拂动下,停在石狮的尾巴上。
“爷爷,我还要吃一碗。”一个清脆的男孩声音从马宝的身后传来。
“好,再给你买一碗。”紧急着是一个老者的声音。“小顺子,再煮碗过来。”
“好咧。”
马宝循声望去,看见一个老人微笑着,旁边坐着两个小孩,一男一女,男孩一只手拿着一根筷子,敲打着面前的瓷碗,女孩斯斯文文地吃着东西。
“这老者的声音,这身形?好生熟悉。”似曾见过,马宝把缰绳递给前来牵马的士兵,望着这祖孙三人,不由地思索起来。
“马将军,雷将军在西院摆了酒席,请你过去。”一个士兵从门口出来,走在马宝的面前,双手作揖。
“带路。”马宝回道。
真是好一桌菜肴。一个不大不小的方桌,桌上一个圆形的铁盆里的木炭燃得通红。铁盆上一口铁锅冒出热气,进而一看,红色的汤里有几块白色的豆腐,几根葱段,几片鱼香草。红、白、绿的搭配,相当极致,赏心悦目。八个盘子里装着叫不出名字的菜,分别围绕在锅的四周。
“世子,穷乡僻壤之地,无啥招待的,请世子将就一餐。”雷文站起身,面向吴世璠,鞠身下来。
“雷将军不必客气,此宴甚是丰盛,让雷将军破费了。”吴世璠道,“我在昆明未曾见过如此吃法,还望将军赐教一二。”
“赐教不敢,田间粗食,怕误了世子食兴。”雷文道。
“但说无妨。”吴世璠道。
“此菜为红酸汤,由当地苗人所创,是由糯米发酵后,与山上一种红色的果子的汁,木姜子,猪油等调配而成。此鱼生在铁溪,因背脊一根独刺,体小,身是灰绿色,略带黄色,故称‘角角鱼’,肉质细腻不油,为苗人所喜食。”雷文顿了一下,继续道“此盘菜名为‘血豆腐’,是制作豆腐时,添加猪血,石板压实晒干而成,此为‘凉拌折耳根’是由山上的一种名为‘折耳根’的草根,与辣椒,颜须等拌制而成,此为‘道菜’,是将青菜腌制后,储存在瓷器里半年后,取出切细炒制而成,此为‘蒸肉’是使用猪的后蹲肉与小米,蒸制而成,此为‘辣子鸡’,是将鸡肉切块,辣椒用水煮沸后撵融,加上姜,蒜一起爆炒而成,此为‘跳跳野兔’,此为‘叫化鸡’,此为‘干煸羊肉’。”
“劳烦雷将军如此费心了。”吴世璠道。
“不敢,不敢,乡间粗食,还望世子体谅。”雷文道。
月挂山腰,星光点点,众人不再话语。
“饭后,是得悄悄去瞧瞧那茅屋的老者,此人在那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马宝没有心思听雷文的洋洋介绍,却在暗自思量,心里不停地嘀咕。
弯月钻进云层,几声狗吠,一个黑影,跃过驿馆屋顶,从驿馆的围墙上消失。
或许是云层故意要为这个黑影做掩饰,云层越来越大,越来越厚,将先前的月光如银,星光烁烁的天际,遮得严严实实,不透半点光线。黑影从驿馆的围墙跃下后,又继续跃上屋顶,然后落在府城的城墙上,一队士兵举着火把沿着城墙巡逻,黑影一只手抓住城墙边缘,整个身体悬在城墙壁上,巡逻队走进城门上的城楼里,传来交接换岗的声音。黑影趁机一跃,跳上城墙,然后轻轻的沿着城墙往城楼的反面走了几步,便跃下这护城墙,稳稳地落在墙脚。
沿着墙脚,往舞阳河的上游上行约二十余米的距离,为此舞阳河最窄处,约三十米宽,黑影找来一块木板,往河里扔出约十五米的样子,一个蜻蜓点水的腾起,左脚踏在河里的木板上,然后又是一个腾飞,便趟过河面。
黑压压的夜,显得有些压抑,却按捺不住一种冲动。老者并未休息,而是端坐在土墙门口,女孩已然入睡,男孩却陪坐在老者的身旁,望着黑黑苍穹。
“前辈,我是来道歉赔礼的。”马宝恭恭敬敬的对老者道。
“不碍事。”老者回道。
“这是修补房屋的银子,望老人家接受。”马宝道。
“破草房,要不了什么银子,明天山上取点野草,补补便好,无劳你费心了。”老者道。“年轻人请回,我要休息了。”。老者慢慢地起身,拉着一旁的男孩准备朝屋内走去。
男孩顺老者的手起身,然后扶着老者,抬头之间,在门墙边上的微弱的油灯映照下,马宝进距离地看清了这个男孩的相貌。
这是一张清秀的脸庞,有些稚气,却夹杂着几分稳着,陌生人面前,没有惊慌,眼神里,虽有几分好奇,却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气场。眉宇之间,透着几分英气。鼻梁挺直,鼻头浑圆。竟有几分将军气势。
“前辈请留步,我乃周皇帝吴三桂帐下马宝,路经此地,多有打扰,还损坏您的房屋,略表赔偿之意,还望前辈谅解。”马宝继续道。
“既有诚意,将银两放在门前,自行离去。”
“前辈,晚辈向拜您为师,指点在下。”
“田间农夫,河中渔民,如何指点将军。”老者带着男孩,已然进屋,然后木板门便重重地关上,留马宝一人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