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公司,国律子面无表情,保持着沉默。
他是后辈,在这里没有说话权。
但在场的大股东们,却都到了。
东海公司开设在齐国境内,但准确说来,距离吴国也不算远,半日路程就能驶出国境。
公司开设在一个沿海地区的城市里。
以连排的府邸建筑作为总公司的办公地点。
今日,
为了开会,
包括国氏、高氏的长辈,以及吴国的仲孙氏都到了。
甚至,仲孙截甚至亲自动身,来这里开会。
目的是为了商量出一个对付灵国那海产贸易协约的办法。
灵爵公司在玩这方面比他们有经验多了。
东海公司的成立无疑是一群小朋友为了对抗大人而闹得办家家游戏。
实际上,灵爵公司的体量大的惊人,
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扳倒的。
更不是成立一个东海公司,就能与之对抗的。
“的确是这样,灵爵公司仍旧是迄今为止天下第一大体量的商业集团。”
“东海公司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别忘了我们现在在哪里。”
说话的人,是高氏族长——高太公。
他也是齐国独一无二的大氏族长,即便是丞相崔汉甚至吕潘亲自见到,都要恭敬问好的人物。
仲孙截对齐国的国氏和高氏无感。
也没有什么惧怕和尊敬之意。
仲孙氏也是吴国最大的氏族。
其氏族子弟,如今已是吴国国君。
仲孙截更是国君的舅舅,他没必要对这个高太公卑躬屈膝。
“高太公不妨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仲孙截笑道。
高太公:“这里是齐国,渔业最为发达的莱县!”
“灵国有莱县吗?有捕捞技术吗?”
“他们不是沿海国家,灵国就算合盟燕国、越国,其渔业产量,也不一定是我们东海公司的对手。”
“你们大可放心了。”
莱县——
当时齐国扩张版图时,往东进军打下来的一个小国家东莱。
现在改成了县。
齐国将大量的渔业和盐业资源搬迁到了这里。
吕潘有意将莱县打造为一个渔业和盐业最为发达的经济中心。
而事实也如他所愿。
莱县的海产公司决定着整个天下的海鲜和海盐的价格和资源,形成垄断地位。
齐国最后,又从灵国手里骗来了精盐提炼技术。
让他们的海盐,坐实了天下第一盐的地位。
东海公司的成立,可以说是反手打了灵国的脸。
然而,
灵国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么愤怒。
灵王仅仅只是扩大了越国供应的海产,并与燕国签订海产贸易协约。
他们还能做什么?
“乡壁公所言非虚,灵国不沿海,他们自然不会研发捕捞科技。“
“他们连海都没有,如何实践出真理?”
“只要燕国和越国产量不会提升,东海公司就自然能屹立下去。”
“灵爵公司也攻不破我们的防线,因为只要掌握了渔业和盐业,这片市场自然是巨大的。”
乡壁就是高太公的名字。
他叫高乡壁。
而说话的这个人,却是国氏族长,也是国律子的亲生父亲——
国东圣。
此两人代表着齐国氏族最高的巅峰,他们站在金字塔顶端。
国氏掌握的正是渔业。
而高氏掌握的则是盐业。
“这么笃定?”
“你们凭什么能说灵国就没有捕捞技术呢?”
有人开始反驳了。
国律子也站在人群中,扭头望去。
此人乃吴国大司马,如今权势滔天的吴国权臣。
据说,此人比丞相尚子巽还要厉害。
国律子眉头一蹙。
此人在父亲和高太公面前大言不惭。
而且,他即便是吴国大司马,可仍旧太年轻了。
如此涨灵国气焰?
灵国哪里有海,去让他们研发捕捞技术?
怕是灵国连一条像样的船都造不出来吧……
还真对不起……
灵国想要造船,那就是分分钟的事,而且,灵国造的还不是帆船……
徐灵要造,直接就开造巡洋舰!
内燃机装起来,根本不用借助风力,就能让大铁船在海上飞速行驶。
还能撞在各种火炮。
当然,
灵国没有那么大的水域给他们研发此类战舰。
当然,以长江的宽度,是可以当做实验室的。
但不知为何,徐灵一直没有提起战舰工业制造,而是搁在一旁。
因此,
在别国眼里,
灵国连一艘像样的船都造不出来,也就实属正常了。
仲孙截的质疑,其实不无道理。
可在众人耳中听来,却是有些搞笑。
“吴司马此言差矣!”
高乡壁笑道:“灵国连海都没有,哪来的大船,更别说,他们根本无法掌握海产捕捞之技术!”
“仅凭越国和燕国那点产量,可笑可笑……”
国东圣也频频点头。
看来他的立场也和高乡壁一样。
可在场之人,吴国比较式微。
因为仲孙截受宠,吴公仲孙常只会让他来办事,可仲孙截能力不够啊。
如果坐在这里的是尚子巽,
他自然能说出不一样的见解。
仲孙截无意给吴国戳丢脸,所以一直保持着沉默。
但他心里,一直有些迟疑。
灵国那么强大的科技能力,为什么会掌握不了捕捞技术?
话说回来,灵国的河鲜也非常的丰盛吧?
而且他们的盐业本来就是领先地位,
若不是传授齐国精盐提炼技术,也不会被齐国如此反手打脸。
但仲孙截没有再说。
他看见在场的人也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决定继续保持沉默。
可惜啊……
如果巽侯来了,绝不会如此。
站在仲孙截身后的吴国使者,都在心里腹诽,大司马能力不足,看不到关键啊。
这样下去,
东海公司的话语权很容易被国东圣和高乡壁夺走。
让齐国成为东海公司实际意义上的掌门人。
吴国则会被逐渐的踢开公司,远离主权。
需要回去禀告君上,让君上派出巽侯前来坐镇,才能扳回一城。
仲孙截也不气恼。
被如此不看重,他也习惯了。
在吴国朝堂上就是这样。
大家佩服的人是尚子巽,不是他这个大司马。
可正因如此,吴公仲孙常才越来越宠信他,对尚子巽却敬而远之。
这无疑不是吴公的一番制衡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