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远?”
万里无云月正中,一队骑兵正星夜赶路。
正是徐灵所率领的五千虎狼骑。
他们自从都城出发,历经两日一夜的行军,马也都有些乏力了,速度慢了不少。
“按现在的速度,太阳没出来的时候,就能赶到许地。”
“传令修整,我们休息一下。”
命令被传令兵一层层的传下去。
他们出发以来,修整不过两次,听到命令,纷纷下马解决个人问题。
“拿地图来。”
借着烛火,徐灵和几个将领研究着地图方位。
“许地有一片小平原,那里虽然没有任何险要,但是距离城池不远,水源充足,很适合大军扎营,我判断联军就在那里。”
徐灵看了下眼前的小将,有些诧异他对局势的判断如此笃定。
“你叫什么名字?”
“姜正。”
徐灵将这个名字记住,说道:“要是判断错误,可是贻误军机,要军法从事的。”
“愿立军令状。”
“好,等下由你率领斥候打头阵。”
姜正一喜,徐灵这是相信他的判断,所以才让自己做斥候。
众人休息了半个时辰,然后翻身上马。
幸好是两匹马轮换骑乘,否则如此高强度的行军,现在这些马都要倒毙不起了。
姜正率领几十人提前赶去哨探。
而徐灵率领剩下的四千五百人继续赶路。
五千人,经过高强度的行军,也是减员不少,都是战马倒毙,不得不停下等待后续的军队,而徐灵则将战马集中起来,继续急行军。
兵贵神速,必须在会盟之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也幸好虎狼骑是天下有数的强军,能够承受的了这样高强度的行军。
行军路上,众人都是沉默不语。
长期的骑乘对身体要求极高,就连徐灵也是有些吃不消了。
好在目标已经近在眼前。
“报,前方十里,发现敌军大营。”
姜正派回的哨探向徐灵禀报着所探知的消息。
确实和姜正所说的一样。
联军就驻扎在那。
“全体下马,就地修整,让姜正带人监视好大营动向。”
斥候领命而去。
大军纷纷抓紧这宝贵的时间修整。
此时正是月过中天。
“君上,我们现在去袭击么?”
徐灵摇摇头:“此时并不是最好的机会,我们修整到太阳刚出来的凌晨,就去袭击。”
众将都点点头。
不多时,又一个斥候赶回报信:“姜正禀报君上,对方西南一角有个缺口,我军到时候可以从那突入,一定能给地方重创。”
“西南有缺口?敌方主帅是谁?”
“是晋国的栾枝。”
“他怎么能留下如此明显的弱点?难道不懂军阵?”
徐灵一头雾水,还是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他没有让大部队行动,这么大规模人数靠近,对方就算再蠢也发现了。
只是带了几个人赶去。
“这就是联军大营,西南一角,不知为何出现了一道缺口。”
姜正小声的向徐灵汇报。
联军大营视野广阔,他们也不能靠的太近,怕被发现。
徐灵等人都伏在地上。
小心的观察着联军营地。
“确实是缺了一角。”
徐灵有些疑惑:“莫非是敌军知道我们将要袭营?故意留的破绽?”
姜正禀报道:“臣看不像,那道缺口太显眼了,就算要做陷阱,也没谁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徐灵也没有反驳,他也是经历过战阵的,怎么看不出来这个营地的奇怪之处。
按照大营的布局,这处应当是有人驻扎的才对。
但是就是那么突兀的少了一块,好像人都消失不见了,但是就算换了驻军,也该有人来查漏补缺啊,为什么都没人管?
不只是徐灵,姜正也是疑惑不解。
他们当然不知道,一连串的巧合,联军轻敌大意,郑军临时退出,重耳又让栾枝这个军中主帅去追郑渥了。
不过是一日的时间,栾枝根本没觉得会出什么问题。
而其他人,有调动权限的重耳,根本没意识到,这个缺口有多致命,其他人连权限也没有,就算意识到这里的问题,也没法调动军队。
毕竟这是个联军。
晋国,楚国,宋国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国家组成的联军。
其中的沟通本就复杂。
栾枝这个居中调度的人没有动作,别人自然都是只顾着自家阵地。
怎么会关系郑军留下的空档谁去补上。
其实若是徐灵今夜没有赶到,这小小的破绽也无关紧要。
明日栾枝回营,自然会对大营做出调整。
郑军留下的缺口也就不复存在了。
可以说,徐灵此时赶到,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都具备了。
战争本就是如此,局势变化无常。
一些小的疏漏,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军争想要胜利:
一是运气要好,不会遇到诸如天降陨石,地震瘟疫之类的不可抗力,也不会因为一些蠢得过头的原因,被人找到空子打垮。
二是会少犯错误,军阵本就人多,数十万人的调度,总有出错的时候,一个错误就可能导致连锁反应,诸如驻扎地选在山上被人断水之类的笑话,敌方军队可不会容忍你的错误,犯了错,而且被对方利用起来。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三是会抓战机,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上一刻还是全面优势追赶残军,下一刻对方伏兵尽出,自身被包围的例子数不胜数。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环境下,如何分辨真假信息,是一个很考验将领的难题。
这三者具备,胜利轻而易举。
而如今的徐灵,和他率领的虎狼骑,就处在这样一个三者具备的条件下。
姜正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兴奋的发狂。
这一次必定有大斩获,甚至直接摧毁联军也说不定是有可能的。
徐灵面色如常,内心里早就如姜正一般激动了。
像这样的机会,极难抓住。
若不是他决定先发制人,率众长途奔袭。
要不是郑军受辱,临时决定退出。
要不是重耳让主帅去挽回郑军。
少了任何一点,徐灵都不可能抓住这样的漏洞。
徐灵压抑着兴奋,小声的说道:“传令下去,所有人就地修整,不准发出任何声响,天上第一缕阳光出现,我们就袭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