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字刚落,夷坚属下数个亲随手起刀落。
刚从灵国守军队伍里窜出的那十几个降兵,都被砍了脑袋。
夷坚哈哈大笑:“投降不杀,到了我军中却不算是降兵,尽可以军法处置。”
至于军法,夷人中他就是军法。
得见叛徒人头落地,守军心内有些快意,也另有些伤感和愤怒。
如今真是死地了。
再没有别的生路。
夷坚亲随杀了降兵,就像守军冲去。
一方胜券在握,一方困兽尤斗。
一时间纠缠在一起。
后方的夷人,已经飞速前来报信。
“虎狼骑来啦。”
这传令的夷人话语,守军虽听得不清楚,也知道出了变故,更加奋力抵抗。
夷坚却是直接一刀将传令的小兵砍为两截。
先前的快意,全转为心焦。
“杀光他们。”
夷人攻势更急,守军反而看到了希望。
赢汤一路疾驰,终于入营,却失望的发现,大营已陷落。
当下命属下分为数股,去追杀大营内四散的夷人。
虎狼骑一至,夷人全无战心。
只知奔逃。
其中半数不是往大营外逃,而是往大营中心奔去。
赢汤撵着这些逃亡的夷人,一路追寻。
遇到大营中的建筑群才停下来。
“下马。”
巷战自然不利于骑兵,但是虎狼骑也不是下了马就不知道如何作战。
便是在地上,虎狼骑照样是天下难寻的强军。
赢汤主动下马,属下自然跟随,虎狼骑便弃了骑枪硬弓,抽出随身的唐刀。
“杀!”
气势如虹。
在外围稍微敢于抵挡的夷坚亲随,这时候也没有了勇气,全部抱头鼠窜。
夷坚此次攻陷大营,只带了许多亲随,夷人倒是不多,都留在外边。
左右夷人是不值钱的,在山沟里随便聚集就能成军。
唯一心疼的,是这些亲随的折损。
夷坚在得知虎狼骑赶到的第一时刻,就将夷人派了上去,而把亲随撤了下来。
往南而走。
那边或许还有生路。
徐邴阳听得外间吵吵嚷嚷,倒是坏了他的好梦,一时间想要睡,却总睡不着。
精神倒是恢复了些。
眼见之处,一批人又冲了进来,正是虎狼骑的装束。
他的精神,倒恢复了七八分。
也是命大,这里里外外的厮杀,都没把地上的重伤号当回事,只当是死人了,事后补刀便行。
徐邴阳倒是苟活到了现在。
却是一点也不想死了。
虎狼骑已至,大局已定。
援军真到了!
死里逃生的众人都是一阵欢呼,周遭的夷人或逃亡,或被打杀,已经都没了。
留在此处的都是灵国的士卒。
赢汤吩咐了手下帮助这些守军收拾残局,又带了人,继续去追夷人去了。
赢汤和夷人惯常交手,打的夷人闻风丧胆。
哪个不认识他。
如今见到这个杀神来了,并没有一丝的抵抗意思。
只顾着逃命。
耳闻周边的欢呼,越规才坚持不住倒下,被周边士卒接住。
夷坚已经逃出了大营。
心内一阵愤恨。
功亏一篑。
只要再给他一刻钟,一刻钟就够了。
就可以将那些剩下的守军都杀干净,一个不留。
又是虎狼骑!
虎狼骑镇守江东四县时,四处出击,将些大的夷人队伍都打散,以至于无一个夷人敢于和骑兵对抗。
便是他手下这些调教许久的亲随,也一样如此。
对灵国军队的畏惧,已经深深刻在他们心里,再也难以抹除。
原本借着这次,灭了几个灵国村子,又攻陷了灵国大营,已经稍稍将夷人的观念扭转过来,不再畏灵军如虎。
却在最后,再次失算。
反而让夷人对虎狼骑的恐惧更甚。
就像一个噩梦一样,永远萦绕在夷人头上。
夷坚暗恨,既恨那个石河大营的守将,又恨来援的虎狼骑,更恨那个撺掇自己动手的小贼。
自己畏惧灵国,便让他为王前驱。
最可恨的是自己,恨自己竟然飘飘然,信了他的鬼话。
将这些年辛苦聚集的夷人精华再次葬送。
心血丧尽。
思及此处,夷坚吐出一口血来,仰面而倒。
他的亲随好歹是跟着夷坚许久,见到自家主人倒下,也是大惊失色。
连忙扶住,将夷坚背着逃走。
只是夷人步行,虎狼骑却是骑马。
二者的机动不可同日而语。
大半的夷人都死在虎狼骑马下。
只有那运气好的,逃到了山林中,才避开了追杀,逃得了一条性命。
夷坚被亲随背着,也遁入林中,好悬没被追上。
赢汤既驱散了夷人,这才收兵回营。
此时的守军,历经多次的大战,终于等到援军,安全了。
心里绷着的弦骤然松了下来,十个里倒是有九个就地睡去。
虎狼骑将这些个士卒都搬到营中床上睡去。
赢郜方才也持了武器上阵,现在带着仅剩的几个大夫,去一一查看剩下的人。
好在有虎狼骑在,赢郜与赢汤倒是同族的亲戚,彼此认识。
一时间虽没了汤药,早有骑兵飞马赶回福州城,去调集大夫以及药物和资源。
待查看到徐邴阳时,赢郜大为惊奇:“你怎么还活着。”
徐邴阳有气无力,翻了个白眼都嫌费劲,他怎么就不能活着了。
感情这个老头还记着之前自己的建议,盼着自己死呢。
赢郜倒是没想这么多,暂时虽然没有药物,他就帮徐邴阳重新包扎了伤口。
徐邴阳的功劳,都是看在眼里的,他早没了怨气。
赢汤也来看,徐邴阳好歹是丞相夫人的亲弟弟,虽然一时被罚,死在这里总不是好事,谁知道那丞相夫人怎么想,又是否能影响到丞相矩光。
徐邴阳此时却是最不喜人说自己这一重身份。
说了几句,便假装虚弱睡下,心里是打定主意,要在军中闯下一份功勋。
赢汤也不多说,最要紧的越规和徐邴阳都是无事,他的担心就少了很多。
当下,一方面遣麾下虎狼骑四处搜索,遇到夷人就行斩杀,一面派人快马向君上汇报。
江东四县兹事体大,徐灵岂能没有任何察觉。
只是周围各国贼心不死,需要防范,四县又偏远,要调集的军队,还是虎狼骑最合适。
一面派密侦司来查探情报,一面又令赢汤,将四县的消息秘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