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顾侯分明是在拐着弯骂自己,还当真将自己当块宝了不成。
他还就不信了,当刀架在脖子上时,他还能够说出这般大义凛然的话。
漪罗又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之前那个仆人再次打开了一条门缝,不耐烦地说道:“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家老爷说了不见!”
“既然不见,那你就给我去死。”
只见漪罗面无表情的抽出佩剑,一剑刺了上去。
那位仆人应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漪罗一脚将顾侯府的大门给踹了开来,一群人踏着那位仆人的尸体鱼贯而入。
先前的动静将已经进入熟睡的顾侯给惊醒,顾侯撑着拐杖从厢房中走了出来。
“赵鹤,这么晚了,还有什么客人到访吗?”
顾侯朝着正厅走来,一边问道。
当他看见正悠闲地坐在正厅当中喝着茶的漪罗,脸色顿时变了变,就要离开。
“顾侯大人,别急着走嘛,我这都亲自到访了,你不得招待招待?”
漪罗一招手,几个手下便是拦住了顾侯的去路。
“冠冕堂皇,就你那点心思我会不清楚,赵鹤被你们弄哪去了?”
顾侯转过身来,轻哼一声。
“那小子实在是太不识抬举,现在搁门外躺着,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送你下去陪他。”
漪罗吹了吹茶杯中升腾起来的热气,不急不缓的说道。
毕竟活到这么大的年纪了,又有谁愿意去死,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个道理还是浅显易懂的。
“吴国变天咯,老朽也无能为力,你还是另寻他人吧,不要在我这个半身入土的老头子身上浪费时间了。”
顾侯在听说到赵鹤被杀害时,眼神中闪过一丝寒芒。
倘若要是放在三十年前,这漪罗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又怎么可能在自己面前这般猖狂。
而如今他早已经是力不从心,又怎么可能斗得过这些个年轻人。
“老家伙你可别给脸不要脸,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究竟愿不愿意和我合作?”
漪罗一把将手中的茶杯给摔碎,声音加重了几分。
“当真是可惜了,这做工精巧的杯子,老朽这一世也只收藏到两个,先前不慎打碎一个,没想到这一只也碎了,这就是命呐!”
顾侯摇了摇头,看向那漫天的星辰。
“你再给我转移话题,我可就不客气了。”
漪罗可没有这么多功夫跟他废话。
“我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吗,老朽我就这么一条命在这儿,不值一钱,你若是想要的话尽管拿去。”
顾侯语气坚决的说道。
当年没有战死沙场,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够本了。
当初连那楚国国君都未曾能够让自己屈服。
倘若如今再受这么一个小辈的威胁,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很好,不过我也不急着让你做出决定,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倘若到时候你冥顽不灵,我便送你下去见你那仆人,给我拆!”
漪罗狠厉的笑了笑,说道。
紧接着转身离开了顾侯府,别看他表面上表示出的十分平静。
实际上内心却十分忐忑,这顾侯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牌。
倘若顾侯当真明示都不愿意跟自己合作,那么自己恐怕就要另做其他打算。
束手就擒可不是他的作风。
那些个手下顿时领会到了漪罗的意思,几个年纪稍长的将士走上前去:“顾侯前辈,多有得罪,如今他是吴国国君,我们别无选择。”
“你们动手吧,我不会怪你们的。”
顾侯识大体的说道,就好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么一个道理。
倘若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仲孙无,哪怕只是一句话,他也会毫无怨言的去赴死。
他也不愿意,因为自己这么一个身形将朽的老头,令这些个年轻人难堪。
那一夜顾侯府不得安宁。
第二日一早,当阳光照射下来时。
倘若先前顾侯府有着几分萧条,如今却已经是残破不堪。
偌大的一座府邸,被火烧的只剩下残垣断壁。
一个神志不清的老者,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顾侯府门前的石墩子上,出神地望着那些个残垣断壁。
国君府内,漪罗正在批改着地方传递上来的奏折。
“大木乡起义,三千流寇揭竿而起,一路南下,泽县告急还请国君大人发兵支援!”
“祁县将领邱瑞山举兵起义,大举杀漪罗复仲孙室的旗帜,一夜之间攻下冯县,势头凶猛,直逼洛城,还请国君发兵支援!”
“南族初月氏,带领一千铁骑,犯我吴国边境,当地驻军多次交战,损失惨重,请求国君调兵支援!”
……
只不过区区几日,整个吴国各地不断传来,战事告急请求增兵的奏折。
漪罗十分清楚,这些个人虽然都打着义军的旗帜,实际上都是心怀鬼胎。
战时天下的百姓可就吃这么一套。
他也清楚,倘若再不将这些个问题给一一解决。
别说跟越国卫国交战,就光光是吴国境内发生的战争就能够活活的将其拖死。
这些个起义军通常是这边一支镇压下来,另外一边又起来一支。
根本就无法除尽,除非是将整个吴国的百姓都给灭口。
但这些个都是无稽之谈,一个国家倘若连百姓都没有了,那么要这个君主又有何用?
如今他听到的最多就是边境,又或者城池告急的消息。
看来是时候去找那顾侯了,只有顾侯出面,才能够安抚人心,这样那些个义军才能够消停。
否则的话自己找已经是身心俱疲,说不定哪天一支义军就打到这吴都外来了。
不需一个月时间,自己活着恐怕连那越国军队的面的见不到。
于是在匆匆的处理完这些个奏折之后,漪罗派手下准备好了车马,以及上卿之礼,去面见那顾侯。
府邸烧了自己再给他换一座大的便是,仆人杀了自己,再给他安排十倍的数量便是,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顾侯愿意与自己合作。
在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乘着马车去到那早已经被烧毁的府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