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乘却是不卑不亢,反正吴国早就是一片烂摊子了,如果还要受到灵国的如此压迫,那他还当什么丞相,趁早被仲孙截攻破会稽身死吧。
“非是在下违背协约,若贵军能帮助我等消灭叛军,这裁军一事,在下自然可以做主,甚至,不说维持一万兵力,在下可力排众议,将氏族中的军队裁撤至五千人,以示诚意。”桓乘直视着拓跋鹰说道。
“吴相是在威胁本将?”拓跋鹰双眼一眯,煞气勃发。
桓乘脸色一白:“将军,请您看清楚,非是在下威胁,实在是叛军之势,无法阻挡,在下总不能一死了之,任由那叛徒取代吴国大位!”
拓跋鹰眉头紧蹙。
“将军有所不知,仲孙截名义上是为了清君侧而举兵,实际上,是想夺权,自立为君,如今,我吴国国君年幼,不能亲政,在下只有一力扛肩,将这份责任背负起来,在下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吴国政权再次交替,让那叛徒登上国君之位!”桓乘义正言辞的说道。
拓跋鹰:“那你的意思是……”
“只要贵军能出手相助,帮助吴国国府打败叛军,在下一定会遵照协约裁军的,从今以后吴国只保留五千甲士平定强盗流寇,再也不会对外起兵戈引攻伐。”桓乘显得很有诚意。
“哼,吴相这借刀杀人之计倒是颇为纯熟,想来平时不少观摩我君上所著的兵法啊……”拓跋鹰冷笑道。
桓乘的意思很简单,想借飞鹰军这把刀,灭掉仲孙截的军队。
这样一来,吴国相当于把灵国也拖进了内战之中,让灵国肆意的插手吴国的内政,从而落下一些把柄在桓乘手中。
这个老家伙头脑清晰,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因为他分明知道,拓跋鹰的飞鹰军不会帮助任何一方,只是过来要求他们裁军而已。
“奉我君上之命,敕令尔等立刻裁军,允许保留五千兵甲,但关于尔等的战争,灵国不会干涉,吴相,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你不要自误,这是我君上的意思。”拓跋鹰冷哼,迅速站起,语气冷冰冰。
“唉,灵国此举,无异于在灭亡我吴国,本相绝不可能同意!”桓乘也正视着拓跋鹰,一步不退。
“你在找死!”
唰——
一声脆响。
拓跋鹰瞬间拔出刀来,架在了桓乘的脖颈上。
“你……杀了老夫吧!”桓乘极为愤怒,闭目待死。
拓跋鹰:“别以为本将不敢杀你,尔等违背君主协约,就是在挑战我大灵的权威,是在找死!”
桓乘:“将军说挑战,便是挑战,本相只求能维护吴国正统,抵御叛军而已,来啊!动手吧!”
看来这个老匹夫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他是不怕自己的。
如果不解决掉仲孙截的军队,想来这个桓乘也不会轻易的答应裁军之事。
拓跋鹰这才知道,这件事有些难办,他还需要斟酌。
听说稚犬大夫和春妃娘娘就在会稽,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想到这里,拓跋鹰目中寒芒一闪,迅速收刀:“算你命大,时间不等人,本将还要去觐见娘娘,等会儿再来和你议论。”
他冷哼一声,掀开军帐而去。
四千飞鹰甲士,留在了这片校场。
拓跋鹰直行前往仲孙氏宗族庭院,在这里见到了春妃。
“娘娘在上,请受末将一拜!”拓跋鹰单膝跪地,正在厅堂里拜见春妃。
春姬点了点头:“将军辛苦了。”
“君上派末将前来,送娘娘回国,吴土将成为战土,他们的内战,君上不愿意插手。”拓跋鹰转达了徐灵的命令,要送春姬回国。
从会稽飞回灵国,现在出发的话,第二天正午前就能抵达。
春姬脸色微变:“君上他……真是这么说的?”
拓跋鹰点头。
稚犬笑道:“娘娘,回去吧,吴国内战,无论是谁胜利,继位者都是正统,都是仲孙氏的族人,桓乘没可能当上国君,因为拓跋将军来了,想必,他正是来监视桓乘的吧。”
拓跋鹰点头:“正是,这是末将的职责。”
春姬脸色恢复了些许的平静,良久后,叹了口气:“也罢,就请将军送本宫回国吧。”
她的确有些不舍。
因为这里毕竟是她的母族,而且,正如稚犬所说,虽然她本人愿意扶植仲孙常,但仲孙截也是她的亲人。
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
再说了,这一战,是桓乘与仲孙氏的战争,和常儿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才九岁,尚未亲政,硬要说的话,只能算作给桓乘招揽权力的工具。
其实春姬并不是就不希望仲孙截来继位当国君。
他年纪毕竟更大更成熟,对于国政要务,也从小学习,知道很多,继位后立刻就能平衡朝政,稳住朝纲。
而仲孙常还是太年幼。
虽然他也有进取之心,但被桓乘架空,根本无法干涉朝政。
只能如此了……
春姬自知,在这里逗留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留下来。
“娘娘,很快就要打仗了,大灵扮演的是监视一职,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但您请放心,桓乘是一定当不了国君的,他不是正统。”稚犬又劝道。
不知为何,春姬脑海里想起一个人来。
“巽侯!如果他能出山,定要让他来担任丞相!”春姬嘱咐道。
稚犬一愣,和拓跋鹰对视一眼。
“娘娘,巽侯年迈,又身患残疾,即便还能主事,也已经无法担任丞相了。”稚犬叹了口气说。
春姬希望的是吴国变好,就这样在灵国的庇护下传承下去就行了。
毕竟,只要由她一天在,吴国就会一直受到灵国的庇佑,只要吴国一直承认灵国的君主地位,徐灵是不会对吴国动手的。
现在摆在徐灵面前的,是秦晋楚三大强国。
吴国只要听话,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他们之间的内战,春姬是真的无法再去干涉了。
他知道,这一战是无法停止的,吴国的阶级矛盾已经到了不解决就不行的基础上。
所谓,不破不立,只有打一场武力战争,才能让吴国内部的政治重新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