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氏府。
由于徐灵不曾上朝,邬宫近日也不是很忙,但他毕竟是给姜遥跑腿的,很少在家里,时不时的总政厅就会有事找他去办。
今天好不容易能稍微休息一下,因为举国都在为徐灵大婚做准备,很多事情他已经报给了姜遥,只等姜遥点头,再报给国君府,由徐灵亲笔签字。
家中,炖着一锅排骨汤。
媳妇儿正在下厨,为他做了丰盛的晚餐。
自从冶炼司打铁练锅以后,炒菜这样的技艺开始逐渐从灵都流传。
邬宫作为卿大夫,家里条件不差,几乎顿顿都有肉吃。
几名侍女给他热了些米酒,放在酒盅内温好,邬宫放下手中的竹简,伸了个懒腰,上了塌,先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酒。
灵国富足,国民条件自然也就带动起来了。
现如今大家都知道卖东西能挣钱,好多人都在到处找关系,托人争取给国君府代理商品,卖到别国去。
一开始都是外国行商们来做这种事,后来徐灵大笔一挥,要着重抓一抓自己国家的商业,因此工局那边就吸纳了很多灵国的商人,为国君府卖东西。
大家都愿意到国君府高价批发,然后以更高的价格卖出去。
纵然如此,依旧火的一批。
大家都愿意做生意,种地的就少了。
好在开春之后,徐灵又拨了一大批农作物,鼓励国民种地和畜牧,这才又把农业给稍微抓起来一些。
一些相关的优惠政策,也是姜遥和邬宫商量着搞起来的。
望着眼前欣欣向荣的大灵国,邬宫每天都过得快快乐乐。
同时,邬宫也在庆幸,先君生了个好儿子,将孱弱的灵国带领走向了富足。
等到妻子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来,也给自己倒了杯米酒。
这个时候米酒度数很低,女人也爱吃,邬宫每天都乐意和媳妇儿喝两盅。
“今天怎么样?朝堂中有什么事发生吗?”邬宫的妻子也是灵国本地人,但却不是贵族,名叫雨婴,人称婴女。
婴女是个勤俭持家的女人,她父亲当年也上过战场杀过南蛮子,可惜死在了战场上。
邬宫遇到她的时候,婴女已经十七岁了。
在这个年代,这已经属于老女人了,但邬宫还是娶了她为妻,每日持家,倒是弄得烟火气十足,很是温馨。
婴女不识字,但每天会问问夫君朝堂上发生了什么,邬宫也会时常说一些玩笑话逗妻子开心。
两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嘻嘻哈哈,连同侍女们也觉得这个家很是温暖。
“……这次两国盟好,依我看呐,倒像是吴国在巴结我灵国,如若不然,也不会抢着把那吴君的公主女儿嫁给君上……我觉得……”
邬宫正说着话,突然有门仆跑过来禀报道:“老爷,门外有以乞丐求见!”
“嗯?乞丐?”
邬宫停止了说话,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门仆:“什么乞丐,赶走便是!你来禀报我作甚?”
门仆浑身一抖:“老爷,那乞丐……那乞丐说他叫矩光,老爷一听便知。”
矩光?
邬宫恍然大悟,猛然记起了去年在扬龙县碰到的那名宋国士子。
赫然间,已经快一年不见了,他居然回来了?
“矩光……矩光……”
邬宫默念他的名字,急忙起身:“快替我宽衣,我要见他!速速请他来这里。”
“是!”门仆急忙去了。
婴女也很识大体,见夫君要待客,急忙夹了些菜,带着侍女们撩开帘子回避到偏室里吃去了。
很快,几个仆人带着风尘仆仆的矩光,出现在了邬宫面前。
邬宫顿时眉开眼笑,同时又泪光灼灼。
身居高位,这点表情管理都不会那就太差劲了。
总之,先让矩光看了一番自己激动兴奋的模样,然后将矩光请到了榻上。
“矩兄,快尝尝家室的汤菜,以解饥乏。”邬宫邀请道。
矩光揖礼:“那就多谢了。”
他也不客气,一屁股上了塌,有仆人给了他一只木碗,一双竹箸,便大咧咧的吃起东西来。
邬宫拱了拱手道:“矩光兄,你我可有一年未曾见面了?”
“正是。”矩光嘴里鼓囊囊的说道。
“哈哈,如今你可已游离了我大灵八百里河山?”
“每一寸每一土,在下都已踏遍。”矩光哈哈一笑,爽朗笑道。
邬宫当即表达了一番敬佩之情:“当日我曾觐见过君上,说起过你的事,君上也很为之钦佩啊,想不到碧螺阁招贤令一别,已经这么长时间了,矩光兄更是雄才大略,竟亲身踏足我大灵土地,游历山河,寻求变法之道,不知可有结果?”
矩光满满喝足了一碗排骨汤笑道:“在下胸中已有治国韬略,自然胸有成竹。”
矩光便是如此,从来不向人假惺惺的谦虚,因为他是真有才。
“既如此,矩光兄且在陋室住下,明日我便举荐你觐见国君?”邬宫兴奋至极,急忙起身作揖道。
矩光拱了拱手,有意无意的说:“在下自然是肯觐见君上的,就是不知……君上可否还记得我啊……”
邬宫笑道:“何必担忧,对于有着真才实学的士子,君上一向是欢迎的。”
闻言,矩光也是郑重起身,向邬宫揖礼:“那便麻烦邬兄了!”
他二人只不过有一面之缘,但君子之交淡如水,此刻邬宫如此鼎力担保,矩光怎能不谢?
……
而与此同时。
徐灵正坐在国君府正殿中批阅政务,这时,一名很不起眼的小厮走入正殿,悄然递了块竹简给他。
“哦?矩光回来了?”徐灵一愣,脑海中倒是想起了的确有这么一个人物。
此人颇有才华,文武双全,当时招贤令徐灵还想纳入麾下,让他为国效力。
只不过,此人有更广阔的志向,竟亲身涉足灵国八百里土地,亲自勘察国情民情,徐灵当初也是佩服过一番的。
现在记起来,多有感慨。
‘既如此,明日便见见他,看看他成长为什么样子了,倒也该向他问问这治国方略,他不是胸有成竹吗?嗯,就让我期待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