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楚国鞠躬尽瘁数十年,经历两代国君,族中树大根深,在楚国各个关节都有涉足。
如果沈庄不是国公,那他沈氏一族对灵国的威胁就非常巨大,
即便最后不被消灭,也肯定会被徐灵找机会分解掉。
这都是沈庄不愿意看到的。
之后,他又跑了好几家郢都老氏族,对他们说清楚了现在的局势,并规劝他们蛰伏收敛。
几位老辈人商议了很久,才给了沈庄一个答复——
“暂时的蛰伏可以,只是灵国不要得寸进尺,什么大灵律,在我楚国说不通!”
他们显得非常强硬。
沈庄苦笑叹息:“管好你们家族里的后辈,别让他们犯事儿了,顾舟现在抓的就是这种年轻人。”
“丞相,辛苦您了,甚至亲自前来找我们商议,不过,若灵国欺人太甚,我等决不能忍!”
沈庄:“唉,各位有所不知啊,大灵律是灵国的立国之本,顾舟不可能在法律上让步的,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你们要好自为之啊。”
几名老辈人见状,面面相觑的看了一眼。
“多谢丞相提醒。”
沈庄点点头,无言拱手,离开了他们族府。
……
就在沈庄四处奔波的时候。
徐灵已经抵达了郢都。
只不过,他没有急着进城。
这几天都和春隐扮成云游士子的模样,暂居在城外的村镇内。
他要就近观察楚地的局势,以及顾舟具体的做法。
有楚地密侦司在帮助徐灵收集信息,春隐在侧负责总结信息。
“顾舟也太莽了,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徐灵叹道。
他已经听说了,顾舟拿郢都的黎氏和封氏开刀,先后充军了一个黎田,又斩首了一个封晁。
引得现在黎氏老族长逝世,封氏太公得了重病,卧床不起。
显然,这无疑会引起郢都各大氏族的反弹。
氏族们很不爽顾舟的做法,认为他在挑战氏族的权威,挑战整个氏族集团。
春隐:“君上,左相这么做,也是为了镇压郢都氏族集团,这与您当年的做法,不谋而合。”
徐灵点了点头:“但你别忘了,楚地和灵国情况又不一样,寡人自可以使出铁血手段,但顾舟未必就可以。”
春隐疑惑。
“实际上,郢都氏族一直都很强势,成王穆王两代君主,都没有将他们收服,寡人虽承认顾舟才华,可也怕他玩脱了。”徐灵笑道。
春隐理解般的点点头。
情况当然是不一样的。
徐灵能看见氏族臣子们的忠诚度和数据,自然可以对症下药。
可顾舟看不见啊。
若是他将原本决定投诚的氏族拿来开刀了,那岂不是会引起更进一步的反弹?
也只能说顾舟运气好。
他还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
想当年,徐灵整治灵国氏族的时候,就是因为对症下药,这才能逐个击破。
他先后启用曹氏一族和其它氏族当做挡箭牌,分裂了灵国原本的蔡氏族权体系。
当蔡氏倒台以后,其实很多氏族的忠诚度都有所增加,
他们希望投诚。
徐灵这才能一步棋走到尽头,步步为营的瓦解氏族集团。
可想而知,若是没有徐灵的系统,想要办成这件事,将会非常的困难。
顾舟随便抓了黎氏和封氏,这种行为,没有依据,所以徐灵才会说顾舟太莽,没有考虑后果。
当然,这是在顾舟发现自己走了一步错棋之后的补救措施。
沈庄的政总督体系和成得臣的军总督体系,尚不完善,加上体系内很多人都是反对派,因此顾舟这才出此下策。
“君上,我们何不进城?您来亲自指导?事半功倍!”春隐说道。
徐灵笑道:“是要进城的,而且现在寡人就要进城,你去备车,并让密侦司全员随时待命!”
“是!”
……
很快,徐灵乘坐车轿,进入了郢都。
他仍旧低调,一路直达郢都国府侧门外,守门的虎狼骑见到春隐,一个个都傻了。
“拜见君上!君上万年!”
他们当即跪下觐见。
能让春隐陪伴在侧的,除了徐灵还有谁能如此?
“寡人是秘密进城的,不要太过高调,开门。”徐灵在轿子里沉声说道。
“诺!”
这两名虎狼甲士当即开了门,并悄悄派里面守卫的人去禀告顾舟。
徐灵的轿子,并没有进入正门,从侧门入内,径直前往国府书房。
开门进去的时候,顾舟已经跪在地上了:“微臣叩见君上,君上万年!”
徐灵笑道:“顾舟啊,这几天,辛苦你了。”
顾舟:“微臣不苦,只希望能为君上打开一些局面,便足矣。”
徐灵白了他一眼:“哦,仅仅是为寡人打开局面,合着剩下的还是得寡人亲自去办了?”
顾舟一愣:“微臣远效犬马之劳。”
徐灵:“好了好了,告诉寡人现在是什么情况再说吧。”
于是顾舟将现在的局势通通告诉了徐灵。
城内还没有人知道徐灵入城的事情,所以,听罢后徐灵告诉顾舟:“寡人在这里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即便是沈庄也别让他知道,明白吗?”
顾舟点点头:“微臣明白。”
徐灵:“这个功劳,寡人还是会让给你的,现在最关键的是,氏族中有人在挑战我大灵律。”
顾舟沉默,匍匐在地,没有回答。
徐灵:“既然他们要挑战,就让他们试试好了。”
顾舟:“君上,微臣刚刚得到的消息,沈庄在四处奔走,说服各大氏族收敛蛰伏。”
徐灵:“他……不想让氏族瓦解,这个可以理解,他沈氏一族不就是楚地最大的几个氏族之一吗?”
顾舟:“君上,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沈庄现在是总督了,他的立场却很模糊。”
徐灵想了想:“先不管他,寡人知道沈庄的疑虑。”
“疑虑?”
“他在怕,若寡人瓦解了这些世家大族,那他沈氏一族也保不住。”徐灵笑道。
顾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徐灵:“让他当好他的总督,寡人自有办法。”
“微臣遵旨。”
顾舟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