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大火熊熊燃起。
数千联军甲士狼狈冲出丛林避难。
火焰是从后方烧起来的,然而今日的风向却是逆行而吹,火焰弥漫的很快。
他们不得不向北军河对岸方向逃跑。
一出来就撞上了具盏越规的一万北军,一个个手握灵刀,嘶吼大叫。
军阵向前平移,飞速奔过了河水,水花四溅,向他们冲来。
噗嗤——
具盏一刀砍下一名步卒头颅,血飞溅而出,随着一声惨叫,这名步卒当场倒了下去。
北军战法与虎狼骑并无差异,皆是死战,将领更没有理由躲在军阵后面颐指气使。
更何况,无论是具盏还是越规,两人武力都异常强悍。
而联军之中,多是东大陆诸侯小国征召而来的新兵,少有历经战场的老卒。
加上刚从大火丛林中逃散而出,战斗力大打折扣。
瞬息间,这数千人就被北军狠狠压制。
军阵往里死冲,连带所过之处,一片片的步卒流血倒地,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喊杀声、嘶吼声、兵刃交击声,此起彼伏!
血液流淌入河流,将整片河水染红,数十里外的几座钟吾国城镇,很快就会在河岸看见无数残肢断臂以及血腥红河。
这一战结束的极快。
面对这数千步卒,双方在河水两岸开战,北军自然不惧于人。
突破这片丛林,外面就是钟吾国南线边境,对于他们的突破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越规的刀一片红色,斩掉最后一名步卒后,用自己的袖口擦拭血刀,
抬手一挥,血液从刀尖滑落在地,发出飒飒的溅落声。
北军自然也有折损伤亡的情况,但相比较这数千名联军步卒,自然要轻松许多。
具盏指着前面一片树林:“等火势减弱后,我们就越过这里。”
越规:“想突破联军防线,估计很难,我们离家还有数百里路程。”
具盏:“吴国就在南线,按理说,他们是大灵的属臣国,为何直到现在还不派兵增援?”
越规没有说话,只是将眉头紧紧蹙起。
具盏叹了口气,回身对大军叫道:“清点伤亡,准备跨过丛林!”
“诺!”
大军齐声应命,
这一战对于四散逃亡的北军来说,只能属于是家常便饭,在此之后,他们不知还要经历多少次这样的战斗。
一万人只剩下九千人。
继续南下逃亡……
……
一日后。
吴都仍旧处于紧张氛围态势之下。
晋国大使吉婴几次觐见仲孙常,一开始此人并没有表现出自身的攻击性,非常温和。
但再往后,话语言谈之间,就透露了许多让仲孙常需要郑重考虑的提议。
吉婴:“若趁此机会举兵南下强攻龙牙关,入住隆北县,定可切断灵国隆北、舒地、北巢三县的军防,现在有两万南军戍守同舟,五万虎狼骑戍守白熊,龙牙关相当于是一座空关,吴君切不可失去这一大好机会啊。”
仲孙常:“可这是一场豪赌啊,你想逼着寡人与灵国撕破脸皮,却忘了我吴国一直以来皆是仰仗灵国的扶持,没有灵国,吴国那么多场动乱,如何才能整顿起来?”
吉婴:“吴君,灵国狼子之心昭然若揭,失去这一次机会,可就没有下次机会了,天时地利人和,吴国皆以占据,希望吴君好好考虑,若吴君同意举兵,晋国一定会出手相助的。”
仲孙常叹息,挥了挥手,吉婴识趣的退下。
此人在外交上极具天赋。
就像这几次觐见,每次前来都没有啰里啰嗦。
他只是简单阐述了吴国现在的局势,然后点到为止,及时撤退,留给仲孙常更多的时间去思考。
仲孙常还不知道,他跟吉婴见面的消息早已让徐灵得知。
此时此刻,
一匹快马,加鞭飞驰入城。
此人是一名传信兵,脱胎于吴国军伍,本是斥候出身。
自灵国入主吴国钱粮军政以后,此人有幸担当了两国之间的暗中传信。
他是春姬的心腹,手里握着一份金黄色丝帛,上面则是春姬的亲笔书信。
“报!灵国春妃娘娘传信!请君上过目!”
快马飞驰至国府大门前,迅速停马下马,两旁的甲士对视一眼,不敢拦截,放他飞奔入内,直到见到仲孙常,呈上信件,这才因为疲劳瞬间倒地昏迷了过去。
数百里加急的信件,
即便是他也不敢怠慢。
仲孙常拆开丝帛封漆,确认果然是春姨亲笔,脸色一变。
很快。
仲孙截被特招入府,在书房觐见仲孙常。
他将手里的信扔给这位舅舅:“春姨的信,舅舅看看吧。”
仲孙截将信将疑的拆开信封看了一眼,同样是一愣,眉头紧紧蹙起。
书房内,一阵沉默后,仲孙截当先开口:“君上如何决策?”
仲孙常:“嗯,灵国让步了,春姨放开了权力,让寡人亲政,前提是,吴国必须举兵北上,解救北军。”
仲孙截点点头。
仲孙常又道:“寡人只是不知,这是真是假。”
仲孙截:“君上不信娘娘的话?”
仲孙常笑道:“灵君显然已经知道寡人在接见晋国大使的事情,否则不会有这封信,舅舅,你怎么看?”
仲孙截想了想,慎言慎谈,没有说话。
仲孙常:“寡人同意,一切好说,但如此一来,灵国仍然掌握有主动权,严格来说春姨并不会损失什么。可寡人若是否决了灵国提议,那么也就相当于彻底跟灵国决裂了,这封信是春姨亲笔,下一次,可就是灵君的诏令了,不,是战书!”
仲孙截:“吴国若解救了北军,灵国应当不会就地反悔吧?毕竟,我们与灵国的契约扔在,上面还有灵君与君上的鲜红手印。”
仲孙常叹了口气,站起身负手于窗前:“所以,寡人在犹豫啊。”
这位少年,此时真的有些君王威严。
吴国还是头一次在灵国与晋国面前占据着主动权。
这一次,选择权在他的手里。
仲孙截拱手作揖:“君上如何抉择,微臣不敢多言,只是,希望君上能为吴国未来多加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