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李村

四圣国边境群山环绕,其中有着一座民风朴实的小村落。

李村……

村子不大,不过三四百户人,是一个千余人的小村子,小村虽然贫乏穷苦却处处充满了人情味,也算是一方桃源没。

热闹的街道上人声鼎沸。

有街坊们的叫卖也有村妇们的攀谈。

“呀,柳妹,这么巧?在这碰见你,我跟你说。村头哑巴家的那小东西今早天没亮又来我家偷东西了……”

出声之人是一名身材矮胖的中年村妇,手中菜篮装的满满的,显然是收获不凡。

此刻于其攀谈之人,乃是一名婀娜少妇。身材苗条,气质出众,面貌秀丽。在这边远乡村,也算的上是一朵艳丽。

“李婶,你也别这么说,那小家伙其实心不坏,就是喜欢胡闹罢了,毕竟……”

少妇没有继续说下去,略带复杂的神情中却带着一抹笑意。

那矮壮村妇却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一脸随意的说道。

“嗨~我也就一说,那小子惹人怜,可惜命不好,不然你以为咱们李村能让他这样胡闹下去?况且,我看那贼小子眉清目秀的定不是那哑巴的种。可惜了,好好的一个娃,这要是天天这么混迹下去,长大定没个正形,哎~这年头,孩子要是没个妈还真不行,柳妹,你说是不?”

柳姓少妇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复杂之色别过村妇后悄然而去。

……

李村村头处,有着一座略显寒酸的瓦房,瓦房院落中杂草熙熙攘攘显然许久未修。

这时,门外窜进一抹瘦小的身影几隐约看清那是一名孩童。

“嘎吱~”

瓦房的房门被关上了。

一名身材矮小、发色枯黄蓬松的孩童席地而坐,凌乱的长发遮面看不清其面貌。

此刻,孩童正对面处则坐着一抹消瘦身影。

是一名满面颓废的中年人,稀疏的胡渣子,一头凌乱的黑发不扎不束,看似邋遢,却隐隐透着一丝骄狂。待其双目睁开之际,孩童好似感觉自己的身心都被这一眼看穿。

那是一对极其清澈的双眼,乍看之下好似有着无穷灵性,又好似深邃如海……

遗憾的是这样一位周身散发出淡淡傲气之人,其右肩处却空无一物……

中年人望着孩童,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笑容。

“秋儿,又出去胡闹了?功课没落下吧。”

音调不高,声音充满磁性。

孩童瘪了瘪嘴随意摆了摆手,用一幅老成的样子说道。

“师傅,您放心,那不是胡闹,是练习你教我的轻功罢了。至于那些顺手之物,实在是放的太显眼了,我不拿都有些过意不去,所以也就当捡的。”

耍赖之后,这孩童还不望摊手将其凌乱的头发拨动一番。

这一幕装腔作势、颠倒黑白若是发生在成年人身上的话,周围之人定会大骂其无耻。

然而,不巧的是这混小子年方不足八岁~

或许,也只有孩童方会将偷盗之事说的如此“正气凌然”。

中年人望着孩童的这一幕幕洋相,脸上笑意更浓,伸出他独臂,朝着孩童小脑袋摸去。

孩童好似有些排斥一般,将脸转开,但那表情却透着一丝欣喜之色……

深夜……

依旧是那破败的屋舍中。

师徒两人在杂草丛生的院落中席地而坐,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

今夜的月亮特别的圆……,却没有一颗星辰。

“秋儿,明天我就走了,今后你要靠自己了。”

中年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想起。

好似在问孩童,又好似在问自己。

“哦……师傅慢走吧,以后或许徒儿会去找你,也可能不去,谁知道呢。徒儿还小不懂事呢,明日就不送你了。”

孩童的声音出奇的安静,没有丝毫情绪。

月光映衬在他瘦小的身形上,显得格外苍白,微微低下的头、陷在暗黑中的脸,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好似,他与这世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次日清晨。

孩童独自一人坐在屋舍中,望着眼前瘸腿桌子。

桌子上有着一封信与一本书,其他空无一物。

望着空旷破败的屋舍,他的眼神略显呆滞,心中的哀伤顺着他的眼,滴落而下。

孩童名叫叶秋……

八年前一个大雪天,他被人遗弃在官道之上。

他的救命恩人、他的启蒙恩师、他的唯一亲人……正是那名断臂人。

叶秋看起来很是邋遢不修边幅活像个小乞丐。

可那一对丹凤眼、两片柳叶眉还有一点朱唇,却硬是拼凑成一张俊俏的小脸……

村中没有人知道这一老一少是从何处来的。也不需要知道。

淳朴的村民们,早已将他们当成是自己人了。

就在小叶秋陷深深回忆中时。

“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叶秋脑中的片片思绪。

叶秋快速将桌上东西收拾了一下,而后神态一转,变为一幅懒洋洋的样子,这才朝着门外走去,口中略带“睡意”的说道。

“谁呀,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说归说,这门还是要开的。

叶秋摊手开门后,表情微微一凝,随后略带恭敬的说道。

“村长爷爷,您老怎么来了?”

门外之人正式李村现任村长,李炳梁,只不过李村民风淳朴相互之间都比较亲近所以也没谁会带着全名叫,那样显得生分了。寻常时候,村中晚辈见了都是叫李老,或者村长。

村长老李望着眼前这偏瘦孩童略带心疼的说道。

“小秋,你老子早上走前和我打过招呼,虽然他没说让我照顾你,但你还小他会来辞行显然也有这一层意思,所以我来问问,你有什么要收拾的没?如果没有的话,就先去我那吧,我老伴知道你要来一大早就做好了饭正在家等着呢。”

村子老李话语之间满是浓浓的关切与慈爱,显然他对眼前这名邋遢孩童了解不少。

叶秋微微转身望着身后那破败的瓦房。

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片段、一点点回忆、一丝丝牵挂。

片刻之后他朝着着村子摇了摇头,老气横秋的说道。

“吾辈少年,唯有瓦房一座可遮雨避风即可,小生在此先谢过了……”

话毕,叶秋还不忘微微鞠躬一礼。

要知道,此刻他身上可没穿儒装,一头乱发夹杂睡意朦胧的表情与语气,显得格外的讽刺。

老村长被这一幕逗笑了,轻轻敲了一下叶秋的小脑袋,略带责问的说道。

“你个臭小子,又不知道从哪学来这些酸段子,欺负我老头子没学问是吧。”

说完还不忘在先前敲打的地方揉了一下,好似担心自己出手太重一般。

叶秋带着一脸懒散的笑容没有多说什么,反而跨步而出,将门关好而后舔了舔舌头一脸期待的望着老村长。

这一幕让老村长忽然有些摸不着北了。

这不先前才说不去的吗?怎么一下子又变卦了?

不过老村长心里却是一喜,毕竟是孩子,吃不得苦是正常的,若是家中多他一个,定会热闹非凡。

然而,这一切都不过是老村子的遐想罢了。

叶秋望着老村长,甜甜的一笑,而后拉着对方的手说道。

“李爷爷,你先前不是说家中做好早饭等着呢嘛~~我们去吃吧,吃饱了我好回来补个回笼觉~”

老村长这才明白。

感情自己这一大早就是来给这小子送早饭来了。

还一口一个“李爷爷”叫的那个甜啊……

而后叶秋就跟着一脸无奈摇着头的老村子闲庭信步的朝着他的早饭去了。

天真的就如孩童一般没心没肺……

……

几天后,李村中大多数人家都知道叶秋如今独自一人生活。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叶秋开始变的大受欢迎了,或许是他嘴甜、够滑头,哄的街坊大叔大婶门开心,于是,东蹭、西凑日子过的还算自在,温饱早已不再是问题。

只不过,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离开村头这件破败的瓦房……

那瘦小的背影惹人怜惜,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