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终身大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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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养鸡发家致富的希望破灭以后,萧月明的父母更坚定了让他出去工作的决心。无奈表叔那边的“活动”一点进展都没有,萧月明的心情也是越来越失落。尽管他们托了镇上的熟人,把进镇中学的路都铺好了,可是县教委那一关怎么也过不了;催急了,表叔甚至发话让他自己去教委找关系。萧月明真是彻底无语了。

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不能在外面找份正式工作,就只能留在家里种地。其它的路也不是没有——做生意赚钱吧?可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到他这一代忽然生出一个能说会道的生意人,又似乎不太可能。大家宁可相信一个傻子,也不会相信他。傻子经人指导还能心无杂念地去做一件事;而萧月明内心那种“君子耻于言利”的观念,却严重阻碍了他“捞金”能力的提升。此后数年间,尽管他没少在“致富项目”上动脑筋,迎接他的却是毫无悬念的、失败的命运。

工作的希望越来越渺茫,萧母也越来越为他的亲事犯愁。在农村,象他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大都已经订婚了。年龄越大越不好找对象,萧母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依本地的风俗,只要订了亲,到了中秋节、元宵节这些节日,男方都会带着礼物去女方家“叫亲”,把女孩子叫到自己家里来待上几天,一家人亲亲密密地过个节,大人孩子心里都高兴。随着观念的开放,很多少男少女订亲后就开始同居,女方长年累月“长”在男方家,早已成了男方家事实上的“媳妇”。本来萧家是大家族,萧月明堂兄弟又多,逢年过节看到人家小一辈都是出双入对的,萧母就觉得憋屈。然而媒婆托了一大串,萧月明的亲事仍就没有结果。

无论古今还是中外,婚姻都是人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古语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从这个层面来说,婚姻肩负着延续家族血脉、传承家族基业的重任。可实际上,婚姻又屡屡成为权势和财富联合的工具。即便是主张婚姻自由的现代社会,仍有许多人莫名其妙地堕入婚姻的泥潭,忍受着糟糕的婚姻带来的折磨和伤害,这又是因为什么呢?

这么来说吧。一个人来到世界上,从蹒跚学步到长大成人,继而成家立业、安享人生,这是一个很自然的过程。假如世人都能做到无欲无求,专注于享受生命中的美好,那么人世间一定是和平安宁的。可是人性这种东西,将我们牢牢控制——我们变得不安现状、贪婪自私;想得到一切,想成为帝王君主,想高高在上被同类膜拜。如此,暴力成了野心的坐骑,世界开始战乱不歇、纷争频起,由此滋生的种种怨念仇恨,让彼此的寻衅报复永无休止。

人性的贪婪是战争爆发的根源,而在婚姻实践中,人性也影响着人们的择偶观念。我们在选择配偶的时候,不再保持一颗平常心,不是考虑双方能不能两情相悦,而是更多地关注到了感情之外的很多东西。好色的会更加注重对方的身材相貌,贪财的会更在意对方的家庭背景、经济基础,实用主义者会考虑婚姻能不能给他们带来实惠,职业骗子更是把婚姻当作诈骗的工具……

回到农村的“相亲”风俗上看,在“相亲”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婚姻,前景也是不容乐观的。农村的相亲,可以说是“一眼定终身”。这样的模式,因为感情基础的欠缺,加上婚后各种复杂的原因,婚姻失败的风险是相当高的。当然,一般人如果能随遇而安,对婚姻生活没有太多要求,即便婚后争争吵吵,倒也能凑合着过日子;怕的就是那些不能安分守己的,一旦不如意就变着法子偷鸡摸狗。做小了,讨来几句笑骂;做大了,就是家破人亡的悲剧。更何况那些本来心性高的,一旦堕入婚姻泥潭,其中的痛苦哪是常人能够体会到的?理智的选择离婚,不过给双方、给下一代带来一些伤害,好歹痛苦的根源解除了;不理智的,到底能做出多少惊天动地的祸事来,也是难以预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