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美人入怀

江君使劲敲袁帅的房门,袁帅不开。江君翻出备用钥匙开锁,见屋里只开了盏壁灯,袁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抱枕,面色凝重。江君有些害怕,跑过去拉他。袁帅侧过头来看着江君,完全陌生的眼神。

“我跟Du,我们……”江君想解释,可一时找不到头绪。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也没资格听你的解释。”袁帅打断她,“我是你的谁啊,你用不着和我解释,你爱和谁好和谁好。”

“圆圆哥哥,我……”江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伸手想去抱抱他,可袁帅皱着眉头躲开,头也不回地走进卧室,甩上门,咔嗒一声上了锁。

她站在他的房门口,想敲又不敢,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出来,只好回到自己的屋子,坐在地板上醒神。今晚发生的事情,每一件都令她措手不及,无力招架。

她干脆去浴室冲凉,用冷水一遍一遍冲洗自己,试图唤回理智和思维。身体在一点一点麻木,思维依旧乱七八糟。

“钟江君,你够狠的!”袁帅猛地踹开浴室门扑了进来。不待江君回头,便被他从背后搂住,脖子传来刺痛。这一口咬得真狠。疼,真是疼。江君仰起头,任他咬。

袁帅咬累了,松了口,下巴枕着她的锁骨喘着粗气。

江君侧头去看,袁帅也看着江君,俩人就这样僵持着,淋着冷水,不说话也不动。

“太冷了,要感冒的。”袁帅率先恢复了平静,放开她,关了花洒,拿起浴巾包住她赤裸的身体,抱出浴室放在床上。

江君不知羞耻地任他用毛巾擦拭她身上的水珠,每一个部位,每一寸肌肤。袁帅没有表情,眼中没有男人看女人时的欲望,整个人都是冷的。

江君有些绝望,他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要那么看她?为什么要对她说在一起这样的话?为什么要吻她?

“别走,陪我待会儿!”见他要离开,江君拽住他的胳膊,轻声挽留。她害怕,真的害怕,直觉告诉她,如果此时袁帅走出房门,就永远不会再回来,她将再也找不到圆圆哥哥了。

“我累了,真的累了,你究竟把我当什么?”袁帅坐在床边,扭过脸不看她。

江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幸好袁帅留了下来,她的圆圆哥哥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己的要求。他们拥抱着躺在卧室的床上,袁帅的脸贴在她的胸口,温热的液体缓缓渗透进皮肤,一滴一滴,顺着毛孔、血管,烫得她的心脏一阵阵抽搐,一簇火苗无法抑制地从她的心口爆蹿出来。

江君翻身压住袁帅,急切地寻找他的嘴唇。袁帅顿了一下,立刻反压过来,四肢有力地将江君完全锁住。江君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叫了声:“圆圆哥哥。”袁帅舔舐着她的嘴唇。他们现在是那么亲密,本就是该在一起的。她像藤蔓一样缠绕在他身上,任由他索取。那一瞬间,江君感觉自己被抛离人间,璀璨的烟花大朵大朵地从她身下绽放。

“是不是还当没发生过?”袁帅终于开口说话,“春梦了无痕?”

见江君不说话,袁帅翻身压住她,眼神复杂:“你要不要我负责?”

这是人话吗?

“滚!”江君用尽力气,一脚把他踹下床。袁帅“哎哟”了一声,伸出只手臂示意有话要说:“那我能要求你对我负责吗?”

“负个你大头鬼。”江君砸了个枕头下去,想想又把毯子扔了下去,自己拽了床单挡寒,“我问你,那天晚上我们到底怎么回事?”

袁帅静了一会儿,颇为委屈地开口:“你想霸占我,我不从,一怒之下你撕了我的衬衫。”

“那床单和纸巾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我也没穿?”

袁帅更委屈了:“后来我想想还是从了你吧,可你吐了。”

这都什么事啊!江君爬到床边,把头垂下去看他:“你觉得咱俩要是好的话,有可能长久吗?”

袁帅站起来,把她推到一旁,躺回她身边,用毯子把俩人包好,才开口说:“你觉得咱俩以前的状态,除了没上床,和好上有什么区别吗?”

江君想想也是,都到这一步了,还提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啊,反正知道彼此心里有对方就成了。她抬手搂住袁帅的脖子:“要不咱俩好吧,都不是什么好人,也别祸害别人去,内销算了。”

袁帅抿着嘴,用力点点头:“行,我听你的。”

半梦半醒之间,江君迷迷糊糊地问:“那我要说就当没发生过呢?”

袁帅的声音很清醒:“我会走,走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

光是想想就觉得伤心,温热的液体涌出江君的眼眶。她吸吸鼻子,钻进他的怀里,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你哪儿都别去,咱俩好好地过。”

这一夜,江君睡得很安稳,袁帅却睡得极不安稳。他抱着江君,时睡时醒,总怕怀里的姑娘会消失。

外人都叫她Juno,香港的金融圈里没有江君,只有Juno。她是Lei Du的得力助手,GT几次高薪挖她都被拒绝。她有漂亮的面孔,超强的业务能力,直爽的性格,人脉广泛,她没有亲人,没有亲密男友,没有亲密女友,圈内人私下称她为IBD女王。

对于袁帅来说,Juno完全是个陌生的女人。他低头看着在他怀里睡去的江君,摩挲着她的手臂,自问:“他做错了吗?”

初见江君时,她只是个小女孩,住在家人为她打造的伊甸园里。她管他叫哥哥,他们一起长大。后来,他爱上了江君,而江君爱上了其他男人。袁帅无法阻止她去爱别人,所以他痛恨江君,痛恨那个被她爱的男人,痛恨他们的爱情。

当年江君不要翅膀,不要王冠,只要做夏娃,可惜她看上的男人不是她的亚当,江君的家人更不会允许她的背离。袁帅冷眼看着她的家人毁掉了她的伊甸园,而他本人则亲手掐断了她的爱情。那时的他无比期待江君从云端坠下的时刻,成仙或是成魔,这是对她背叛的惩罚,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带走她。

如他所料,江君一个人离家远走美国直到今天,始终未归。他在江君最孤独无助的情况下出现,那时她还在恨他,不理不睬。袁帅耐心等待,一年,两年,三年,他只想让江君知道,谁才是能陪伴她到最后的人。他想过要放弃,也想过要离开,可一切委屈、不满都在那声圆圆哥哥后烟消云散。

他诱导江君进入他的工作圈,拜托旧同事好生照料提点。她以前总说要开家餐厅做老板娘,他便投出大半身家开了她梦想中的餐厅。

袁帅熟悉江君生活中的每样喜好,唯一在计划外的是她在实习结束时来港后竟然选择了MH,进入竞争最激烈最残酷的部门。他对她的选择不以为然,因为没有新人能通过Du的魔鬼测试,这家伙的业绩要求连工作三年以上老手都很难完成。在世界一流的投资银行,没有人性,只有利益,他们都深谙此道才能走到这个位置。在GT他可以帮他爱的女人慢慢适应,但是Du凭什么?也许一个月或许更快,他的宝贝儿就会被那个“数字机器”一脚踢出MH,到时候他会和以前一样安慰她,鼓励她,让她在自己的羽翼下不受任何伤害。

初进MH的江君,每天只睡三四小时,做梦都会大骂:“Du,你个王八蛋。”

袁帅知道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也从不劝她放弃。

不过他真的没想到江君的身体里会蕴藏着那么大的潜力,更没有想到Du竟然一反常态地纵容她,包庇她。他袁小爷的一时失策竟然造就了一个叫Juno的女人,最可怕的是差点将她拱手让给他人。

他们这个圈里一贯重男轻女,女性的感性和柔弱使其很难适应弱肉强食的金融战场,少有能出头的也大多是从事后台技术层面,或者刚硬得令人无法将其同女性画上等号。江君长得漂亮,聪明能干,作风也不失女人味,裙风扫过自然令好色之人蠢蠢欲动。当年想包养她的人开价飙到了中半山的豪宅,同行提及Juno这个名字也是语带暧昧,情色味十足。好在江君机灵,率先从女性当家的客户下手,又同大批男性掌权者的太太或是红颜知己混得极熟,惊惊险险地避开了这些危机。袁帅为了帮她开路可谓是熬心熬肺,动用全力。Du也暗中下了血本,为她铺路扫障,这才把她捧到如今的位子。江君自己大概还不知道,她成功的背后是多少人的辛酸泪,只当自己命好,长了张大老婆脸,令人不敢起歹意。

现在的江君自是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她在亚太投行圈的江湖地位如日中天,是响当当的IBD女王,谈生意都很少去客户办公室,要么陪着客户去打场高尔夫,要么出海钓钓鱼,有时竟在人家太太办的牌桌或者饭局上就能定下合约。那些男性客户谈起这位能干的美女银行家时大多是又爱又恨,爱她能帮自己赚钱,恨她只做生意不谈风月。同行们谈起Juno时则有个共识:这女人只能当神话仰望,是Du的专有,旁人沾不得半点。

袁帅抱着江君,寻思着怎么才能让人知道这宝贝是自己的,从来都是自己的,跟Du没半毛钱关系。忽然他想到一个重要问题:她跟他做了这档子事,却连个为什么都不问。袁帅无数次幻想她问他:“你爱我吗?”他亲吻着她的额头说:“废话,还会有人比我更爱你吗?”如今意淫成了现实,可她连句交代都没有,难道叫他袁小爷跟个女人一样趴在她怀里问:“你爱我吗?”江君很有可能婉转地说不知道,那怎么收场?难道要他矜持地说“不爱我就别跟我在一起”?他傻啊!

想到这儿,袁帅气愤地咬咬江君的耳朵,她在梦中不满地掐了把他的大腿。这小妞向来有仇必报,小气得很,他继续折磨她的耳垂。

“你知道我当初干吗帮你起名叫Juno吗?”袁帅含住她的耳垂悄声问。

“你大爷的!”江君被他吵得睡不了,索性伸出条手臂,摸索半天,最后拧住他的耳朵。

“你当初说我属猪,又爱睡觉,所以叫Juno。我现在后悔死了,多难听啊,猪……”她学她奶奶用南方话叫她的英文名字。

袁帅大笑出来,使劲揉她的脸蛋:“傻妞,这是女神的名字!”

“我不稀罕,谁爱当谁当去!”她不理他翻身睡去。

袁帅闭上眼睛搂着她沉沉睡去。时间从他们身边掠过,回到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跟着爷爷走进那道红墙,看见了江君。

她独自坐在院子里的假山上,扎着细细的小辫,抱着一个娃娃,好奇地看着他。

江君说:“你就是姨奶奶的孙子?那你是不是我的哥哥?”

他说:“姨奶奶生病了,以后你到我家来好不好?我让我奶奶也当你奶奶。”

她举着布娃娃说:“我们以后一起玩过家家好不好?你当爸爸,我当妈妈,这是我们的宝贝儿。”

她管袁帅叫圆圆哥哥,她是他没有血缘的妹妹。

袁帅的英文名字是Zeus,Juno是神话里Zeus的妹妹和妻子。

江君睡足了十小时才醒来,浑身瘫软地想爬去厨房喝水,转念想到如今她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立刻来了精神头,扯着嗓子叫唤:“我要喝水。”

“床头柜上有。”袁帅在卧室外跟她对喊。

“冷了。”

“不可能,我刚换的开水。”

“太烫。”

“放了十几分钟了。”

江君爬起来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继续吼:“你在干吗?”

“跑步。”

看来一切如故,生活没有变化。

洗完澡,听到袁帅在书房讲电话的声音,江君才想起自己的电话竟然一天都没有响,这真是千古奇闻。她翻遍了皮包也找不到手机,坐在沙发上仔细回想,确定手机应该掉在Du的车里了。

家里没有座机,又不能拿袁帅的电话,江君犹豫了一下,写了张便笺贴在书房门口,拿了钥匙下楼借电话。

出了电梯便看到Du坐在楼下喝咖啡,手提电脑旁并排放着两个手机,同样的型号,同样的颜色。

江君慢慢走过去,坐到他对面。

Du冲江君笑笑,把手机推到她面前:“生意差点就没了,还不请我吃饭?”

“改天吧。”江君揉揉眼睛,拿着手机翻看来电记录。

“睡了这么久?”

“嗯。”

“也好,休息一下,你这里的保安人员真不错,怎么问都不讲你的房号。”

江君不知该怎么回答Du,他要她的房号干吗?

“昨天,你……”Du顿住,视线在江君身后徘徊。

袁帅拿着个女式钱包走了过来,穿着与江君同款的白色高领毛衣、牛仔裤。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情侣装,更何况袁帅手里的钱包是MH公司周年庆时江君抽奖拿到的名家限量版手绣钱包,江君因为等待抽奖时过于紧张,还被Du好生调侃了一番。

袁帅倒是沉着,走过来与Du握手:“来找Juno?”

Du笑笑:“是啊,有点事情跟Juno讲,好巧。”

“我还有事,先走了。君儿,你记得等会儿回来时带几块蛋糕。”袁帅拍了下Du的肩膀,接过服务生递来的咖啡,递给江君一杯,付钱离开。

“Zeus也住这里?”

江君目送袁帅进了电梯,才转过头来看Du:“是,这房子还是他介绍的。”

“你家人一定很关心你,我记得你进公司的时候还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江君忍不住笑出来:“没错,所以让他监视我。”

Du盯着江君的眼睛,也笑了:“还好以前我没有得罪过Zeus。”

江君耸耸肩,不置可否地继续笑着。这年头,人人都在演戏,不修炼到影帝影后水平能混到现在?

“你有没有其他的联系方式?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总不能一直这样傻等吧?”

江君摇摇头:“没有,不过我会尽快申请一部新的电话做备用。”

Du嘴角含笑,伸手去扶江君的肩。江君迅速躲开,防备明显。Du眼中的笑意瞬时消失。他静静地看着她,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江君有些紧张地回避他的目光,绞尽脑汁想对策:“跟以前一样如何?”

“为什么不?”

江君长吁口气,“这样最好。”

“OK,那么在你休假前帮我办几件事。”Du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让她看,“这是目前他们手中最大的王牌,要么抢过来要么搅了局,随便你怎么玩。”

Du是个现实的人,这世界太残酷了,还是做搭档实惠些,得不到感情,至少还有美金,有了美金还怕没有人爱吗。

Du告辞并坚持送江君上电梯,江君拗不过他,随意按了个楼层,笑着同他告别。

刚进门,江君就被袁帅拉过去一通乱啃,她捂着脖子左躲右闪,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年轻人要懂得细水长流。”江君点着袁帅鼻尖教育道。

袁帅搓搓双手,抱起她往卧室蹿:“咱俩加一起都奔七十岁了,还是有花堪折直须折吧。”

“别闹了,我真饿了。”江君搂住他脖子,在他胸口蹭了蹭,“表哥,咱们吃饭去吧。”

袁帅停了脚步,低头看她,磨着牙说:“你跟Du说我是你表哥?”

江君点点头:“不是吗?”

“表妹,你完蛋了,很惨很惨的那种。”

江君被袁帅扔到床上折腾了好半天,袁帅仍是不依不饶地跟她闹:“你还没跟我交代完呢,昨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江君努力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团。

“这儿,怎么弄的?我昨天看仔细了,你回来脖子上就红了这一块。”袁帅扒开她的衣领,一口咬住她的脖子。

江君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胡乱撒了个谎:“蚊子咬的……不对,是过敏……过敏。”

“屁!”

“我忘了。”

袁帅磨磨牙齿:“我咬了啊。”

“就打个啵儿。”江君在他扑上来之前捂住嘴巴。

袁帅把江君拖过来俯趴在他腿上,啪啪打了两下屁股:“还就打个啵儿,你还想干吗啊?”

江君赔着笑脸,很真诚地说:“没想干吗,真的。”

袁帅不给她好脸,黑着脸质问道:“还干吗了?”

“没了,真的。”

“不老实。”袁帅抬手又是啪啪两下。

江君急了,口不择言道:“你再打我,我咬你。”

啪啪啪啪……她话音未落便迎来没完没了的一通乱拍,袁帅一副无赖相:“赶紧的。”

江君这个气啊,什么人啊,整个是个色狼。袁帅见她不理人,便直接撩开她衣服巡视领土。

江君被他撩拨得意乱情迷,索性也不要脸了,胡乱指了一通:“看这里,看这里,看这里……全是,您看着办吧。”

一通胡闹下来天色已渐黑,江君躺在床上懒洋洋地吩咐袁帅去做饭。袁帅去厨房遛了一圈,发现除了饮料和即食食品,别的也没什么可吃的。江君大概是饿极了,也跟了出来,翻出即食麦片,冲了水一口气灌了小半碗。袁帅等她喝得差不多了,才提醒道:“那个过期了,你上次说要扔的。”

江君嘴里还含着半口麦片糊糊,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瞪大了眼睛愤愤地瞪了袁帅一眼。

“傻妞。”袁帅笑着将头凑过去,亲上了江君那张满是奶沫子和麦片渣的嘴。

江君忍无可忍地咽下最后那口麦片,轻轻咬了下袁帅的舌头:“你就坏吧。”

“早给你换新的了,走吧,吃饭去,还能看场电影。”

电影选的是《哈利·波特》。江君早忘了前几部的剧情,袁帅对这类片子也没什么兴趣,看了一会儿俩人都觉得无聊,干脆提早退场,找了处会所按摩脚。

他们边享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江君随口问道:“听说你在我们公司挖人?”

“我们筹备建内地分公司正缺人手呢,我是中国区的总经理。”袁帅伸过手来摸摸江君的下巴颏儿,“你表哥厉害吧。”

“厉害,不过现在内地的政策还没全部放开,你过去做什么业务?”

“放开的都做,不过目前来看,FID(固定收益部)和IBD(投资银行部)两块最好做。”

江君听袁帅这么说,沉默了片刻:“FID的业务你是熟门熟路,但是IBD这块可不是你们的强项。”

到了这一步,袁帅也不想再兜圈子,直接发出邀请:“要能加上IBD女王就真的战无不胜了,要不你过来帮我呗,咱俩开个夫妻店。”

江君摇摇头:“表哥表妹成何体统。”

“还来劲了你。”袁帅弹她脑门,“仔细考虑一下。现在你们那儿太乱,华尔街那边打得一团糟,都憋着重新洗牌。你要小心,别刚升职就被踢出局,不如趁着现在身价正高跳到我这边来。”

“等我在MH混不下去再找你收容吧。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换地方,再说你觉得你当我老板靠谱吗?”

袁帅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GT高层早就想让他去北京开拓业务,对此袁帅并没有明确表示同意,在他跟江君的关系没有砸死敲定下来之前,必须得盯紧了这小丫头。袁帅甚至想过,大不了内地市场这块肥肉让别人先去啃,等收拾完钟江君这小妞再想办法重打天下。他不想再这么无为地耗下去,便借着那次醉酒走了步险棋。这一步也真是逼不得已,自己年纪越来越大,家里更是步步紧逼让他结婚生子。他老子和爷爷都是死脑筋,忠心耿耿地追随着江君的爷爷,要是知道他打江君的主意肯定会灭了他清理门户。他和江君要想成,只能从江君这边下手。她家里基本已经搞定,都知道他喜欢江君,也不把他当外人,只是钟江君这块榆木疙瘩不开窍。袁帅不是没想过直接摊牌,可江君总是把他们间的关系定位成亲兄妹,搞得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怕真说出来吓跑了佳人。所以他决定在自己老得豆腐都吃不动之前先生米煮成熟饭,来把狠的,刺激她一下,逼得她无法逃避,以江君的轴脑子一定会重新审视他们间的关系。虽然过程拐了几道弯,但结果终究是好的。

江君哪知道袁帅在想什么,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你不是要常驻北京?”

袁帅看了她一眼:“暂时不用,过一段时间再看吧。”

江君听他这么说,略微放心了些。Du之前也提过内地办分行的事情,当时一听说是北京,她就连连摇头,让Du另选良将。不过既然袁帅要去北京,她也跟着去算了,毕竟家在那儿,始终要回去面对的。

夜游归来,趁袁帅停车的工夫,江君绕道去楼下的咖啡吧打探消息。服务生小妹迎上来:“老样子?”江君点点头,靠在吧台同她闲聊:“门口那个帅弟弟是等你的吧,很有耐性啊。”

“昨天那位先生才有耐性,等了好几个钟头,还问我你的事情,不过我什么都没说。虽然他看着很有型,但谁知道是不是怪叔叔。还是觉得你和袁先生最般配,袁先生爱笑,帅,身材又好。”

江君笑着加点了两块蛋糕和两杯热饮。

小妹拿出蛋糕给她,江君接过,又双手递还给她:“请你的,谢谢你记得我的口味。”她指指外面冲小姑娘眨眨眼睛,“叫外面的小帅哥进来喝点东西,今天有寒流。”

江君提了咖啡上去,听见袁帅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楼梯间传出:“是,是,我当然不会乱搞了,我是谁儿子啊,能干那事儿吗?过年再说……君君回不回来您操什么心……哪个刘叔叔?跟我有什么关系?一个人在香港的姑娘多了,想进GT的姑娘也多了,我照顾得过来吗……没工夫去看她,她也别来看我……给她地址干吗?要没事您就养条狗。”

江君知道这又是逼着他相亲的电话。这一两年来袁家的逼婚电话越发频繁,要不是他家满门军籍不方便来港,估计早就上门直接绑人送进洞房了。江君觉得这时候进门有些尴尬,干脆转身坐电梯下楼,转了一圈才回屋。袁帅正坐在她的客厅里,对着俩人公寓中间那道墙比比画画。

“少喝点咖啡,本来就胃疼。”袁帅拉着江君坐到自己身边,搭着她肩膀报告说,“刚才我家老爷子来电话问过年回去的事情,你是不是给我个准话?”

江君靠着他猛啃手指甲:“你刚在比画什么呢?”

“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袁帅按倒江君,使劲打了下她的屁股,“刚才我在想,你当初说要在墙上开道门是个很正确的决定。”

江君咬着手指头笑嘻嘻地问他:“你不要隐私了?”

袁帅探过身亲了她一下:“这不是怕你哪天忍不住霸占我嘛,没想到墙也不顶用,还是被你给霸占了。”

“德行。”江君看看那堵墙,“过完春节叫人来弄吧。你那间大书房给我用,我这边的客卧拆了当衣帽间,把健身器材挪到你那边去,把你的餐桌搬过来,还有按摩椅,沙发跟我的换一下,浴缸就算了,我这边浴室太小。”

“你是不是惦记我这点家当很久了?”袁帅撑着手肘看她,“想要什么拿什么,别忘了带我就成,谢谢啊。”

江君摸着下巴,一脸的算计:“我觉得我们还是要留间卧室,万一掰了你还能有个地方住。”

“找死呢你。”袁帅使劲压住她,拉开她的衬衫,手往里钻,“留个房间当儿童房倒是真的。”

“怎么又来了?”江君大声哀号。

没过两天,阿翔便开着赌赢的战利品来公司找江君,江君盯着那辆跑车冲阿翔勾勾手指。

阿翔摇摇头,赖在驾驶座不肯下来:“再借我开两天。”

江君倒是无所谓,反正袁帅最近有新车开,性能也好过这辆,借丁少爷玩玩就玩玩。江君大方地答应:“好吧,你开。”

“为了感谢你,我请你喝茶。附近新开了个甜品铺,我去试过,很棒。”

“免了,你好好替我守住车就行。”江君还有事儿要处理,没工夫应酬这位少爷,转身准备离开,阿翔叫住她:“你别生气,我真的是好奇你为什么没跟Voldemort在一起!”

“什么?”江君扭头看他,一脸的莫名其妙。

阿翔有些尴尬地不敢看她:“没什么,我不该误会你。其实你不是Bellatrix,你就是你,Juno。还有,你跟Zeus很配,我能感觉出来他真的很爱你。”

江君随口问他:“你那么喜欢把电影角色往我们身上套,那么你是哪个角色?”

真希望是她看错了,阿翔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低声说:“Aram。”

“Aram?”江君平时很少看电影,实在不知道这位Aram兄是何出处。

“我走了。”阿翔又恢复了往日的大男孩样,“过几天给你送来,保证完好无缺。”

午饭时分,Du到江君的办公室找她,发现这家伙正戴着耳机听相声,乐得脸都扭曲了。

Du板着脸瞪了她一眼:“你还有闲心笑,我们自己都要成笑话了。”

“老这么黑着脸不好,有什么大不了的。”江君按按自己的眼角,“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休假前跟我去趟北京。”

江君一惊:“干吗去?”

“那边办事处出了点问题,过去处理一下。你家不是在北京吗?刚好可以回去。”

“非要我去?”

“对,你去是最妥当的。”

“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一早。”

“这么急?”江君有些犹豫。

“有问题吗?”

江君把心一横说:“没有。”

Du点点头,屈指轻敲桌子,低声说:“注意点形象,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呢。”

江君面无表情:“放心吧,我现在想笑也笑不出来了。”

Du有些疑惑:“又怎么了?”

“兴奋过度了。”

她知道自己最终还是要回去的,也是一直这么提醒自己:那是自己的家,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

她只有过年的时候才给家里打电话,只是简单地祝福几句,不敢多说也不敢多听。爷爷从来不跟她通话,开始是她心有怨恨而不想回去,后来是没脸回去,就这样一拖再拖,僵持到现在。

江君拿出电话,按下那个熟悉的近一年没有拨过的号码。按错了,重新来,又错了,继续按,拨通了,挂掉。又拨通了,电话被接起,她尽量平静地说:“我是君君。”

“对不起,请您报出全名。”

“妈的!”江君赌气地砸飞了手机。这大概是新的生活秘书,根本不知道她是谁,仔细的盘查让她勇气尽失。

摔在角落的电话很快响了起来,江君别过脸,趴在桌上不想接。

秘书Ammy通过内线通话问她:“GT公司的袁先生一号线,接进来吗?”袁帅这个催命鬼跟着捣什么乱?江君更加心烦意乱,拿了根烟,打开火柴盒时手一抖,火柴散了一地。

手机执着地响个不停,她后悔买了这款,这么砸都没事,真是结实。

“GT公司的袁先生又打来了。”

江君知道躲不过去了,深呼吸了几下:“接进来。嗯,顺便帮我找个打火机。”

“接电话!”袁帅的口气颇为严厉。

“不。”江君开始哼哼,撒娇耍赖,“我拨错了,你帮我解释一下呗。”

袁帅口气软了下来:“乖,赶紧接,你奶奶在那边等你,反正都决定了要回去,躲不过去的。”

“我还有事儿。”

“你有种打回去,怎么就不敢接了,包!赶紧的,你不打我直接去你办公室帮你打。”

“你浑蛋!”江君挂断电话,直接拔了线。

Ammy敲门进来送打火机,看着地上响个不停的电话,见怪不怪地询问是否要帮江君回绝。

江君摆摆手,示意Ammy出去,自己走到手机旁坐到地毯上,抽着烟盯着身边电话屏幕上的那串数字发呆。

“0000000000000000000”。0在数学中有表示“终结”和“起点”的意思。是结束了还是重新开始?

江君鼓足勇气拿起来接通。

“君君?”

她没有说话,鼻根酸痛起来。

“君君啊,奶奶很想你。”

“对不起,对不起……”

“……”

“我明天就回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想吃什么,我烧给你吃,蹄髈好不好?你爷爷说你今年春节再不回来就要你爸过去把你抓回来……你个傻孩子,多大了还哭……”

江君放下电话,伏案流泪。走了这么久,才发现人生其实是个数字,从0开始,以0终结。

袁帅自下午骂了她后一直心神不宁,什么都干不下去,索性早早回家。一进门便呆住了,衣服被摊得到处都是,餐桌上摆了四个菜一个汤,竟然还有一瓶红酒。这情况太诡异了,是鸿门宴还是最后的晚餐?

袁帅走进卧室,看见江君袒胸露背的,穿着件吊带睡裙,从储藏室拼命地拉一个超大的行李箱。

离家出走!这是袁帅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

“你干什么?”他按住那个箱子。

“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干什么?”

见江君不说话,只是噘着嘴巴仰头看他,袁帅快气疯了,劈头盖脸就骂:“你还想跑是不是?这都多少年了,你还想不明白?有没有良心啊!你奶奶为了你哭了多少回,你爷爷气得心脏病都发了,你爹妈头发白了多少,你知道吗?是,就你伟大,就你痴情,别人都是浑蛋,都是破坏你狗屁爱情的凶手。我跟在你屁股后面多少年了,你天天追在那个王八蛋身后,看都不看我一眼,是!我贱,我一厢情愿,我……”

让一个人闭嘴的方法,就是不要让他的嘴巴空着,江君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倒是被他吼得头疼,干脆扑上去抱着他的脑袋就亲,嘴巴里咸咸的也不知道是谁的眼泪。

趁中场休息的工夫,袁帅又开始嘚啵:“你这算什么呀,真当我是狗啊,喜欢了亲一下,不喜欢掉头就走,你……”又是个吻。

“你少给我来这套,我立场坚定着呢,美人计没用,你别想跑……”

嘴巴都肿了,袁帅还是叨叨个不停,江君烦了:“你有完没完,明天我去北京出差,收拾个箱子怎么啦?”

袁帅愣了愣,又问:“出差你拿这么大的箱子干吗?跟搬家一样。”

“我直接留家里过年了,年假都批了。反正将来要回去住,东西能多带就多带点。”

亲吻,法式的,这次是袁帅主动。

“你不是立场坚定着呢吗?亲我干吗?”江君白了袁帅一眼,抹抹嘴巴。

袁帅抱起她,往床上按:“我是立场坚定没错啊,我不但坚定还充满智慧,先把美人策反了再说。”

江君滚到床角,拿被子裹住自己大声呵斥:“你这是美男计啊,我告诉你,我的立场也坚定着呢。”

袁帅嘿嘿笑着爬上床,把她连人带被压在身下:“你的坚定可没什么用,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