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千霜也不知道自己这嘴出了什么毛病，明明上周吃火锅的时候都还有滋有味的，这会儿连水都尝出麦芽糖似的甜味。
事情好像越来越奇怪了。
不过千霜看见商衍似乎对此很是在意的模样，不想让他担心，顿时含糊着想糊弄过去：“你倒的，当然甜。”
商衍没被她的骚话哄到，沉着脸严肃地盯着她：“霜霜，下午不要去上课了。”
他一张美人脸做出正经神色，倒颇有几分唬人，冷冰冰的，看着还有点凶。
千霜摸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失笑：“你最美，都听你的。”
商衍几天前就出了发.情.期，千霜本来已经恢复了正常上课，今天又有了这么一出，于是再次放了莘莘学子的鸽子。
她的学生不止B大教室里坐的那些人，因为是直播，各大网友也算她半个学生，网友们对她的操作都麻木了，因为千霜以前也常常这么干，八卦了几句，吃瓜群众渐渐的也就散了。
千霜无所事事地躺着，没一会就感到一股困意涌了上来，商衍看着她写满困倦的脸，欲言又止，最终默默给她盖了被子，轻轻把她发凉的手放到被子底下。
千霜被他的动作惊醒了一瞬，脑海里忽然闪过不相干的片段。
她一个激灵，直接清醒了过来。
不会这么巧吧？！
那晚商衍已经过发.情.期有一天了，还醉得不轻，她自己也犯了懒，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没做什么措施，可她现在这情况……实在有点不同寻常啊！
千霜垂死病中惊坐起，拉住了商衍的手：“阿衍——”
商衍一愣，坐在床边紧张地看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话临到嘴边，千霜又有点迟疑了。
谁知道这个猜测是不是真的？要是商衍听了又失眠了，这可怎么办？
千霜最后还是打算等确定了再说，摇头对他说：“想喝水。”
商衍抿着唇，起身给她倒水去了。
然后到了晚上，千霜就发现，商衍这条鱼还是愁得睡不着觉，他紧紧抱着她，小心翼翼地，又怕吵醒她，没发出一点声音。
千霜心想，要是他身上也出现一些不妙的症状，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她只剩下他了，恐怕还会更患得患失一些。
千霜翻了个身，回抱住他。
商衍清越的声音低低响起：“吵醒你了吗？”
“没有，”千霜摸着他冰凉的脸，迟疑了片刻，问：“阿衍，你们人鱼……怀孕了是什么症状？”
商衍听了，环着她腰的手下意识得就收紧了，他张了张嘴，电光火石间思绪万千，愣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声音有点发紧：“霜霜，你觉得你怀……孕了？”
都是新手，千霜同样也搞不懂，吞吞吐吐的，语气漂浮不定：“可能是吧，我也不清楚。”
一人一鱼都沉默了一会儿。
还是商衍先开了口：“人鱼怀孕，不会像你这样，她们会有一点虚弱，精神还是很好的。”至于会不会想喝水，人鱼生活在海里，就算有也表现不出这个症状。
千霜愁苦地捏他手指：“还有别的测试怀孕的方法吗？”
商衍想了想：“怀孕半个月，可以感觉到肚子里的蛋在动……那个时候再看吧。”他也只知道这一个判断怀孕与否的办法。
他现在也不能带她回海底城看，因为她在海底城还有好几年才算“成年”，是不可能怀孕的。
千霜应了：“那就再等等。”
就算有了蛋，两个月就能把它生下来了，虽然打破了她的计划，但仔细一想，其实也不碍事。
她最近讲几句话喉咙就发涩，讲课就变得有些折磨人了，索性先休了一个月到假，让其他导师顶上，教他们点别的内容。
他们回到了无妄海海边的度假村，这边已经开始投入使用，但他们住过的那一套被保留了下来，周边区域不对外开放。
千霜在这吹了几天海风，感觉舒服了许多。
商衍开始从海里捕鱼上来，换着花样给她做鱼吃，千霜这些年吃过很多次他做的鱼，偏偏这几天尝到的味道尤为惊艳，于是对商衍疯狂输出彩虹屁。
“……”商衍也尝过几次自己做的鱼，并没有什么十分出彩的地方。
应该还是千霜的舌头出了问题。
商衍帮她把鱼刺挑出来，心里再次生出了些许忧虑。
千霜美滋滋吃完被他挑了刺的鱼肉，又腻到他身上去了。
商衍环着她的腰，让她安安分分地坐着，不要动手动脚。
千霜非要动手动脚，商衍用了点力把她抱住的时候，忽然感觉手下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这不是错觉，因为跟他较着劲的千霜也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肚子，挑眉稀奇道：“好像真的动了？”
“……”商衍恍恍惚惚地，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摸了一会儿，过了须臾，里面的东西很不安分地又动了好几下。
商衍问千霜：“难受不难受？”
千霜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就一点点感觉，不难受。”她还很好奇：“它怎么就会动了？这才过了多久……”
千霜简直叹服了。
人鱼真是一种神奇生物。
人鱼蛋也是。
既然已经确定是怀孕的问题了，商衍之前的焦虑心情便缓和了一些，只是他除了每天下海捕鱼，其他时间都用来守着千霜。
她本体是朱雀，而他是鱼，他们的蛋变数太大，他实在很不放心她。
千霜倒一点都没有担心的样子，还反过来安慰商衍，换着法逗他。
商衍不笑，幽幽看着她小腹，目光凉凉。
不过几周后千霜的情况好了许多，不再。猛喝水，也不再嗜睡，状态变得跟往日差不多，商衍观察了她好几天，才渐渐放下心来。
唯一一件让商衍辗转反侧的事就是，千霜她喜欢上了吃酸的。
这让商衍一瞬间想起了那些年被“酸儿辣女”支配的恐惧。
喜欢吃酸的……那就是儿子了。
商衍不说失望是不可能的。
凡是人鱼，都会对伴侣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若是生出来一条小雄鱼出来跟他抢霜霜——商衍光是想到那场面就有点抑郁。
尽管如此，在千霜说想吃海底城的酸果子的时候，商衍还是回去给她摘了一大袋。
千霜有时候觉得她怀一次孕，商衍比她还要辛苦。
还好肚子里的蛋不怎么闹腾，只偶尔动几下彰显存在感，其他时间都乖乖地待着，没让千霜感到多难受。
千霜揣着蛋一个多月，肚子没有很明显地大起来，其他方面也渐渐变得跟平日无异，就放下心来，每天拉着商衍出门散步。
一晃就过去了两个月。
第136章番外.凝希（一）轻松卸货
按照人鱼一族的怀孕周期，千霜应当很快就要生蛋了。
这两个月来，肚子里的人鱼蛋算得上乖，加上千霜看过刚生出来的人鱼蛋，也就鸡蛋大小，所以千霜对生蛋这件事没什么压力，每天吹着海风喝商衍炖的鱼汤，还有闲心展望一下家里多一颗蛋的未来。
相比于她，商衍的压力不可谓不大，随着预产期的到来，这条鱼丝毫没有初为鱼父的喜悦，反倒是担忧巨多，平日里不离她半步，恨不得日日夜夜地守着她。
千霜不能理解他为什么如此紧张，问他他也不说原因，像个漂亮的小哑巴。
就这么一直到某天深夜。
千霜睡梦中感觉自己被一片温热的水包围，睁开酸涩的眼，发现她被商衍抱着放进了放满温水的浴缸里。
暖黄色的灯光微微有些刺眼，千霜闭了闭眼，伸手按住隐隐有些疼的小腹，看到清澈的水中有血色渗出，懵了懵：“这就要生了？”
商衍点点头，在旁边握住她有些冰冷的手，温声道：“不怕，很快就好了。”
千霜：我完全不在怕的。
千霜动了动身子，盯着他看了几秒，委婉道：“阿衍，不然……你先出去几分钟？”
商衍疑惑的同时有些不安：“为什么？”
千霜含糊道：“你在这看着，我有些不好发挥呢。”
虽然平时跟他多过火的事情都做过，但在他的注视下生蛋……
这点，饶是厚脸皮的骚话王也有些做不到。
总有一种玩产卵play的羞耻感。
商衍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被千霜劝出去了。
千霜努力了一会儿，生人鱼蛋比想象中还要容易，她在两分钟后便卸了货，在底下摸索一阵，摸到一颗尚有余温的蛋。
千霜把门外的商衍叫进来，想跟他一起看他们的蛋长什么样子。
商衍听到声音，很快推开门进来，冰蓝眼眸中满是急切：“霜霜，怎么样？”
“我没事，阿衍，你看——”千霜喜提人鱼蛋一枚，兴冲冲地摊开手，向他展示他们小巧玲珑的人鱼蛋。
他们一起看清了这颗蛋的模样。
体积上，它跟寻常的人鱼蛋没有多少不同，都是鸡蛋大小，花纹也没有什么问题，是人鱼蛋独有的蓝色花纹，看上去精致又漂亮。
唯一有点奇怪的是蛋的底色……竟然是火红色的，光看底色，跟朱雀蛋十分的像。
这是一颗红底蓝纹的奇妙蛋蛋。
商衍接过来小心地摸了摸，表情有些恍惚，尚有点不真实感。
他感受了一会儿，一整条鱼都有点懵：“霜霜，它好像是热的。”
众所周知，人鱼蛋的温度通常比冰还冷，但这颗蛋不同，它跟水煮蛋刚出锅似的，拿着还有点烫手。
千霜奇道：“是不是因为刚生出来的原因？”
商衍觉得不像。
他摸了一会儿，就把它放进装了温水的玻璃鱼缸里，转而去扶千霜。
千霜不需要他扶，自个儿就从浴缸里出来了。
商衍看着浴缸里淡红色的水，心疼得不行，硬是要把她抱回床上，千霜虽然觉得自己现在精神好到可以去蹦迪，但还是顺了他的意。
商衍把鱼缸也抱了过来，给千霜看他们的蛋。
千霜拿出来玩了一会儿，发觉这蛋现在变得有些烫手，不由想起了孵蛋的问题：“阿衍，它的温度比你尾巴的温度还高……”她反应过来，不免有些愉悦：“应该不用你孵。”
商衍从没见过这样的人鱼蛋，也对孵蛋的问题犯了难，抬眼看了一眼千霜，看到她打了个哈欠，便把蛋接了过来，温声道：“霜霜，你先睡吧。”
千霜刚刚精神还很好，这会儿不知为什么，突兀的困意莫名其妙地就涌了上来。
千霜心里想：不，我不想睡。
眼皮子却不争气地开始打架。
千霜怕商衍一直守着她不睡觉，拉住他道：“阿衍，你也一起睡，不要熬夜。”
商衍哄她：“等会就睡，等我把蛋放好。”
千霜就等他放好蛋，但是商衍回来回来的时候，她半靠在床头，已经睡着了。
商衍有些无措地坐在床边，低声喊她：“霜霜？”
千霜没有反应，商衍把她放平，伸手将她脸畔的一缕发丝拂下，眸光变得温柔。
折腾了一晚上，好在一切顺利，商衍绷紧的心弦总算得以放松，他又观察了千霜一会儿，发觉她呼吸平稳，没有异常，便轻手轻脚地躺在她身侧，小心地抱住了她，闭眼与她一起入眠。
……
千霜睡得很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倒是神清气爽，唯一有点不对的地方就是，她感觉有点闷。
睁开眼一看，原来是因为她整个人都被被子蒙住了。
千霜不由纳闷，伸手想扒拉开被子，然而一伸手，她就感觉到不对了，这哪是手——这是一只鸟翅膀！
千霜：“……”
得，她在非自愿的情况下变回朱雀本体了。
看来生蛋对身体的消耗远比她感受到的还要多。
千霜心情复杂，照她现在的情况，商衍应该还没发现她变回了鸟。
让他知道这件事，说不定又要惹鱼担心，千霜还是觉得偷偷溜出去研究一下自己的情况。
千霜整只小红鸟从被子底下钻出来，在枕头上蹦跶了两下，抖了抖翅膀——抖下不少火红色羽毛。
鸟居然这么会掉毛的吗？
千霜那个心虚，赶紧把掉下来的鸟毛收集起来，想要毁灭有鸟来过的痕迹。
恰在此时，卧室门一声轻响，被商衍从外面推开。
叼着三四根鸟毛的小红鸟就这么直直跟他对上了视线。
商衍：“……”
商衍懵了懵，大步走过来，走到床边，又不敢确认似的，停下了脚步问：“霜霜？”
千霜避无可避，无奈：“啾~”
商衍把她捧起来，皱眉看了她片刻，表情就变得有些奇怪了，想笑又拼命忍住的模样：“你怎么变回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