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山河·风云

日月经天,江河行地,春花秋月,夏风冬雪。

是时间的流逝,更是朝代的更迭。

自异世者,而有于此之魂,是过去亦是回归。

绯红之月的召唤是一切的开端,血红沙场的一剑使过去曾经斩断,本以为恍然若失,一切却又皆是虚无。

清冷的月光之下,是少女舞剑的身影。

佳人一曲舞霓裳,公子醉卧笑红妆。

灯火阑珊,诉不尽尘世佳缘;时过境迁,观不尽离合相安。

“世人说书中可观天下,我也在书中看到了天下,也想成为那天下,可惜我是一个女子终做不到心中所想。但我可以辅佐你,做你扶摇直上的阶梯,送你登上那九五之位,你为君,我为臣,我可以不要任何头衔,只做你腰间的一柄长剑,放置时默默无闻,出鞘时锋芒毕露。”

“三位王爷,我选择的是你,从我踏入皇都的那一刻选择的便是你。”那一日她如是说。

“你是俯视天下的人,不是藏在暗处的剑。”

“不,殿下才是俯视苍生的人,而我是殿下在俯视苍生时,同时在仰望殿下的人。”

眉似远山之黛,唇似三月桃花。

豆蔻年华的少女不爱红妆,不爱轻纱,却只想一杆长戟问鼎天下,抬手,挥戟,可撼皇都风云之九霄。

喟叹对席无知己,醉生梦意笑酒寒。

她爱他,爱他的深明大义,爱他的风华绝代,爱他为定天下坦然赴死的决心,可是这等绝世之人,她终究不配站在他的身边与他齐肩,只能远远仰望。

而他也爱她,爱他的不同于寻常女子特有的桀骜不驯,爱她的心怀天下,可她终究是天空中翱翔的雄鹰,不能成为笼中的金丝雀,困于深墙宫院中。

“殿下,与我相识多久了?”

“不足半年。”

“不足半年……这只是对于殿下而言,在此之前,我已经认识殿下两年,并且用着两年的时间观尽了殿下的一生。”

“一生?那我的一生如何?”

“殿下,风华绝代,深明大义,可以身躯护北衡不灭,是人们愿意追随的人,敬仰的人。”

也是我在此的唯一执念,她轻声。

长安元年,两年的运筹帷幄,他终成千秋大业,昔日的王爷龙袍加身,坐在了人世间最高的位置上。

但是他最希望陪在他身边的少女,却只是仰望着他,奉他为神明,成为他在暗处一把锋利的剑,就如同她曾说的那样。

敌国见长安元年,新帝登基,根基不稳以及夺储之争中对于北衡权势的打压,因此发动战争,然而一切又皆有预谋……

那日红衣的女子身披银色战甲,驰骋沙场,所过之处天下人皆避之不及。

龙袍加身的新帝站在高堂之上,权倾天下,运筹帷幄朝堂众臣无不顺从。

这一次,她的身前没有披荆斩棘的男子,只有她首当其锋。

而他的身后,也少了一个为他运筹帷幄的谋士。

银甲战将握戟,一戟,夺天下之灵。

天策上将舞枪,一枪,断沙场百念。

江湖异人提剑,一剑,斩千层杀机。

君山少主挥刀,一刀,绝万里孤魂。

白面书生落笔,以天下为纸砚,书写绝世芳华。

五位绝世之人,带着天衡数十万雄狮,一路向南,未得败绩。

然而在最后收官之时,却因为敌国突然反扑,兵力不敌,援军未到。

那个一身战甲已被染得血红的女子死在了战场上,受万箭穿心之痛。

那一日,烽火狼烟的边关,女子一身血衣映着漫天辉沙,她回眸,目光所在是那千里之外的皇都,她的眼角一颗滚烫的泪珠落下,莹白的泪珠沾染了她脸上的血迹和烟尘。

满地黄沙中是鲜血与杀戮的交叠,喊杀声,擂鼓声,刀枪剑戟的碰撞声,都在映照着盛世之下的血腥。

她莞尔一笑,是对自己的嘲讽,以及面对世界的温柔。

而那一日仿若心有灵犀一般,金色龙袍的帝王站在高台之上眺望,相隔千里,又似乎近在咫尺,本以为伸出手便能握住她的手掌,却忘记了她仍在那千里之外的战场。

他们似乎看到对方澄澈的双眸,以及少女暗告离别坦然离去的神情。

失去她,是他的不幸,亦是北衡的不幸。

集天下气运于一身的皇都,聚集了这些惊才艳艳的少年,他们的不凡终究会成为史书之上一抹绚丽的光。

一身青衫的绝世王爷,捻着一颗黑色棋子落下:“我从来不下没有把握的棋,执黑棋则必胜。”

红衣绝代的女子轻扶遮住面容的斗笠:“其实,我只是康王府中一位平庸的谋士。”

身着金甲,骑着黑色骏马的男子仰天狂笑:“哈哈哈……漫天黄沙,这里是我的主场。”

墨衣长袍的江湖少年,摘下了脸上的银制面具:“我不是你们口中的异人,一目双瞳乃天人之相。”

身着一袭黑衣的君山少主,转身回眸:“姑娘,相信我,你爱的人一定会回来寻你的。”

手持断魂笔的白面书生轻笑:“若是在我面前说书生无用,那我会抬笔夺魂,送你轮回。”

身着银衣的女子摘下了脸上的一层面纱:“这只是我的第一层面纱,你还想看多少都有。”

抱着古琴的清冷女子缓缓抬眸:“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我在此等你,等你的归来……

如果这一切是梦,那么我希望梦醒时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