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风起

琅琊堂,琅琊峰。

清冷的月光之下,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坐在一处僻静的院落之中,长衫飞扬,他手中捻着黑色棋子落下,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坐在他的身侧,与他对弈的少女,看着棋盘之上的黑色棋子却满脸问号。

他再次握住一颗黑色棋子,抬眸看着刚刚站定的黑袍之人。

“清龙,事情如何?”

黑袍之人抱拳:“殿下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只等殿下回城。”

“好,你下去吧。”他捻着棋子的手微微松动他轻叹一声,看向对策的少女。

谢西辞放下了白色棋子,看着棋盘之上的棋局简直不忍直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的确,但是这次离开,想要再次踏入那座皇城,着实有些难度。”萧君泽抬头望着夜空中那一抹冷灰色的烟雾。

“是因为那里是皇城,而你是一位王爷?”

他轻轻点头:“还是一位参加党争的王爷。”

“这一次,我们二人的面对的将会是最强的那一波敌人,谢姑娘可有胜算?”

少女眉眼含笑:“作为琅琊堂的堂中小姐,我有我自己的底牌,当然这其中与琅琊堂无关。”

临于落花峰与明月峰之间的忘情谷中,此刻那身着白衣的女子凌风立于山巅,她仰望着那一条隐藏于天地之间,只得入了无上仙者境才能看到的一条垂天之幕。

仍然面若少女的绝世剑客,手扶长剑,如同临世的绰约仙子。

她暗暗出神,侧眸看向远处踏风而来的青衫中年男子。

“无忧兄。”她轻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清冷。

身着青色长衫的男子站在远处,看着女子背对他的身影。

“你打算出手吗?还是说,只是为离开此处找一个适当的借口?”

闻之,离画一双长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冽杀伐之气,她转身与来者对望,神思恍然之中,她又一次记起了曾经的那个血夜。

她轻笑一声,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绝世。

“无忧兄看破不说破,这其中一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我那小徒弟,他总是喜欢什么事情自己一个人扛着,如果是朝堂,他或许能够做到游刃有余,但现在他介入的是江湖,终究还是差了些,面对江湖中的腥风血雨,他很难做到将所有的事情掌握在手中。”

“我已经传信于谢堂主,这一次琅琊堂不用出手,凤凰教那边我去解决,至于七竹楼,便要麻烦无忧兄了。”

话音落下,身着青衫的男子,纵身离去,只留一句话在山间回荡:“等这一切结束之后,便顺着那条垂天之幕扶摇而上,那里或许真的能够找到,你想见的那个人,那等绝世之人,或许本就是天上仙。”

立于山巅之上,周身皆是一片虚无缥缈,她眸光黯淡轻叹一声,语气中却也满怀希望:“希望如此。”

已是深夜,然而身为北衡皇都的朝阳城却依旧灯火通明。

偌大的靖王府中,一个身着血红色长袍的男子躺在屋檐之上,身侧放在一坛烈酒:“哦?失败了?”

他轻声,语气中带着不屑与嘲讽。

站在屋檐下的黑袍少年身体陡然一颤:“是的,琅琊堂出动了七阁中所有杀手,将整个陌云山包围,其中还有琅琊堂堂主留在凤凰教的细作,便是曾经在江湖之上销声匿迹的双生子秋风清、秋月明。”

“双生子?”萧谏云躺在屋檐之上,他记得曾经见过这两人,着实是天赋异禀之人。

他抬手一杯烈酒入喉,如同锋利的刀刃流淌时,在喉中搅动。

“琅琊堂不愧是琅琊堂,萧君泽也不愧是萧君泽,他总是能做到让最强的人甘心情愿得辅佐他。”

话音落下,远处一个少年缓缓走来,走到房檐之下,他半跪在地:“殿下,睿王求见。”

闻之,脸上一直挂着一抹嘲讽笑容的萧谏云突然收敛了笑容,神情之上瞬间布满狰狞的愤怒。

他冷笑一声:“萧瑾瑜?不见,告诉他,他如果敢来,本王不介意现在就直接杀了他。”

话音未落,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走来,少年一身锦衣华袍,面带微笑,眉目间的温润如同临世晨曦。

他的身后,一个白面书生打扮模样的少年紧随其后,萧谏云的目光落在书生身上,然而只是微微扫过。

“大哥就这么不欢迎瑾瑜?”萧瑾瑜抬眸,目光落在屋檐之上。

萧谏云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让本王想想,你有多久没有来过这座府邸了。”

他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着站在黑夜里,却如同光芒一般的少年,他撇过头眼眸森冷:“十年。”

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斗屏住了呼吸,十年前这座皇城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是知道的,而那件事也是最忌讳提起的。

萧瑾瑜嘴角含笑:“大哥不欢迎瑾瑜,瑾瑜不敢来。”

萧谏云冷眼旁观,他看着少年的笑脸心中便是一阵恼火:“说出你来这目的。”

“凤凰教传回的消息,大哥想必也已经收到了,单凭我们一方的力量,除非教主与楼主亲自出手,不然我们不可能赢过他。”

面对红袍男子的不屑,萧瑾瑜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轻笑一声,缓缓开口:“所以,你想与本王合作?”

“这自然没有问题,只是我们的目标是同一人,不要忘了。”

“如果能除掉那个最强的对手,于你于我都将拥有最大的收益,一个药王与一个参加党争,并且拥有最大胜算的王爷,大哥选择哪个?”

“可他终归只是一个王爷,如果我们能让药王为我们所用,那便离这天下又近一步。”

萧瑾瑜垂眸,他知道他话中的深意:“帝王家向来是无情的,大哥不要忘了。”

是的,如果他们都不想对自己的兄弟痛下杀手,这不过是十年前那场冤案的延续,但他们不敢说,如果他们输了党争,他们的那位兄弟会留他们性命,就算会留,朝堂上下怕是不会同意。

话音落下,萧谏云撇头看着屋檐下的少年,目光交汇在一处:“所以,这就是本王最讨厌的,你这副虚伪的模样,表面是拥有鸿鹄之志的睿王,实际上不过只是一个心存侥幸的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