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弯月挂梢,月朗星稀,夜幕笼罩整座朝阳皇城。
琅琊城东门处,此刻停着一辆红褐色的马车,架着的是一个身着红衣,头戴斗笠的少女,她手中握着长鞭,暗暗盘算着时间。
这时,一只信鸽落在她的手掌之中,取下上面的一张信条,匆匆扫过,便直接碾碎。
“他们已经到了。”
“那便走吧。”马车中,一个身着青衫男子的斟酌片刻,开口声音缓缓响起。
话音落下,少女挥舞长鞭,驾着马车穿行在朝阳城的街道之上。
朝阳城西门处,一个身着墨色长袍的少年倚在城墙之上,手中抱着一个足有三尺之长的剑匣。
少年一身墨袍在寒冷的风中狂舞,脸上的银制面具更是显得少年的倨傲。
他撇头,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身着银色长袍的少女不断挥舞长鞭,看到城墙之下的少年之时,目光微微呆滞。
“与我一起行动的竟是息尘公子?”
她轻声喃喃,马车行至城门之下,明珠玑勒马而立。
少年却是淡然的开口,他面对马车微微一礼:“药王先生。”
随之,便转向身着银色长袍的明珠玑:“珠玑姑娘。”
“息尘公子上来吧。”
话音落下,一身墨袍长袍的少年撩开车帘走了进去,看到马车中空无一人,他也未曾露出惊讶之色,仿佛一切事情已在预料之中。
南城门外,一身黑色长袍倒骑毛驴的少年,翻身跃下,他看着城门之上的牌匾,一脸疑惑。
“这里应该是南城门吧?应该没有走错。”他不确定的开口。
出神之际,身边的毛驴突然躁动不安,他转身望去,便见南城门下,同样一袭黑色长袍,架着马车的少年缓缓敢来。
待到看清驾车的少年,他才松了一口气:“十一?看来没有走错路。”
马车在少年身侧停下,烙下一片黑色的光影。
“少主。”面色苍白略显病态的少年微微一礼。
然而,被尊称为少主的谢南镜却只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不用拘束,药王先生可随你一起来了?”
“回少主,药王先生就在里面。”
谢南镜转头看着马车的窗帘,抱拳到:“晚辈谢南镜见过药王先生,先生进内城的这段路程,便由晚辈护卫您的安全。”
北城门外,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城门之上,一抹绝世的身影迎风而立。
身着乌金色长袍的天策少将军,傲立在城墙,临于风中。
城门之下,是驾车而来的两名少年。
相同的容貌,却拥有完全不同的气质。
“他们就是信上提到过的双生子,秋风清、秋月明,代号椛、枟,为隶属于琅琊堂堂主亲自管辖的杀手。”澹台越缓缓开口,神情之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毕竟,那位王爷可是把名震天下的药王先生见到了自己手上。
他长呼了一口气。
那位王爷,可是从未失算过,他说过他从不下没有把握的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他的风姿他见过的。
马车已缓缓而至,穿过城门外街道之上纵横。
一抹身影同时落下,紧随其后。
少年躺在毛驴的脖子上,一路悠哉前进,然而,他一双黑白分明的长眸却仍是四下环顾,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时,临近一条僻静的巷子时,突然被人群堵住了去路。
人群中,不时传来人们的低语:“玉姑娘不是每月十五才会出来弹琴吗?今日才十四,她是不是记错时间了?”
“这有什么?玉姑娘琴声绝世,能多听一日便是一日,问那么多做什么?”
“也是。”
听着嘈杂的议论声,谢南镜缓缓起身,牵着毛驴挤进人群之中,抬眼望去,便见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少女坐在绣楼的最高处。
月光之下,那一身白衣的少女如同临世的仙子,她纤细玉指落在长琴之上,通体莹白的长琴发出阵阵长鸣。
琴声宛转悠扬,一曲清韵悠然飘渺而来。
少女低声吟唱:“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话语中,带着几分寂寥与失望,失落的神情如同被负心之人伤害。
悠扬的曲子声在人群中回荡,压下了那嘈杂的交谈。
谢南镜站在人群中,四处观望,他看到了两个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他们的长袍之上均绘着同样的七根高雅之竹。
“七竹楼的护法?”谢南镜语气中闪过一抹惊讶,看他们焦急的神色,显然是因为突然出现的变故而无可奈何。
他们在见到药王之时,才能暴露行踪与身份,现在必须悄无声息的离开此处。
不能惊动人群,便只能如同普通人一般行过,去那条可以通往内城的僻静巷子。
“十一,快。”谢南镜拽过少年的长袍,紧随其后。
而那绣楼之上的女子也是有意无意的看向此处,此刻眸中的神伤一扫而空,转而代之的是一抹犀利。
谢南镜目光追随着在人群中缓缓前进二人的同时,却也注意到少女的目光:“她是谁?”
闻之,十一微微一怔,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册子,缓缓展开:“少主稍等,我查一下。”
谢南镜转头,看着他手中的那一本牛皮纸书:“朝阳奇闻录,你从哪里买的?”
十一轻笑一声:“刚刚一位老翁塞给我的,三文钱一本。”
谢南镜微微扶额,他拉着少年缓缓前进,这时便听身边之人突然开口。
“找到了,这位姑娘名叫玉笙寒,是前朝贵族玉家后人,北夜亡了之后,朝中的贵族也尽数陨落,当年风光无限的玉家,到了这一代也不过只有一个女儿,玉姑娘父母早逝,临死前给她留下了一些财产和这座绣楼,而玉姑娘每月十五都会再次弹琴唱歌,只是今日未到十五啊,莫非是这姑娘记错了时间?”
闻之,谢南镜双眸中便是闪过一抹亮光:“玉家,异人玉瑕那个玉家?”
十一却只是连忙否决:“异人玉瑕早逝,没有留下后代,他的外甥更是姓谢,与少主您同出一脉,而且他是江湖中人,不是朝中贵族,玉姑娘所属的玉家是当年北夜末年的尚安侯一脉。”
谢南镜轻叹一声:“那就没意思了。”
“为何?”
“因为,你知道的,我很崇拜玉瑕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