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泽做到原来的位置,他看向身侧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老者,开口:“药王先生要在皇城中待多久。”
“自然要待到陛下的病情彻底根治,以此来感谢殿下,细细算来应该大概需要一年的时间。”君莫停抬头,捋过花白的胡须。
“康王府中并不太平,不能让先生住进去,晚辈已经知会过祭酒先生,先生可以先去国子监。”
“那倒是不错,老夫与祭酒先生曾经还有些交情,谢过殿下了。”
君莫停起身,抖了抖身上长袍:“殿下若是有事,可以随时派人到国子监,草民先行告辞了。”
“药王先生。”说到此处,萧君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这段时间,或许有人会去国子监见您,相信晚辈,她绝对是您重要的客人。”
“草民记下了。”君莫停微微一礼,离开了长乐宫。
目送药王离去的背影,萧君泽转过头,一脸笑意的看向那锦袍公子:“唐渝。”
被称为唐渝的少年身躯陡然一颤,他猛地起身,微微一礼:“之后,如果药王先生还需要药草,尽可以派人去唐府,殿下,唐渝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告辞。”
说完,他深深鞠了一躬,转身一溜烟便已经跑的没影。
萧君泽微微扶额:“我又不能吃了你。”
话音落下,萧君泽起身,目光看着内庭缓缓出神:“青云叔,晚辈也有些事情需要回去王府一趟,便先行离开了。”
“殿下可以放心,末将会照顾好陛下。”冯青云起身微微一礼。
内庭之中,老皇帝看着缓步的白袍少年,嘴角含笑:“瑾瑜。”
“儿臣见过父皇。”她抬手微微一礼。
老皇帝挥手:“朕说过,私下里,在朕的年前不用这么拘束,过来坐吧。”
萧瑾瑜扫过内庭中的事物,发现不管是檀香还是茶杯中散发出的阵阵清香,都是父皇最喜欢的那一样,想来他还是不去二哥。
他坐在软凳之上,正襟危坐,仍是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瑾瑜。”
“儿臣在。”听见老皇帝的轻唤,他连忙开口。
”你觉得父皇的这些孩子之中,谁最适合太子的位置。”说着,他拿起了手边的茶杯,沁人心脾的茶香充斥着鼻尖。
“儿臣不敢妄言。”萧瑾瑜心中便是咯噔一下,连忙垂眸。
“但说无妨,这里只有我们二人。”
萧瑾瑜斟酌一番才缓缓开口:“大哥英勇善战,是为开疆拓土之才,二哥深明大义,以天下大局为重,可进可退。五弟性子温和,是个贤明的人,至于六弟与七弟,他们二人年纪尚小,一些事情看不出来,但无疑瑝竹的性子与二哥极像。”
老皇帝长笑一声,眉宇间挂上了些许愉悦:“说的不错,那,瑾瑜觉得自己如何?”
“瑾瑜不过只读过一些圣贤书,不如大哥和二哥,自认为难堪大用。”
看着萧瑾瑜谦虚的表情,老皇帝连忙摆手:“这么多皇子中,只有你的诗词最得朕心,何止一些圣贤书?”
相谈许久,萧瑾瑜从内庭出来之后,见到的便只有几位太监宫女,以及已经卸下一身金甲,一身灰白长衫,儒雅随和,如同一位读书人的冯青云。
皇宫外,月光映照之下,一个身着血红色长袍的男子迎风而立,眉眼中尽是桀骜不驯。
他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缓缓转头,目光落在那一身青色长衫的男子身上:“老二。”
“大哥还未离开?”萧君泽停住脚步。
萧谏云观望四周,见四下无人,纵身跃下:“父皇都和你说了什么?”
“大哥想听实话吗?”
“自然。”
“那君泽还是不说了,因为实话在皇兄看来和假话没什么区别,你不会信我,只坚定你心中所想。”
闻之,萧谏云垂眸,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倒是没错。不过本王在此等你,也有其他的事要与你说。”
“大哥请讲。”
萧谏云用打量的目光扫过萧君泽那一张风华绝代的脸:“那位琅琊堂的堂中小姐,再本王看来,她只能成为你的软肋,难堪大用,不过一介女子。”
萧君泽却只是释然一笑,萧谏云看不出他笑容里的情绪。
“大哥只看到了表面。”说完,萧君泽微微一礼,转身离去。
萧谏云看向他离去的身影,眉头微蹙。
月明星稀,黑云压城。点点星光在皇城兄扩散。
临近子时,康王府中此刻却有一处院落灯火通明。
谢南镜站在庭院之外,他探头探脑看着庭院中的情况。
庭院中摆着一张石桌,石桌之上拜访着一盏用于照明的明灯,徐徐升起的火种在风中摇曳,仿佛随时便可熄灭一般。
石桌左侧,是一身乌金色长袍,拿着手中酒杯侃侃而谈的澹台少将军。
他的对侧,是一言不发,安静听着澹台越发牢骚的息尘公子,他银制的面具之上,此刻竟然多出了一道裂缝,然而即便他人注意,也不曾会提起。
而庭院角落处的那一颗桃花树下,是一身银衣,手中把玩着一支匕首的明珠玑。
她手上动作停止,突然抬眸,与谢南镜对视。
谢南镜看着明珠玑依旧犀利如刀的目光打了个哆嗦。
然而却见,明珠玑眉头微微一蹙:“少主?只有你一人,十一呢?”
“他还有其他事情在身,与椛枟一同去了国子监。”
明珠玑微微点头,她看着天色,眉头仍然不曾舒展来:“他们为何还未回来?”
这时,烛火照耀之下,一个身着血红色长袍的少女缓缓落下,她抬手,手掌落在了谢南镜身上:“躲这里做什么呢?”
谢南镜被吓的一个激灵,他猛地转头,看向身后的少女,以及她身侧潇洒俊逸的少年。
“姐姐。”
“嗯。”她轻声看向庭院中的众人:“殿下与靖王、睿王两位王爷进了宫,还未回来。”
澹台越微微皱眉:“没有问题吗?”
站在一侧的萧瑝竹面带微笑:“澹台兄可以放心,这的确是父皇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