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雾在皇城之中弥漫,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
整个皇城笼罩在一片惺忪之中,淅淅沥沥的小雨降临在皇城,只剩潮湿。
偌大的靖王府中,一个红色的身影独自撑着油纸伞走来,他停在了一处深潭之前。
深潭之上,如同死水般寂静的水面,经受雨水的倾洒,依然不曾掀起任何波澜。
萧谏云抬手,玄纹云袖翻飞,一道内力打下,那深潭中的死水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潭之上一道黑色浓密的屏障。
屏障之上,弥漫着阵阵令人作呕的腥臭。
萧谏云微微皱眉,唾弃的垂眸,他丢掉了手中的油纸伞,踏出一步从深潭之上一跃而下。
长袍飞扬,落在潮湿阴暗的潭底,他向着那一处隐藏在黑夜中的石门走去。
石门之后,阵阵腥臭在空气中弥漫,其间还参杂着沁人心脾的香气,两种极端的味道交汇在一起,更是使得萧谏云头大。
他推开石门,映着两侧微弱的火光缓缓前进,最后停在了那气味最为浓郁的地方,那里是一处方寸之地。
萧谏云冷眼看着那站在其中的黑袍少年:“安显筠。”
手中拿着黑色药瓶的少年身形猛地一抖,听着那熟悉的声音,他转头看向来者:“殿……殿下。”
看着少年的模样,萧谏云冷笑一声:“诡兰先生的演技,太过拙劣了。”
闻之,那黑袍少年的神情突然发生变化,他轻笑一声,那畏惧的神色一扫而空,他揭下了脸上那一层年轻的面具,露出了一副苍老的面容:“看来,瞒不过殿下的法眼。”
“如果真的是显筠,他不会抬头看我。”
“殿下这是想要告诉老朽,殿下的威严?”诡兰轻笑一声,眼眸中突然蒙上了一层黑雾。
“噬心蛊制好了吗?”
说着,诡兰拿起了手侧的香炉:“就在其中,殿下可要试试效果?”
“那就不必了。”
“殿下,外面发生了何事?”说话之间,他拿过了手边的黑色瓷瓶,同时拿出了一株可以驱散腥臭的药草。
“昨夜派人去了国子监,不过那两个人被琅琊堂的堂中小姐打了回来,没用的废物。”说到最后,萧谏云眼眸之中凶光乍现。
他接过诡兰手中的瓷瓶,冷眼打量:“看来,这本为药王准备的噬心蛊要让祭酒先生,先行试一试味道了。”
说着,萧谏云转身,那些那一株可以驱散腥臭的药草离去:“麻烦先生,安排一下,急召风花雪月入城,这次的事情很麻烦,也只能亮出这四张底牌了。”
他转身离去,借着手侧的烛火,打开手中的黑色瓷瓶,只是看了一下,便觉得神情恍惚,仿佛不受控制的失去神志。
深夜,月明星稀,琅琊峰外数名身着血红长袍的少年迎风而立,其中一辆马车急驰而过,走过天青色大理石铺成的青石板路。
谢西辞撩起窗帘,看着马车外的景象,看来上一次康王来此的确做了保密工作,这次的阵仗以上次的清冷相比,实在差了太多。
她缓缓放下窗帘,看着身侧不断翻着兵书的少年。
“南镜,我们已经入琅琊峰了。”
听闻,谢南镜手上的动作变得更快,他飞速翻阅手中的书籍,此刻已经能够做到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琅琊峰上,偌大的庭院之中,身着素裙的女子在庭院中来回踱步:“你说,怎么会如此?”
“夫人夫人,莫急,为夫觉得,那康王爷有勇有谋,深明大义,上次来到琅琊峰,大长老见了也是极为欣赏,西辞跟在他的身边不会有问题。”女子身后,是来回跟着她一同徘徊的男子。
而此人便是如今琅琊堂堂主谢宗舟,而他身侧着素裙的女子,便是当年被名震皇城的谢公子,拐回琅琊堂的皇城第一才女冯青莞。
在谢宗舟不断疏通之下,冯青莞猛地停住脚步,谢宗舟跟着也是猛地刹车。
“夫人?”他试探道。
话音落下,便见冯青莞猛地回头:“可是,西辞可是要做他的谋士,南镜如果要参与党争,倒是无妨,但西辞不可以,她只是一个女子,虽然说阅尽天下书,但她怎么可能谋划的天下?”
“夫人当年也曾这般狂傲,夫人可以,西辞怎么就不可以?”
二十多年前,名震皇城的谢公子有何曾不是生在乱世。
乱世之中,焉有完卵?
他们也是曾经见过万里血海,战场厮杀的人。
冯青莞轻叹一声,十年不曾放她出去,现在出去一次,直接卷入党争之中。
正在焦虑之间,庭院外突然跑进一个身着银衣的少年。他微微一礼,面色郑重:“堂主,夫人,小姐与少主已经回来了。”
闻之,冯青莞转头,长呼一口气:“带他们来见我。”
“是。”少年答应一声,转身退去。
许久之后,琅琊峰顶的一处水榭之中,并肩站着二人。
那身着素裙的女子抬手,为少女披上了红色狐裘:“西辞。”
“母亲。”谢西辞看着眼前,面露怜惜之色的女子,微微一笑。
冯青莞见之一笑,愣愣出神,再经历过十年前的那件事情之后,西辞便再也未曾这般笑过。
她轻叹一声:“西辞,母亲听说你参与了党争?”
“是的,看来舅父已经看出来了。”她垂眸,眼神中略带歉意。
“西辞,你为何要参与党争?”
“开国皇帝历经八年征战,终成千秋大业,在乱世之下缔造繁华盛世,成为一代开国明君,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成为世人敬仰的人。如今,茫茫岁月,先帝已逝去多年,然而北衡仍在,在这繁华之下,北衡需要的不再是定国之君,而是中兴之主,北衡的百姓需要一位更盛以往的时代,需要一个空前绝后帝王,以此缔造曾经那般四百年统一盛世,而这等丰功伟绩,在西辞看来,只有如今的康王殿下可以做到。”
“书中可观天下,女儿在书中看到了天下,以此缔造天下,成为天下。”
闻之,冯青莞长叹一声,陷入一阵沉吟之中,它似乎从未看出过她的女儿究竟何般心胸,心境。
“西辞不会连累琅琊堂,参与党争只会是西辞一人的选择。”
“西辞若赌赢了,琅琊堂可再兴旺百年。若不赢,皇城之中,砍刀之下,不过也是多一人之命。”
谢西辞抬眸,眼神之中是从未有过的桀骜坚毅。
而她相信他可惜赢,她时深明大义的王爷,是以身躯护国门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