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泽目送少女离去,然而她刚刚走到门口处,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转头:“不过,殿下要记得,不能让西辞接进有藏书的地方。”
“多谢姑娘提醒。”
话音落下,明珠玑已经退去。
站在屋檐之下,明珠玑抬头看着那遮住月光的冷灰色烟雾。
“其实,入了皇城之后,我更希望你做回那个整天闷在藏书阁内的堂中小姐,果然啊,皇城的水太深了。”
话音落下,便觉得不远处,有一道极为强悍气息存在,虽然那气息中并无杀意。
她猛地转头,看向那站在梨花树上望着天上星月的少年。
“你没有离开?”
明珠玑开口问道,然而少年面对明珠玑的疑惑却是不曾开口,他沉默许久,最后长叹一声。
“我希望皇城之中的一切,可以回归三年前,重新成为那个风平浪静的朝阳城,那个时候,这里没有那么多的暗流涌动,不管是表面还是内里,都是繁华鼎盛的皇都,是人们向往的地方,也是曾经我最爱的朝阳城。”
话音落下,他又是垂眸苦笑,摘下了头上的斗笠。
那一双重瞳的双眸中,竟是多了几分遗憾。
“可惜,这十一年间,这个皇城中不曾有你。”
明珠玑抬头与少年对视,最后竟是低头嘴角浮现一抹微笑。
明珠玑银色长袍飞扬,说不出的清冷倨傲,然而那少女脸庞之上却是温暖阳光。
那是身为琅琊堂本代第一杀手的她,从未有过的温柔。
她开口:“那就祈祷,这一切快些结束吧。”
话音落下,她转身离去,只留一抹银色光影。
息尘目送少女离去,最后收回目光,也是垂眸一笑……
桃花砚中,一树桃花仍然开的正盛。
一袭血红色长袍的少女坐在屋檐之下,她实在不懂,为何这颗桃花树在此,四季逢春,一直都是满树桃花。
出神间,她想起了落花峰的传说,那位绝世的朝花仙子。
最后,她垂眸看着手中的书籍。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从庭院外传来:“又在看书?难怪珠玑姑娘告诉过,不能让你接近有藏书的地方,传闻果然不假,沉迷于书海的堂中小姐。”
谢西辞抬头,以萧君泽对视,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萧君泽缓缓走到少年身侧坐下,目光扫过她手中的书籍,却是一怔。
谢西辞手中所持,分明是兵书。
“兵书?难不成你还想上战场?”
谢西辞垂眸,尽是失落的神情,她并未注意到萧君泽眼中的情绪,缓缓开口。
“我有一种预感,在不久的未来,西面和南面都会向北衡发兵。”
闻听此言,萧君泽微微蹙眉:“为何如此说?”
“不是说了吗,只是预感。”
皇宫之中,琉璃砖瓦朱红墙。
一身白色长袍,恍若仙人临世的老者走在深墙宫院之中,身侧是擦肩而过的巡逻武士。
面对这位在皇宫之中独自一人前进的老者,巡逻的武士们却并未露出异样神情,只是同时行礼,后又避让。
直至祭酒先生已经踏上未央宫的高台,一个着轻甲的武士才转头回看。
他感叹一声:“科举前夕,祭酒先生两入皇宫,看来,这皇城之中怕是要变天了。”
话音落下,身侧,一个着金色轻甲的武士抬手,一巴掌拍在了方才的武士头上:“说话小心点,这不是我们能议论的。”
未央宫外,身着白袍的老者站在长风之中,远处,一个紫衣蟒袍的太监缓缓走来。
太监略显尖锐的嗓音响起:“见过祭酒先生。”
“李公公不必多礼了。”
被称为李公公的太监,奉承一笑,甩了甩手中拂尘,退到一侧:“先生,陛下有请。”
话音落下,祭酒先生微微一礼,便入了未央宫。
站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先生并未停留半分,直入内庭而去。
内庭之中,老皇帝依旧如同往常一般,拖着一具残骸躺在龙榻之上。
面色虽然依旧憔悴,但相比曾经,已经好了许多。
“咳咳……”他轻咳一声,抬头去看来者。
“麻烦先生替朕跑了一趟。”
“先生落座。”
天正帝虽然贵为君王,然而,面对这位两朝元老,在朝堂中颇有些威望的祭酒,一直保持一个极为尊敬的态度。
“也是许久未曾出手了。”
相比祭酒先生这位老人,年轻许多的天正帝却是再也没有了年轻时候的光辉。
“朕交给先生的事,先生可办完了?”
祭酒先生轻叹一声,坐在旁边的一张雕花木椅之上,他转头,去看窗外的夜景。
“靖王殿下的目标本是微臣,陛下今日将微臣召到皇宫中暂避,虽然微臣逃过一劫,可也让药王先生陷入其中。”
闻听此言,老皇帝眉头紧蹙:“那……君先生如今怎样了?”
“微臣出手,制止了一切,可以君先生仍旧因为噬心蛊的原因,需要修养一些时日,这段时间,君先生新收的弟子会入宫,替陛下诊治。”
“徒弟?”老皇帝抬眸,似是对此事有几分好奇。
“陛下应该记得她,她便是前朝玉家之后,如今在皇城之中颇有些名气,堪称国手的玉笙寒。”
闻听,老皇帝垂眸陷入一阵沉思之中,思量许久,眉心的疙瘩才舒展开:“听先生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印象。”
话音落下,老皇帝轻咳一声。
他缓缓闭眼,不再去想他事。
而祭酒先生也是坐在一侧,不发半言。
“哎……”
他长叹一声,有想起了自己的三个儿子:“看来,当日朕将他们唤入皇宫,说了半天,还是说了一堆废话。”
说到此处,又是无奈一笑。
“陛下是否需要再将他们三人召来?”
老皇帝却是挥了挥手:“罢了罢了。”
“朕还记得当年先帝驾崩,朕也是带着十五万剿灭叛军的边防军回城,直入朝阳,兵临城下,踏着两位兄长与朝中众臣的尸骨做到了如今的位置上,朕手上沾染的鲜血,比他们三人只多不少,毕竟这才是我萧氏皇族。”
“他们想斗,就斗吧,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只要死不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