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南征

话音落下,站在远处的一个年轻男子走出。

与澹台道有七分想像,同样剑眉星目,一身凌然正气。

只是天策将军相比年轻人,已经衰老了许多,两鬓黑发已经斑白。

澹台越曾经参与过大小十三场战争,战功也算显赫,又是天策将军长子,故而在朝堂之中也位居二品,占有一席之地。

今日的场合,他也同样在场。

“没错,我可不比你差,上次你借口让我留在皇城,我没去成,这次反过来了。”澹台越挑了挑眉。

“不得无理。”天策将军冷眼,呵斥。

“没有外人。”萧君泽垂眸,淡淡开口,目光转向澹台越:“到了战场,具体部署还是要看你的安排,毕竟昨夜王叔去了也去了南面。”

城南一座酒阁之中,此时只有四人对坐。

一身墨色长袍的少年缓缓抬眸,看着酒阁之外的街道上,在紧急汇合的军队。

他目光扫过,带着面具的一张脸看不清下面的面容。

“走吧。”息尘缓缓起身,长袍飞扬。

谢南镜紧跟着起身,他淡淡一笑:“不得不说,对于我们这种江湖中人而言,还是单打独斗来的快活。”

昨夜,就在南面战况传至皇城之时,如今在皇族之中辈分最高的宣王领兵离去,亲自坐镇南面边境西塘。

次日,清晨,刚刚破晓。

一抹阳光穿透云雾,洒落在大地之上。

皇城之外,有数十万军队集结。

骑着黑色骏马,立于皇城最前方的一身乌金色长袍,黑色战甲,手持长枪的年轻男子。

血气方刚,剑眉星目,桀骜不驯。

而他的对面,是换上了一身青色长衫,用于隐藏身份的萧君泽。

澹台越挑了挑眉,轻声开口:“都多少年的兄弟了,我出征打仗,你还要亲自相送,以前就算了,只是个王爷,现在您可是整个北衡的帝王,着实有点折煞我了。”

他趁着身边的人不注意,调侃了几句。

萧君泽冷眼,情绪没有半点波动,颇有一些早已习惯的感觉:“朋友离别,没什么好说的,朕就祝你,平安回来。”

“当然,等我回来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要出来迎接。”

“你如果愿意,我没有问题。”

闻听此言,澹台越连忙摆手:“别别……着实有些受不起。”

话音落下,他收敛起笑容,面对萧君泽抱拳:“陛下,末将此去必当不辱使命,坚守国之南门,如果南桓敢发兵,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萧君泽长笑一声:“天策将军虎父无犬子,等将军得胜归来,朕必定亲自相迎。”

说完,他退了几步,完全避开了大军踏过波及到的范围。

澹台越扫过一眼,举起手中乌金色长枪,长枪所指是南面的地方,他高喝一声豪气干云:“北衡的将士们,随我出征,敢冒犯我北衡神威,便让他们南桓有来无回。”

一声落下,身后数以万计的将士也是举起手中的兵器,跟着附和,一瞬间。

皇城之外,阵阵高喝响起,一声高过一声,山呼海啸,如同热浪翻滚,气血澎湃。

他们纵马离去,直奔南面战场。

不管前路如何,只有一个想法,若胜,天下将响起他们的名字。

若败,便与北衡共存亡,视死如归。

城墙之下,翻江倒海的马蹄声已经彻底奔出皇城。

然而,那一身青色长衫的萧君泽仍然站在原地,未曾离去。

目光落在跟在军队最后方的那个红色长袍的少女身上。

谢西辞勒马而立,停在城墙之下。

萧君泽微微扶额,欲言又止,他挡不住她的决心。

“等我回来,不会太久。”她骑在黑色骏马之上眉眼含笑。

在破晓的阳光之下,却盖住了天边的辉煌,淡淡一笑耀眼夺目。

萧君泽抿了抿嘴,他有很多话想说,但酝酿许久。

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三个字:“要平安。”

他微笑,既然不能改变他的决心,那便祈祷她的平安。

“当然,我还等着履行我的承诺。”她轻轻点头,架马离去,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懈怠,直追那已经奔出皇城有足足十里的军队。

然而,追到一半,她猛地勒住缰绳,她缓缓转头看向身后的城墙。

那里,那风华绝代的男子依然伫立未曾移动半分。

谢西辞抿了抿唇,她知道此去的结果,最后她调转马头,向着反方向奔去。

最后,黑色骏马疾驰而来,停在了萧君泽身前。

他还未曾开口,就看到那一身红色长袍的少女从骏马之上一跃而下,扑进了他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了他。

去了南面的战场,最后的结果无非无非就是代替那个本该丧命的人去死,《山河·风云》之中,没有人能拦住他去南面的战场。

可如今的变化,终究不能再以书而论。

但无疑,她可能会代替他死在战场之上,受万箭穿心之痛。

因为,那是她期盼已久的尘埃落定之时,只有万箭穿心,身死,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这是昨夜梦里,那一身血红色长袍的女子告诉她的。

所以,这是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萧君泽缓缓垂眸,只是微微的呆滞之后便紧紧抱住了她。

片刻之后,谢西辞挣扎开他的怀抱,又一次骑在了骏马之上,她没有半句言语直接纵马离去。

骏马奔驰。

谢西辞挥舞长鞭,听着狂风在耳边刮过。

这时,他的脑海之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同时还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

她转头,那也是谢西辞的脸。

她缓缓开口,声音悠远淡然,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灵魂:“你下定决心离去,这一去就是永别,不要再回头了……”

声音在脑海之中回荡,谢西辞一挥长鞭,坚定的看着前方,她豁然一笑:“不会回头了。”

最终奔出千里,谢西辞抬头仰望苍天,她没有回头,只是缓缓闭眼。

她感觉到了,此刻心中的失落空洞。

原来,喜欢一个人,却要离开一个人。

是这样心痛的感觉,如同万箭穿心,锋利的箭矢搅碎心口的窒息。

“如果这一切是梦,那我希望梦醒时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