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拉夫顺着麦田旁铺着碎石子的泥路往东走了几百米,转过一个白桦树林就看到了一片错落有致的青草屋,少数也有二十七八栋之多,有的大些有的小些。
这些房子都是石块垒的墙壁,墙壁厚达五六英尺以上,在墙壁和屋顶上都上满了青草,有的还开着小黄花,看着十分美丽,就像是进入了童话世界。
这种草皮屋的建造历史有了七八百年之久,祖先们为了能让木头架构和房顶的房子结实耐用并具有保温保暖,冬暖夏凉的功效则建造了这种拥有厚石块墙壁和草皮顶的房屋,墙壁和有土壤草皮的屋顶能够隔热隔冷,算是冰岛先祖在与恶劣天气作斗争时的聪明才智的智慧结晶。
奥拉夫慢慢走近村子,村口正在一边晒太阳一边缝制衣物的几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都首先笑着给奥拉夫打招呼。
“金发少爷回来了?”
“奥拉夫你的妈妈在找你。”
“奥拉夫你看着又长高了啊……”
几个老人善意的玩笑和亲热的话语让奥拉夫也有了笑容,他微笑道:“亚尔蒂,你小心老盖尔德喝多了又打你……维尼罗德大婶你什么时候也给我做一条裤子?大眼姐姐你干的活可不怎么样……”
奥拉夫和这些村子里的邻居开了几句玩笑,众人哈哈一笑然后就走进村子,路上也絮叨了其他的男女,大家都忙着去浇甜菜或者菠菜、萝卜,这三种蔬菜是目前所发现的在冰岛气候的夏季可以生长的蔬菜,所以大家都多多少少种一些。
村子里只有一百五六十人,大多是七个古老的家族的后代,长时间的聚居让大家都有了联姻,目前基本上都成了亲戚关系,因此村子里每一个人都相互之间熟悉而且亲近。
奥拉夫在路上和每一个人都热情的打招呼,年轻一些的更是喜欢和奥拉夫多说几句。
一个红头发满脸雀斑的十三四岁的小子穿着一件破旧而肥大的脏袍子快步跑过来,道:“奥拉夫!你妈妈在找你,听说是雷克雅未克(冰岛第一大港城市,冰岛语:冒烟的湾岸)那边来人带了不好的消息。”
这个红发小子名叫利克斯托姆,是奥拉夫最好的玩伴之一,他的父亲约特是村子里唯一的马车商,有着一辆大马车做着附近村子载人出远门的生意。
“托姆你又跟谁打架了?”奥拉夫看了眼利克斯托姆身上的泥印,皱眉问道。
托姆虽然比奥拉夫还要大几岁,但是却是奥拉夫的跟班,他撇嘴道:“今天上午你不在,隔壁威尔村的大头奥林带人过来了,上次你带着我们打的他们狠狠地摔了几个跟头,可是今天上午你不在,我们就吃了点亏,要不下午你带我们再去收拾他们吧!”
白榛树林赫鲁特村一百多口人只有三十多户大小家族,几岁到十几岁年纪的孩子有四十多人,除去女孩子与七岁以下的孩子,有二十多名男孩,这些男孩基本上都是奥拉夫的跟班小弟。
因为奥拉夫懂得多,年纪虽小个子不小,力气也大,虽然只是跟着村里的老诗人学过古诗,也没在南区教堂上过几年学,但说话清晰,人们都喜欢听他说话,孩子们都知道奥拉夫说话比大人们还准确好听。
而且这两年大家跟着奥拉夫和隔壁村子的孩子打架从来不吃亏,奥拉夫会带着大家挖陷阱坑,他还知道打人哪里更疼,懂得厉害的格斗术。
所以现在村子里的大小男孩们都服气奥拉夫,心甘情愿的做他的手下马仔。
奥拉夫和利克斯托姆身高差不多,伸手帮他拍拍泥土,说道:“不急着报仇,我先回家看看什么事。”
“好!听你奥拉夫的准没错!”托姆擦擦鼻子就转身离开了。
奥拉夫加快了步伐,没多久就进了一个有着三处草皮屋的大院子,院子用石块和小木头做墙,墙内墙外都是青草和野花,墙内的马厩内还多了一匹杂交的夏尔挽马,看着虽然不再那样强壮,但四个蹄子还是十分粗壮。
“谢天谢地!奥拉夫你总算回来了!”
奥拉夫一进院子从东侧大房子里就走出一个身材苗条的中年女子,她有着一头金发,长得也还不错,她正是奥拉夫的母亲卡特琳。
卡特琳像其他家庭的女主人一样对孩子严厉而粗暴,但是唯独对奥拉夫十分客气,就好像面对一个成年的奥拉夫一样。
奥拉夫跟着母亲走进房间,看到高大魁梧,有着棕色须发的父亲哈达尔坐在木桌子前一脸愁苦,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和自己一样矮小的中年男人,他有着一头黑色卷发和不算茂密的黑胡须,身体有些瘦弱,但很精神。
“奥拉夫,这是你的另一个舅舅霍斯库尔德,他跟你的凯迪尔舅舅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他住在雷克雅未克(冒烟的港湾)。”
哈达尔先给奥拉夫介绍了他没见过的舅舅霍斯库尔德,然后又转头对霍斯库尔德说道:“奥拉夫你听说过,我的儿子,一个神童,天才,他是祖先赫鲁特赐下的珍宝,我想你应该把带来的坏消息向他说一下。”
霍斯库尔德突然哈哈一笑,两眼放光的看着奥拉夫,他并没有瞧不起小小年纪的奥拉夫,反而起身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笑道:“我不敢相信你就是奥拉夫,你只有十岁吗?看着比我那个十六岁的儿子还高大健壮!真好!
我听说过你,你天生就很聪明,也善于处理问题,也许是祖先的英灵转世……”说到最后一句霍斯库尔德声音突然变得很小。
毕竟冰岛现在也是蒙受了主的荣光的地方,即便是许多的冰岛人信仰天主基督的同时还信仰着祖辈传承的神灵和祖宗英灵等,但是公然的说出来却是在挑战天主教、基督教的信仰统治地位。
虽然现在没有烧死异教徒的事情了,但是要是被总督知道了也非得严惩不可,罚没财产,鞭刑徒刑都是可能。
“你的父亲很幸运。我来告诉你我得到的消息,跟你们家有深仇大恨的西格福斯突然走了狗屎运!他的女儿嫁给了新来的冰岛总督考尔斯文大人,他们家榜上了大人物算是彻底抖起来了,连他们家的佣人走路时都像只大公鸡,西格福斯一直想要霸占你们的财产,虽然七年前他没有成功,现在他已经说了,要让他的女婿冰岛总督考尔斯文大人出手收缴你们的财产,也许很快考尔斯文大人就要召开庭会,议论你们的事情。”
霍斯库尔德语速很快的把事情说了,然后就端起桌子上的木杯喝了一口啤酒。
“哦,这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奥拉夫眉头紧皱,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乐天派的父亲哈达尔会是一脸愁苦了。
奥拉夫坐在石头凳子上思考着刚见面的舅舅带来的坏消息,他非常清楚如果一切属实,自己一家人的生死存亡都变成了未知的可能。
奥拉夫可不敢向其他穿越者一样大谈民主自由、我有一个梦想和革名、运动等。
在不停打仗死人,等级森严,讲究血统身份的欧洲谈民主自由,法律革名等名词的人马上就会被封建主义的铁拳砸扁,然后扔进历史的粪堆中,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是绞刑的绳子太软还是砸死人的石头不硬?是烧死异端的火不热还是砍人的刀不利?
PS:庭会:冰岛自公元十世纪成为自由邦时自我管理的机制,由各地首领和法律长老一起处理冰岛人的纠纷,这个现在被称为最早的议会,据笔者考证,冰岛议会的诞生似乎源于维京海盗内部处理纠纷尤其经济纠纷矛盾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