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坦诚

玫瑰王朝，玫瑰庄园西侧

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消散了，还有重物踏地那整齐的震动。

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摄人的压抑。

三小只躲在地下，蹲的整整齐齐，谁也没敢吱声…

良久，随着那一双猩红的眼眸逐渐暗淡，Aerm也晃了晃，软倒下来。

一把扶住陷入昏迷的Aerm，Steve有一些惊疑不定，这也是他首次直面这家伙的人格转换，还真不知道需要晕一段时间。

不过Aerm的主人格蹦出来时为何不会先晕一会儿？

Gulan还是紧贴着Steve，怯怯的盯着昏迷中的Aerm。

相处了如此之久的时间，他自然也是知道牢二身上的问题的，但是Gulan从未想过，自他身上，那无意识散发出来的，竟然是纯粹的人性之恶。

扭曲的欲望，毫不掩饰的恶意，还有那贪婪的注视…

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Gulan也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在那怪异且恐怖的声音消失之后，Aerm也终于是稳定了下来。

良久，睁开双眼，看到的是Steve一脸的幽怨和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Gulan。

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Aerm叹了一口气，没有解释…

右手突然被拿起，愣愣的看着Steve，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时，手心里痒痒的触感传来。

“现在，能说话了吗？”

有些无言的看了他一眼，Aerm也是猜到了为什么…

轻叹一口气，语气幽然的说到：“如果我说不能，说了就会死，现在你还信吗？”

顿了一下，Steve坚定的继续在手心里写到：“会！”

突然无言，愣了很久，Aerm才低低的笑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笑够了，Aerm才靠在岩壁上，这一处由Gulan破开的洞穴并不大，堪堪够三人苟活罢了。

“在那一处洞穴里，我诞生了…”

Steve默然，他知道Aerm在说什么，那不堪回首的过去。

Gulan有一些好奇，往前挪了挪，这还是他首次，了解这些他们从未谈论过的东西。

“怎么说呢？”

“其实我也英雄过，你知道吧…”

“再怎么说也是抗压的人格…”无声的笑了笑，最后却是变成了一声叹息，Aerm望着岩石构成的穹顶，双目无神：“可是，它太懂人心了…”

“没有永远不灭的勇气，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

“恐惧却是源源不断的…”

“当第一个人死在我面前时，我毫无畏惧，思索着破局的方式，因为还有同伴活着，那些恶徒也都还是那样耀武扬威。”

“可是，当我的同伴死完时，我已经麻木了…”低下头，声音也渐渐的低了下来，宛若梦呓般，Aerm继续说着：“每一天，一具新鲜的，奇形怪状的尸体都会出现在那个山洞外…”

“我终是没有救下任何一个人，哪怕是那些恶徒。”

“他们毕竟作过恶，如此压力下，也能保持最后一丝的清醒…”

“只是，弱者的理智是一种可笑的奢望，只要看不到光，再坚强的人都会绝望…”

“应该庆幸的是，我活到了最后？”

“当所有的恶徒都死去后，一个小孩幻想出来的英雄却蜷缩在山洞的角落，哪怕忍饥挨饿…”

自嘲的笑了笑，Aerm不再言语。

“这就是为什么，当时橡木丘陵里只剩下了你？”摩挲着下巴，Steve静静的听完了这个故事。

和以往一样，他很平淡，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或许除了那一丁点的同情？

不像一旁的Gulan，眼泪哗哗的，看向Aerm的眼睛里，除了要溢出的同情，还有共情的悲伤与恐惧。

微微叹了一口气，和Steve讲这些东西，有时候真的有一种挫败感。

不过Aerm终究还是回答了Steve的那个问题：“我不愿意承担那种如同日暮一般的恐惧感，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玩家死去，你无能为力，甚至都不确定下一个是不是自己。”

“所以我选择躲在山洞里，哪怕饿死，渴死，也不肯踏出一步，沦为它的玩物…”

说罢，Aerm看了一眼依然淡定的Steve，沮丧的叹了一口气，接着看向了Gulan：“你呢？”

“欸？”还在共情中的Gulan一愣，然后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

“那什么…我我我，我怎么了…”

“不讲讲你的故事吗？”一把拉过慌乱中的小Gulan，Aerm满脸笑容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只是那不易察觉的奸诈，深深的藏在了嘴角里。

“我我我我…”结巴了半天，Gulan还是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了Steve，祈求牢大能为自己解解围。

不过Aerm很快就捂住了这孩子的眼睛，轻声说到：“别看。”

正准备开口到Steve也愣了一下，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Gulan呜呜了两声，也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听着Aerm的讲述..

“你家牢大更恐怖。”笑了一下，甚至带着一点得意的味道，原本略显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Aerm笑着，为这天真的孩子科普那瞳孔里的恐怖...

那是两轮紫色的圆月，在紫黑色的天幕下折射着疹人

一枚一点也不像种子的玩意儿发芽了...

长着畸形的枝Y，无数碎裂的末影之眼在树苗旁边飞舞环绕。

不足两格的树苗，只是那些飞舞的末影之眼，早已变成惨白色坠落，那一双紫色的圆月，一动不动的盯着这颗树苗，看着它在微风中摇曳着枝丫。

枝干上，唯一一颗镶嵌在其中的末影之眼闭合，折射的光芒里，隐约可见一个人影，被根须缠绕，埋葬在末影物质构成的土壤中。

仔细听去，在那风声里，似乎有模糊的呢喃声在回响。

天空中，紫色的圆月更加艳丽了，仿佛有笑意在其中回荡…

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