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周武王牧野灭商

 

《大雅·大明》是西周五篇开国史诗中最后一篇，从周文王父母结婚生子说起，到周武王牧野决战消灭商朝为止。诗中记叙的牧野之战是我国历史上关系到改朝换代的大战役，在历史上有着很大的影响。那么这个大战役的来龙去脉是怎样的呢？

自从成汤建立商朝之后，经过盘庚等十二位王之后，武丁继承了王位，由于他“修政行德”，使商王朝有了很大的发展，历史上称之为“殷道复兴”，后来王位传给祖甲，由于祖甲懂得种庄稼的艰难，比较开明地对待老百姓，社会也比较安定。可是之后的多位商王，大多从小娇生惯养，好逸恶劳，一旦登上王位，就过着醉生梦死、灯红酒绿的生活。特别是商王朝的最后一个国王——商纣王帝辛，更是一个历史上著名的暴君。据古书记载，商纣王天资聪明，口才极佳，而且力量过人，相传，有一次拉住牛尾，把往前的牛拽得往后倒退；又有一次，他用手托住宫殿的大梁，让人们换掉梁下的柱子，面不改色心不跳。但他是一个性情暴躁、随便杀人的魔王；又是一个酒色之徒，好玩女人，他最爱妲己，妲己说什么他听什么。为了玩乐，他在商都以南的朝歌（今河南淇县）修了别都，在沙丘（今河北平乡东北）修了一个很大的园林，相当于现代的动物园，饲养了许多飞鸟野兽，种植了许多珍贵的树种。根据《史记·殷本纪》记载，说他“以酒为池，以肉为林，使男女裸体在其间寻欢作乐”，这就是成语“酒池肉林”的由来。殷纣王为了享乐，还在朝歌修建了一座高大的楼台，取名叫鹿台。修建了一个很大的仓库，取名叫巨桥（在今河北曲周），储备了大量粮食，加重了老百姓的负担，老百姓叫苦连天，觉得暗无天日，过不下去了。

殷纣王为了加强自己的统治，制定了一系列野蛮的刑罚，镇压那些不满和反抗的人。特别残酷的是，制定了所谓“炮烙之法”，即在铜柱上涂上油膏，用炭火烧烫，让“罪犯”在上面行走，由于铜柱油滑，人很快就坠落在炭火上而被烧死。据《列女传》记载，妲己看了这种惨景还哈哈大笑。大臣比干实在看不下去，便壮着胆子前去劝谏纣王说：“不遵循先王的典章法度，光宠着妇人，好日子不会太长了。”纣王听了很生气，大骂比干口出妖言，不得好死。妲己说：“我听说，圣人的心脏有七个孔窍。”纣王就让人解剖开比干的胸膛以证实。纣王还囚禁了忠臣箕子，而他的亲哥哥微子因为害怕说话多而招来横祸，便装疯卖傻，跟奴隶们搅在一起，结果还是被纣王关了起来。历史是无情的，由于西边周王朝的崛起，比干的预言即将变成现实，并将宣判倒行逆施的殷纣王的末日来临。

周武王即位之后，拜姜尚为太师，周公为辅，一心一意完成文王没有能够完成的事业。为了使灭商的大业进入最后冲刺的阶段，武王首先要测看各诸侯国对讨伐商纣的态度，以及检阅军队作战的准备程度，以便采取进一步的实际行动。就在即位的第二年，由于文王在民众中的威望，他在车的中间安放着文王的灵牌，与姜尚一起，率军东下，来到孟津（今河南孟津县）这个地方，举行了历史有名的“孟津之会”。诸侯们听说要讨伐昏庸无道的殷纣王，欢欣鼓舞地前来会合，据说会合的诸侯就有八百个。这次“孟津之会”既是一次外交会盟，又是一次军事大演习、大检阅，让武王增添了灭商的信心。但武王头脑很清醒，知道最后一搏的时机还不到，就班师回朝了。

又过了二年，周武王了解到商王朝的一些忠臣被纣王杀的杀，关的关，跑的跑，知道灭商的时机到了，他采纳了姜尚的建议，决定大举伐商，并把这一决定通报各诸侯国。于是周武王率领了一支由战车三百辆、虎贲（敢死队）三千人、甲士四五万人组成的伐商大军出发了。周军过了孟津，又会合了各路前来助战的各方诸侯，一路浩浩荡荡地向商都前进。

公元前27年2月甲子日早上，天刚蒙蒙亮，周军就在离商都不远的牧野（今河南淇县南）扎下营地。大战之前，武王一手拿着明晃晃的大钺，一手持着指挥大军的白旄旗，面对排列成战阵的军队，举行了庄严的誓师仪式，仪式上，武王宣布了战争动员令，他说：

古人说过，母鸡是不应该在早晨啼鸣的，如果母鸡在早晨啼鸣，那么这个家庭就要破败了。现在纣王只是听信妇人的话，抛弃了对祖宗的祭祀，为非作歹的时日不多了。现在我恭恭敬敬地按照上天的意志前来讨伐商纣王了，努力吧！勇敢的战士们，要威武雄壮，要像老虎、豹子、熊罴那样勇猛，在殷商国都郊外大战一场，但是不要杀掉殷商军队中前来投降的人。战士们，假如你们不努力作战，我就要把你们杀掉！绝不留情。

武王誓师以后，周军对商军发动了强大的攻势，商军虽然人数很多，但人心涣散，早就盼望周武王前来解救他们，因此，仗一开打，商军纷纷倒戈，乱了阵脚，败下阵来。周武王乘胜追击，直到商纣王的老巢朝歌。殷纣王看见大势已去，急忙逃回朝歌，躲到鹿台的上面，他眼睁睁地看着周军冲进都城，吓得屁滚尿流，直跺脚。他知道已经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末日来临，只有死路一条。当天晚上，他把宝库里的贵重玉石裹在身上，放了一把火自焚，结束了荒淫罪恶的一生。武王来到纣王自杀的地方，亲自射了三箭，又把纣王的头割下，挂在白旗下示众。

第二天，在大臣们的簇拥下，武王来到象征拥有天下的祭坛上，举行了隆重的典礼，武王宣布说：“我带着老天爷给我的使命，来拯救处于水火之中的老百姓，感谢大家的支持，灭商的目标实现了，从今以后，我们一定可以过上和平安定的日子。”武王说完以后，台下一片欢呼声，形成了欢乐的海洋。自此，西周王朝建立了，历史开始新的篇章。

为了庆祝灭商胜利，武王在建国的第二天召开了庆祝大会，会上演出了歌颂武王的大型《大武歌舞》。为了建国后的安定，武王命令散发鹿台所积存的钱财给老百姓，把巨桥仓库的粮食分给没有吃喝的人们，从而稳定了民心。另外，把因装疯卖傻而被关起来的微子从监狱里放出来，为了表示对敢于直谏的比干的敬重，到比干的墓前凭吊，还把比干的坟墓重修得又高又大，对活着的忠臣商容加以慰问，还修缮他的房子等，一系列争取民心的措施，使被征服的商族与征服者的周族之间的矛盾得到缓解，老百姓生活幸福安康。

 

百叶窗

何谓《大武歌舞》

周武王灭商取得大胜之后，举行了隆重的庆祝晚会，演出了大型的《大武歌舞》表演，用壮丽而又欢快的风格，表现了武王灭商从出发到战胜归来，以及到祖庙祭祀的全过程，该歌舞诗共六章，所采用的六篇诗，后来都收在《周颂》里。《时迈》抒写武王出征，《武》歌颂武王克商，《赉》抒写武王征伐南国，《般》书写武王班师回朝，《我将》书写武王回到镐京后，到周庙祭祀，《桓》抒写灭商之后，国家太平，屡获丰收。

《大武歌舞》在中国歌舞史上有着重要的价值，它属于“雅乐”范畴，它与春秋末年兴起的“新声”不同，多是集体表演，可惜的是，先秦时代的“雅乐”到了汉代几乎完全失传。我们今天所能知道的“雅乐”，就只有《大武歌舞》了。

另，“桐叶封侯”的故事：叔虞是周武王的儿子，周成王的弟弟，当初，叔虞的母亲邑姜做了一个梦，梦见上帝对武王说：“我让你生个儿子，就叫作虞，我把唐这个地方赐给他。”后来邑姜生下一个儿子，一看，手心上果然有一个“虞”字，由此武王就给儿子取名为“虞”。

武王去世以后，很小的成王继位。有一天，成王与叔虞玩游戏，两个人玩得很开心，成王就把一片桐树叶做成珪（古代一种玉做的礼器，下方上尖）的形状，送给叔虞，说“用这个赐封你”，站在一旁的史官史佚走上前，请求成王选择一个吉日，按规定的礼仪赐封叔虞为诸侯，成王听了很不高兴，说：“我只是和弟弟开个玩笑罢了。”史佚认真地说：“天子无戏言，只要说出口，就一定要办，史官还要记载下来呢。”成王无可奈何，只好按照祖宗的规定办理，把唐这个地方赐封给叔虞。唐这个地方在黄河和汾河的东边，方圆有一百里。叔虞的儿子燮因为这个地方靠近晋水，就把封国改称为晋。晋在春秋时代是一个大国，有着较大的影响。

有一天，周武王问姜太公：“什么是治国之道？”姜太公回答说：“治国之道在于爱民。”周武王又问：“怎么才能爱民？”太公回答说：“对民众要给他们利益而不能伤害他们，让他们成功而不能让他们失败，让他们生活很愉快而不能随便杀害他们，要尽量给予而不能夺取等等。例如，让民众流离失所那就叫作伤害，让农夫耽误农时，那就叫作败坏；对于有罪的人给予过重的处罚，就叫作残杀；让民众有过重的赋税负担，就叫作夺取。对待民众就像父母疼爱儿子，兄长爱护弟弟。听到民众饥饿了，寒冷了，心里会很哀伤；看到民众很劳苦的时候，心里会很悲愁。”

（参见刘向《说苑·理政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