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们是地狱的使者

小晴姑娘背对着我躺在地上,衣服上和裸漏在外的皮肤上都有着明显的血痕,我由于四肢都被绳捆索绑,我只能采取蠕动的方式靠近她,我嘴里不停的喊着:“小晴!”可是小晴姑娘并没有给我任何的回应,我用头去顶她的肩膀,试图唤醒她,可怎么摇晃,小晴都没有做任何反应。直到我看见她的胸膛上还有一些规则的微弱的浮动,那是喘息!她还活着!这一刻的我知道她还活着仿佛比什么都重要。

虽然平时她对我很冷淡,可小晴的所有的行径还算是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就算她是为了执行宋姐所下达的任务,就算她可能也不愿意照顾我或者和我相处。可如今她就这么遍体鳞伤的躺在我的身边。也许没有我,小晴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现在的她也许连半条命都不剩了。

我摆动着身体尝试站起来,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捆绑的原因,我的手脚已经麻木了,挣扎了几下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系列的活动只换来了我的大口喘气、体力不支和肩膀枪伤的复发。

几次想要站立起来的我都已失败告终,面对体力问题,我也只能妥协,调整好坐姿让自己先静下来想其他对策。我环顾四周,十多平米大小的石屋并不用我远望,可除了石壁以外没有什么其他的风景供我欣赏,我将头部依靠在墙上,抬头望向了黑漆漆的屋顶,为了保持身体的供氧而做了几个长长的深呼吸。刚才为了靠近小晴的蠕动式前进和几次尝试站立已经使尽了我仅存的气力,就连我的眼睛冒着金星。

水泥石屋既阴冷又潮湿,对比之下,那个溶洞竟然像人间天堂一般,而更糟糕的是这间石屋里空气中充斥着腐臭的气味。

我来到这个世界最多的内心活动就是‘不知道’这三个字。如今我又莫名其妙的来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被未知的人绑住,被关到了一个我未知的房间,还有就是其他人去哪里了?汤队长、苑哥,还有我们队伍的其他人?

“救命啊!”

这就是我酝酿了许就,喊出的三个字。虽然有气无力,但这就是本能。一夜之间我来到这个世界,让直接我面对着那么多突如其来的事情,它们大多数都是让我无能为力的。我心安理得的通过依靠别人的帮助生存下来,我却没有感到一丝惭愧。可讽刺来了,面对现在这样的处境,没有人再能帮到我,而喊救命确是我唯一知道的解决方法。这真的很让我自己感到悲哀,我只能期许有人能听到我的求救,然后来救我们。

没过多久,便有人闻讯而来,“吱嘎”一声,房间内另一道昏黄的光线从前方的黑暗中射了进来,一道正对着我的铁门打开了,紧接着伴随着一连串皮鞋踏着地面的声音开始向我靠近。我当然不会傻到认为这些人是来救我们的。

“什么人?你们是谁?”我扭动着身躯试图进行一些反抗。他们越靠近我,我越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这种感觉也让我明白刚才喊得一声救命是有多么的愚蠢,我这是让自己提前陷入了危险之中。

手电照射的亮光刺的我睁不开眼睛,紧接着几只有力的大手架起了我的肩膀,托着我离开这间石屋。我想过挣扎,想过反抗,可是完全没有力气和空间让我进行任何动作的施展。我能做到的就是回头再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小晴姑娘。

我被手铐和锁链固定在了一个铁凳上面,我现在的状态应该像极一只待宰的羔羊,这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几束强光直照在我的脸上,让我只能保持着锤头闭眼的姿势,直到一个黑影站在了我的面前帮我遮挡住了光线,我眯起眼睛抬头看向这个人,他的四周散发着遮挡住的光线,如同上帝一样带着光环俯视人间,他弯下腰来慢慢的靠近了我,而我也渐渐的看清楚了他的脸。

“我看上去是不是很斯文啊?”站在我面前男人用他细腻而洪亮的中性嗓音,嘴角带笑的问了我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咽了口口水,开始打量这个人,可他身后的光线太强了,背光面对着我,让我看不太清他的五官,但这个人有着他明显的标记,他的鼻梁上卡着一个眼镜,还有左脸颊上从眼角到嘴角长达尽十厘米的弧形伤疤。

“说话啊!我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我最讨厌不回答我问题的人!”疤脸男没等我说话,突然提高了嗓门,如同暴走一般,一边说一边用左手掌拖住我的下巴,大拇指和食指用力的掐住我的下颚,嘴里的不停向我吼着:“说话!”疼痛让我嘴里只能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我扭动着脖子想要挣脱他掐住我的手掌,可是换来的只有他抡圆了的一巴掌,这一巴掌扇的我耳鸣轰轰作响,口中发咸,嘴角明显已经有血再向外涌出,我甚至感觉到后槽牙都有些松动。

可是还没等我呻吟的声音发出来,疤脸男站在原地,自己握着自己的右手,冲天大喊起来:“好疼,妈的,好疼!”就仿佛挨打的不是我而是他,或者说我脸上好像有钉子一样刺痛了他扇过来的右手,口沫横飞的他摘下了眼睛,瞪大了双眼恶狠狠的看着我,抬起右腿,开始一脚一脚的踹向了我的腹部,瞬时间屋子里充满了他的怒吼声和我的惨叫声,一开始我还本能的去嘶喊去挣扎,可一脚又一脚的重叠的疼痛让我逐渐的感觉我的意识已经开始疼到模糊,甚至有些感觉不到五脏六腑的在体内的翻涌了。

也许几天没怎么进食的原因,让我的胃里已经空空如也,而我的脖子上还有着一道枷锁,疤脸男越是击打着我的腹部,我身体和脖颈越不留余力的向下低去,紧勒住脖子的那种窒息感让我不停的干呕着,额头青筋凸起,面部憋得胀红!我觉得此时此刻死神已经在向我招手了了。

“老大,别打了,那个小娘们嘴是撬不开了,这个再打废了,我们可真就啥也问不出来了,回头总队长肯定会怪罪下来的!”一声声的劝阻,已经没有脚再继续踹着我的腹部,几个人影在我模糊的眼前晃动,还有拉拽的声响让我有了一次喘息空间。我将头倚在座椅靠背上,大口的吸收着氧气,可不再缺氧的身体迅速将疼痛反馈给了我的大脑。我的五脏六腑仿佛碎裂了一样,每一处都在积极发挥着它们的疼痛感,让我身体每一块肌肉的跟随着疼痛在颤抖。

我已经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时间的长短我也无法去衡量,但确实让我喘息了好久屋中无一人发话。我面颊、肩膀、腹部、脚底同时作痛,现在的我真的生不如死!

“你们问,老子去喝酒。”我低着头闭着眼睛听到疤脸男声音响起,然后是他要起身走出这间屋子的声音,可是他脚步急转,来到了我的身边,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抬起了我低沉的额头,另一只手轻抚着我现在还火辣辣的面颊在我耳边轻声说到:“我回来之前,你没说出来我想要的,我们就继续玩。”说完这句话的疤脸男还露出了一声刺耳的奸笑,还有那听的我毛骨悚然的最后一句话:“反正只要你不死就行!”

我瞪着恐惧和无助双眼看着疤脸男离开的方向,铁随着门关闭的声音传来,我确定了疤脸男离开,我提着的这口气才长长输了出来。关门声后屋子的所有人好像都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是一个打开的水壶送到了我的嘴边。

“喝点水,我们开始正式审问你。”这是一个拥有厚重鼻音的汉子,他的轮廓也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被疤脸男踢打的时侯,那种给我带来的疼痛和折磨真想让自己一死了之,这样就不再遭受痛苦。可是现在见有水可喝,让我求生的本能勃然而起。我大口的吸允着倾斜着的水壶里冰凉的水,还有一些溢出来的水洒在了我的脸上,这让我的头脑也清醒了几分。

“谢谢!”我由衷的对给我水喝的大汉说出这两个字,他无形中又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大汉拧上了水壶,做了几个摆手动作,示意边上的人将强光照明灯关闭,而房间内只留下了头顶昏黄的电灯。直到现在,我这才算是真正的睁开眼睛,看清这屋子里的一切。

屋中不算我一共还有四个男人,他们的年龄参差不齐,为首的就是这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大汉,他们各个全服武装,头顶头盔,腰间缠绕武装带,背后背着我不知名的突击步枪。

“我能问问题吗?”我壮着胆子看向络腮胡子大汉。很明显,对比疤脸男的精神并不正常行为来说,络腮胡给我水喝显的更有浓厚的人情味。他没有回避,而是客气的向我摊手,示意让我问下去。

“你们是海山的人吗?”当然,这是首要问题,虽然有些明知故问。络腮胡面向我,双手拄在我对面的案桌之上看着我,对这个的问题向我确定的点了点头,并没有用语言回答我。

“为什么抓我?”当然这个问题也是废话,只不过从海山的人嘴里说出来更能让我死心或者接受这个世界的事实。

“我们只是听从行动总队的命令,总队听从议会的命令,我并不知道为什么抓你的原因,我只负责执行而已。”络腮胡的回答倒是滴水不漏,让我也没有理由就这个问题从他口中套取更多关于海山的信息。

“好了,你问完了,现在该我问问题了。”络腮胡大汉一边说着一边拽了一把椅子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我的面前。

“你也看见了你的同伴不配合的样子会有多么的惨,我敢说你刚才受的痛苦不抵你同伴的十分之一,疤脸的手段可比你想象的要残忍,我希望你不要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白白受那皮肉之苦,甚至是丢了性命。”络腮胡说话的时候还在后面的几个字上加重了语调。

刚才那人还果然叫疤脸,可我现在没有时间为我对人物准确的判断而庆幸。我虽然刚喝完水,可是嘴唇早已干涸,我下意识抿着嘴唇,咽了口口水,我知道络腮胡所说不会是假的,这种语气虽然是带有威胁,可想了想疤脸男,这话也能当作劝解来看。

络腮胡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嘴角略微上扬露出来一丝得意的面容,向我伸出手指说到:“我们的第一个问题,你们一行多少人?第二个问题,你们一共转移多少只队伍。第三个问题,你们的目的地在哪,是否有接应的反抗军据点?这三个问题我给你三分钟的考虑时间。”说完他起身到我身边,好似故意一般的拍了拍我受伤并且还在渗血的肩膀,就为了让我再次感受那钻心的疼痛来以示威胁。他也学着疤脸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到:“要是时间到了你不说,我也不会再问了,等你再次听到这几个问题的时候,你面对的就是疤脸。”

我心中暗叹到,原本以为络腮胡比疤脸有人性,看来他也只不过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利用别人不折手段的人!

我内心挣扎着,头脑中的想法不断的涌现。我到底该不该说出来村子的事情?宋姐收留了我,张泽为了给我们争取撤离时间,在村子留下那么多条人命来坚守着,我在这里出卖他们能换来什么下场?小晴姑娘就为了守住村子其他人的行踪连命都快送了,我到底该不该说?可就算我说了,我又知道什么细节,我反复推算,其实我只是知道撤离的大概人数,但剩下的两个问题我一概不知。我说出来会不会被他们灭口?小晴会不会被灭口?说或者不说,他们都不会放我们走的,只有有用的人才会活下来。我到底该不该说?

我脑海中的思绪已经如同乱麻,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些问题,更不知道怎么面对生与死,就在我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如同判决我死刑的声音传来!

“时间到!”